第89章 进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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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初去拿衣服锦妤随口回道:“我又不出门,穿那么隆重不方便干活。”
晚初道:“其实姑娘长得好看,就是不爱打扮,整天就编个麻花辫,跟个假小子似的。”
锦妤满头珠翠,只感到脖子疼,她在铜镜前僵硬地动了动脖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年纪大了,舒服最重要。”
“噗……”晚初被锦妤的话给逗笑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本正经说着自己年纪大了。她哪知道锦妤指的是两世加起来的年龄,可不就年纪大了么?
谢尧在门口的凉亭里等她,锦妤到时,谢尧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艳。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很漂亮。”
锦妤对自己有几斤几量还是很清楚的,就这瘦不拉叽的小平板身材,顶多也就是清秀可爱,实在与漂亮挂不上钩。苏嘉怡那样的才叫美,还有花间云梦的弄月,两人就是两种不一样的美。
“谢谢,佛靠金装人靠人装,全是这衣服的功劳。也多亏晚初手巧,这样下去,我都要离不开她了。”
谢尧眼中有光:“那就让她以后一直跟着你。”
锦妤笑了笑,忽然发现谢尧今日的一身装扮委实耀眼。他平时因身体不好也不怎么出门应酬,在府中多是以宽松的白袍为主主。今天的他,翠玉冠,着一件月白色软烟罗织锦缀衣,腰绑苍蓝色宝相花纹革带,腰间挂着块润润的龙纹玉佩,纤腰长影,玉树临风。
“哇哦,谢尧,你今天太帅了。”
谢尧心情愉悦:“能得你一声赞,这身装扮,倒也值了。”
锦妤哈哈大笑:“大型商业互吹现场,到此结束,走吧。”
谢尧有些听不懂,笑着摇了摇头。
锦妤自然不能同谢尧一辆马车,不过这样也好,上了车她就打起了旽。小九不能跟着,她就带了晚初。晚初早早就替锦妤准备好了软枕靠垫,等她睡了回笼觉醒来,人已到了宫门口。
下了车,早有太后宫中的女官等在了宫门口,见着他们上前就行礼:“给荣王殿下请安,给姑娘请安,太后让奴婢来接姑娘去清宁宫。”
谢尧对锦妤说道:“去吧,太后人很和善,她喜欢活泼的小姑娘,不用怕。”
锦妤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说了句:“走吧。”
从马车换到轿子,再从轿子换成步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太后的清宁宫。
因为上次夜闯东宫的事,她对圣武的皇宫没什么好印象,红墙绿瓦、巍峨壮丽之下,是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高的权代,亦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
女官一路将锦妤带进了清宁宫的正殿,正殿门口,何秀在等她。
“锦姑娘。”
“何姑姑好。”
何秀依然面容严肃,不过语气不算生冷:“太后等候姑娘多时了,奴婢带你进去。”
锦妤忙道:“有劳何姑姑了。”
跟在何秀身后走入正殿,殿内点着檀香,祝寿的贺礼堆满了屋子,上首坐着一个满头银华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太,面容慈祥,但眼神犀利,雍容华贵的气质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她旁边还坐着位花枝招展的少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太后连连欢笑。
那少女锦妤认识,正是徳善公主谢乐柠。
锦妤俯身下跪:“民女锦妤,拜见太后娘娘,恭祝太后圣体康泰,吉祥永安。”
太后和颜悦色的声音自锦妤头顶响起:“快起来吧,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何秀上前扶了她一把,锦妤垂着眸子抬起了头。
“嗯,倒是个俊俏的小姑娘。”柳太后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医术,着实令人惊叹。”
锦妤不卑不亢地回道:“多谢太后夸赞,这些不过是家师之前传授的方法,锦妤不敢居功,照搬照抄而已。”
柳太后:“不骄不躁,谦恭虚己,很好。”
锦妤:“谢太后。”
一旁的谢乐柠盯着锦妤“咦”了声,道:“本宫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锦妤正要开口,谢乐柠一下惊呼了出来:“哦,本宫想起来了,你不就是跟在修远哥哥身边的小奴才嘛。”
柳太后闻言音色微冽:“阿远?”
锦妤不慌不忙:“回太后,民女在来盛京的路上险些遇难,恰好遇到了昌平侯府的苏二公子和苏小姐,以及当时并未表明身份的楚世子,多亏了他们出手搭救才使民女得以安全来到京城。因民女一路都是女扮男装,到了京城后楚世子见民女孤苦无依,便暂时收容了民女一段时间。”
何秀认得那根木雕,而且还把它带进了宫,那么太后自然也知道那根木雕背后的故事。这段话锦妤早就准备好了,她女扮男装不远千里上京来为荣王治病,途中险遭不测,被苏家兄妹及隐藏身份的楚世子所救,一路同行。到了京城,因有师命不能立即去荣王府,又身无分文,楚世子就收留了她一段时间。这个故事简单明了,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锦妤并不怕太后会多想。
果然,柳太后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原来如此,倒的确是很巧,你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来盛京确实不容易,如此倒真的是要好好谢过昌平侯家的公子小姐和阿远了。”
柳太后从锦妤进门至今一个字都没提过她师傅,锦妤知道这其中定有段复杂的过往。她不问,锦妤也不再提。只不过谢乐柠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特别是换了女装的锦妤,总让谢乐柠感觉不安心。
谢乐柠追问锦妤:“如此说来,你一直都在骗修远哥哥?”
锦妤:“回公主,是的。”
众人:……
锦妤微微一笑:“所以后来世子知道后,狠狠训斥了民女一顿,还将民女给赶了出去,公主若不信可以去问楚世子。”
谢乐柠:“那上回在红秀楼,四皇兄也在,你为何不当面跟四皇兄说?”
锦妤没回谢乐柠,而是低下了头。
柳太后尾音长拖:“好啦。徳善,你又私自出宫了?”
谢乐柠:“皇祖母,我……”
柳太后:“行了,哀家乏了,你先回去。”
谢乐柠绞着手中的帕子,不情愿地福了福身:“那徳善先告退了,晚些再来给皇祖母祝寿。”
她经过锦妤身边时,目光阴冷地扫了锦妤一眼,锦妤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
谢乐柠一走,柳太后便对何秀说道:“赐坐吧。”
何秀搬了凳子来,锦妤连忙谢恩,何秀摒退了所有下人,将殿门给带上了。
锦妤想,重头戏来。
柳太后闭上了眼,手上慢慢转着一圈佛珠,殿内清香袅袅,一共就她们三人。太后不说话,自然也无人敢开口,一时整个殿内气氛凝重,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将锦妤包围,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殿内寂静无声,只听到沙漏细微的流动声,这种产生于无形中的压迫感,无非就是想在开口前先将人给震慑住。锦妤心中默念着清心诀,比定力,她还是可以撑一撑的。
一盏茶的功夫,柳太后终于先说话了:“年纪大了,坐着也能打旽,何秀怎么也不叫醒哀家。”
何姑姑柔声道:“菩萨带着太后修行,奴婢怎敢打扰。”
柳太后笑了:“瞧把人小姑娘吓得也不敢说话了,你叫锦妤对吗?”
锦妤淡定从容:“回太后,民女是叫锦妤。”
柳太后和颜悦色:“是谁给你的这根木雕?”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那根木雕。
锦妤:“是家师交于民女的,也是一个游历四海的道长,交给家师的。”
“那个道长,你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