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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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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剩下她和王锦渊两个人了,束合的脸上仿佛就写着“不自在”“不情愿”这几个字。

束合心里一直在想:我该和老板说些什么呢?谈业务?聊发展?我能和他说什么?真的真的真的太尴尬了!

“小束?”王锦渊试探地叫了声呆呆站在一旁的束合。

“恩?”

“小钟一时半会没法回来送你,你一个女孩子,这里晚上再叫车让你一个人回酒店,我不太放心。我喝了酒,也开不了车,要不你先在我这坐会等小钟回来?”王锦渊贴心地指引束合到沙发入座,递给她一杯果汁。

束合坐立不安,就想起身走走,没话找话地打岔说:“王总,你那后院是通沙滩的?”

“怎么?你有兴趣去走走?”

“恩,土包子想去看看海。”束合打趣说。

“走,带你去看看吧,就当饭后散步。”王锦渊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走过了长长的一条小径,小径后面是一条大马路,过了马路就是Malibu海滩的沙滩。后院的小路旁夜晚幽幽地亮着地灯,现在是夏季,离着海滩近,空气中夹杂着温热的水汽。束合穿着一条雪纺长裙,一阵风吹来,裙摆湿湿地黏在身上。

“王总,肖氏传媒的两姐弟为什么不能分家?”束合突然提起工作上的事。

“嗯……肖家两姐弟是九十年代矿业出身,没有太大的文化修养,但是投机入了传媒业。大哥善于出去揽项目,妹妹专同大牌艺人打成一片。姐弟俩算相辅相成。这两年做大了,又动心染指别的行业,可惜都不见回报。他俩分家,主营业务大多都是冲着他们两个人去的,到时候肯定会一落千丈。而我们做商业咨询的,最喜欢乘虚而入,在客户公司千疮百孔的时候,给他们制定战略,提供产业变革管理的协助,告诉他们得靠我们,才能继续有钱赚。我们赚的不就是这些钱吗?”

束合像是在听王锦渊上课,“那么今天你跟邱姐说起的球队又是怎么回事?”

“最近有个南非球星,招了丑闻官司被原球队开除了,在外赔了钱又赔了名声,但是他的球技绝对过硬。现在要是我们能帮肖氏把他下个赛季挖来国内做外援,这球队看点只赚不赔。”

“突破口?”

“算是吧……”

束合还穿着高跟鞋,踩在沙里不跟脚,便脱了鞋打着赤脚走着。月亮像个大圆盘一样明晃晃地照着海平面,看过去显得有些低。她突发奇想地想去踩个水,哪知一个浪打来,人一踉跄。

走在身后的王锦渊一把抓住束合,但是重心不稳,两人倒在了沙滩上。

“该死”束合心里骂了一句,转头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王锦渊。

挺拔的鼻子,浓黑的眉毛,冷峻的脸庞棱角分明。不是年轻小男生的那种帅气,而是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的荷尔蒙气息。王锦渊的眼窝深邃,有些异域风情,束合看得有些五迷三道,不自觉地咽了口水,这被王锦渊看在眼里。

“王总,你是不是混血儿啊?”束合没头没脑地问。

王锦渊轻叹了一口气,扶起束合。“我外婆是犹太人,二战时期随家人逃难去了上海。”说完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子。“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莽撞。”听起来像是在责怪束合。

“王总你看起来也是年轻人啊。”束合弱弱地回应。

“至少比你成熟个十几岁吧!”

听起来像是抬杠,束合只能不做声响。其实按付可岐的消息,王锦渊只比她大个八岁。但人家已是青年才俊。

刚才倒下的时候好像扭到了脚踝,束合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不想再走动。看着黑洞洞的海面,手里拨弄着身下细软的沙子。

王锦渊也跟着束合席地而坐,他穿着西服不太容易坐下。

“真美,这么安静的夜晚,看着大海,好像什么烦恼都能抛诸脑后。”束合自言自语。

王锦渊不语。

“王总,你别嘲笑我,我也只是随口感叹罢了。”

“不用一直叫我王总,多别扭。叫我Damon吧……”

“Damon?哈哈,NotDemon?”

“Hey!Comeon!”王锦渊有些无奈,这姑娘是有些没大没小。心里想着邱琳不是说这姑娘话不多嘛,现在看来,有的没的她说得还挺多。

谁让王锦渊前面跟束合抬杠,这次束合总算是找到机会扳回一局,怎肯再吃了亏。

银白的月光倾泻在王锦渊的脸上,束合偷看了几眼,这冷白的色调配上他近乎完美的五官,安静地像个艺术雕像。束合心里有些小鹿乱撞,觉得这男人多看容易落尽他的迷人深渊。但是再转而一想,他已名花有主,也只能悻悻断了念想。

那夜从王锦渊处回到酒店,束合的脑子里满满都是王锦渊的脸和他磁性的声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像是自己终于开了窍,真是不知道比别人晚了多少年的“情窦初开”。一见钟情,新得一男神,自此再也忘怀不了。

束合不知是因为时差还是自己被扰乱的心绪,迷迷糊糊好像三四点才入睡,手机里邱姐给她留了言,让她明天空了清下邮箱中的工作邮件,忙完了就去玩玩,别浪费了机会,千万注意安全。

束合的回程机票在三天之后,是之前公司订好的。邱姐和付可岐忙得不可开交,一天做完presentation,一天去找肖勇国,没人顾的了束合。

整理完邮件已是傍晚,一天没怎么想着吃东西,现在停了下来,倒是发现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酒店在SantaMonica,她翻开手机打开地图,也看不出能吃些什么,决定干脆出门随机觅个食。

束合选了一家离酒店不远的小餐馆,点了一份三色旗沙拉和辣番茄酱汁意面。侍者问她要不要酒,束合酒量不好本想拒绝,但是想着吃完就回酒店,也许喝了酒晚上还能助眠帮着倒时差,便招手示意侍者回来,要了一杯酒。

食物上了桌,味道算不上惊艳,束合是典型的中国胃,只要出了国门可能吃什么也吃不惯。匆忙地结束了用餐,等到再结账离席,酒劲似乎已经上了头。

这时,隔壁桌的一个白人男子突然拉住束合的手臂,白人的力气很大,束合根本挣脱不开。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听不清楚,但是满嘴酒气,明显是个醉汉。

“Hey!Leavemealone!”束合生气地叫到,心里觉得情势不妙。

那白人男子根本不听束合在说什么,用手抓得更紧。束合想尽办法推开他,脚下的高跟鞋加上昨夜扭到的脚,人没站稳,直直地要向路边倒去,一辆汽车正巧飞驰而过,擦着束合的身子就过去了。

不妙,晕倒了,瞬间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束合才醒来。恍恍惚惚地看见白色的天花板,周围掺着消毒剂的味道,是医院。整个人浑身没力,她虚脱地转头看向一边。

是王锦渊和小钟。

王锦渊面色铁青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小钟站在一旁。两个人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

“王…王总…”束合想起身,才发现自己右手右脚酸痛到不行。头还没抬起来多少,又重重地砸向了枕头。

“没力气?头很晕?知道为什么吗?”王锦渊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眉头深锁,怫然不悦。

束合现在的脑袋是闷的,根本无法进行思考。只能呆呆地,抱歉地看着王锦渊。

“深夜,独身,在国外,喝酒!”王锦渊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和之前的那个儒雅绅士形象一点也不符啊。束合被吓了一跳,觉得他现在才是Demon,有怒火的Demon魔鬼!

王锦渊气得几乎是从沙发弹了起来,走到束合身边,“你这小姑娘,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吗?你是怎么想的?”说了一半,王锦渊叹了口气,缓了缓自己。“你说,你这是算工伤吗?”

束合觉得王锦渊说工伤是在讽刺她,她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太过莽撞,没一点分寸!”王锦渊大声斥责。

“我只是想出去,吃个饭……”束合的声音细微到也许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她不明白王锦渊为何如此大动肝火,难道是怕自己出了事,到时候公司要赔很多钱?

“你右手右脚多处软组织挫伤,庆幸的是,骨头都没事。摇摇你的头,是不是头晕?那是因为你脑震荡加……宿醉!”束合能感觉到他嫌弃的语气。

王锦渊说了一大堆,年轻人做事要对自己负责云云,至于后面说了些什么,束合也没太听进去。她觉得心里委屈,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脚起码得养个一周才能走动,邱琳那里大后天就准备直接从西雅图回川草了。至于你,束合,你去我家养着,我得找人看着你。差不多养好了能走动了,给我回川草去。”

说完,王锦渊拂袖而去。

小钟本想跟出去,却又折返回束合的病床边,小声地说,“Boss的太太五年前就是出了车祸才成植物人的,所以他听到有员工在出差时差点被车撞,心急如焚。话是重了些,你也别往心里去。”小钟顿了顿,又说道,“呃……总之,boss这次回美国处理的事让他心情也不是很好,他,他不是在针对你。”

小钟临走前在嘴边给束合比了个手势,示意让她别伤心了,笑一笑。

王锦渊辟了一间客房专门让束合待着,客房在一楼。小钟叮嘱束合,白天会有保姆给她送水送餐,帮忙洗漱,客房有自带的浴室。王锦渊的私人医生也会按时来给束合输液。其他不需要束合做什么。

束合不知这言下之意是不是就是让她没事别出这个房门。王锦渊的房间应该是在二楼,大家没事当然是互不打扰,特别是经过那次在医院里被他教训了一顿之后。束合只想快点结束这几天,马上回国。

头天夜里,束合的手腕脚踝都在隐隐作痛,仔细一看,脚踝肿得像个馒头。右手臂上的擦伤逐渐返现出来,一片片青黄的乌青。她有些渴,嘴巴干涩得嘴唇起了皮,但是保姆提前放在床头柜边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了。她翻出睡前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现在是夜里2点。想着王锦渊应该已经睡了,她想偷偷跑出房门去倒杯水。

束合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拄着医院给她的拐杖,想慢慢挪到厨房。

黑暗中,她隐隐看见有个人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立马想到了网上的报道国外经常会有非法入侵,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但又好奇,那人坐着没有动,低着头。

试探地再上前看了看,好像是王锦渊。束合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拿着手机的左手不自觉地出了许多手汗。

浓浓的一股酒气冲到她的脑门,茶几上还倒着几个酒瓶。王锦渊是醉了,瘫坐在沙发上。束合放下拐杖,试着摇了摇他,“王,王总?你没事吧?”

没有反应。

“王总”

还是没有反应。

“Damon”

王锦渊终于有了回应,眼神迷离地看着束合。他的脖子上挂着解开的领带,衬衣的扣子开了几颗,隐约能看见起伏的胸膛。颓废的样子和前几天看到的截然不同。

“Sorry,sorryBella……”王锦渊含糊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直反复反复地说着,对不起,Bella……

束合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把醉酒的王锦渊拖回二楼的房间。最后,她去房里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了王锦渊身上,没想到王锦渊拉住了她。束合以为他醒了,结果等来的还是一句,“Sorry,Bella……”

呵,无可救药……喝醉的男人啊……

隔天束合睡到了中午,直到保姆送了午餐进来才勉强醒来。小钟来了房间看她,她想起昨晚喝醉的王锦渊,忍不住想问小钟是否知道些什么,但转而一想,又不想生事,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打完点滴后,医生留下好几个冰袋嘱咐保姆时刻提醒束合要冰敷。束合说有时会疼得难以入睡,医生又给了她一些药,说是止疼的。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原因,这两天束合特别嗜睡,吃完午饭没多久,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白天束合没见到王锦渊,兴许是好奇心作祟,一天半夜醒了又偷偷溜去客厅看了看。果然,王锦渊又坐在那闷声不响地喝酒,不过这次好像没有喝的那么烂醉如泥。

“属夜猫子的?天天半夜出动?”王锦渊陡然发声,束合被惊了一跳。

天天半夜出动?难道那天晚上他有想起来?“额,我…我起来倒水喝……”束合找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

客厅没有开灯,靠着窗外的亮光,束合还能看得清王锦渊。他之前一直向后梳的头发,今天放下了刘海,穿着一件条纹的长袖T恤,这是束合第一次见没有穿正装的他。人柔和了许多,看上去很年轻,感觉更加居家又平易近人。

王锦渊起身向呆站在一旁的束合走来。走得越近,酒味越重。束合没有想到他私下会是个酒鬼。

他走到了束合面前,身旁是巨大的玻璃落地窗,窗外的月光不偏不倚地洒在束合身上。一只手温柔地撩开遮在束合侧脸的头发,王锦渊的脸凑了过来。束合不知所措,站着一动不动。

王锦渊轻柔捧起她的脸,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好似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又如一波宁静的湖水,他是那么安静,却又不经意间搅乱了束合的思绪。他没有说话,直接吻了束合。

束合不自觉地闭上了眼,脑中一片空白,双手无处安放,手中的拐杖应声倒下。

那一夜,他们在一起了。

“你之前……?”王锦渊似乎有些惊讶。

“嗯……”

束合没有反驳。

大学里虽偶有男生会给她表白,但都被她一一回绝。所有的心思都寄情于学业,哪还有时间想那些风花雪月。王锦渊根本没有想到束合之前根本没有谈过男友,心里有了悔意,清醒了一些之后更是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

而束合沉迷在这个男人的柔情中,她怎么舍得拒绝?那一夜,王锦渊陪着她入睡。没人明白怎么就这样开始了。

他也许是因为酒精。

她也许是因为药物。

之后的两天,束合特别配合得没再走出那间房门,王锦渊亦没再进来找过她。

离开美国的那天,束合心存了最后一点幻想,想着王锦渊也许会来送她一程,但是她的幻想落空了,连最后的一句“再见”都没能等来。

回程的飞机上,束合戴上眼罩,耳机里放着张惠妹的“勇敢”,歌放到一半,她厌烦地按了“下一首“。她只是希望有个解释,还是,大家都应该相忘于江湖,再也不再提起这段“相遇”?王锦渊是有太太的啊,不管是不是植物人,束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有什么权利期待些什么。最终她决定忘了这件事,就当做是onenightst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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