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伟岸的cosplay一只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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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夏商周应声收起了手机, 左飞却还两眼盯着屏幕，刚被何店主打开新世界大门、有心撮合的左大哥心里直着急。
左扬不威不怒地喊了声：“左飞。”
从小到大，只有在左飞对待正事过于散漫, 或者犯倔脾气的时候，左扬才会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如果不立刻端正态度, 就是被教育的前奏。
左飞还一心扑在宅无人『性』论坛, 正在怼强行脑补他黑化的无聊坛友, 突然听到熟悉的被教育前奏，猝不及防, 手一滑，字还没打完就发了出去。
他条件反『射』抬起头，看到左扬对他微微使了个眼『色』，顺着大哥的眼『色』一看, 夏商周早已乖乖站在一边, 等他一起散步。
世上只有大哥好。
——被傻子论坛的沙雕坛友日常拖累, 只能自己给自己艰难助攻的左飞, 此刻心声。
左飞收起手机，先给大哥一个卖乖的笑容, 走到夏商周身边，笑问：“走吧？”
夏商周点头，和左飞并肩往外走。
左扬站在烧烤店门口目送他俩，是越看越满意。
他这两个弟弟, 身高腿长长得帅。穿着打扮不花里胡哨，适合各自风格。走路仪态也是满分, 直背展肩，不驼背不脚步拖沓，虽然气质不同, 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热内冷，但内里都是乖巧的好孩子。
不过，虽然左扬盼望左飞和夏商周能走到一起，但左总裁毕竟是被命运不断试炼的真男人，经历过大风大浪，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感情这种事，贸然『插』手，也许会适得其反。
左扬拿出比公司兼并项目更重视的态度，谨慎筹谋。
一直在左扬腿边打转的大柱，试图唤回唯一认定主人的注意力：“汪！”
左扬回过神来，估算着人员应已准备就绪，牵着大柱与何店主告别，往村郊走去。
何店主蹲在已经亏本三个月的烧烤店门口，深情目送赞助商爸爸。
他含着泪，嚼着肉，边吃边遗憾，烤串烤得这么好吃的，居然不是刚好想找工作的厨子，是个总裁。
诶，卿本佳人，奈何是爹。
*
夏商周和左飞按照大哥的嘱咐，乖乖散步回租住的小楼午睡。
睡了四十分钟。
醒后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在堂屋里坐着，左飞正问夏商周想去哪儿玩，左家夫妻和夏家夫妻有说有笑地进来了。
左飞挑了挑眉：“你们现在才回来？”
左夫人很兴奋：“喂鹅呗，三只，这么大，白白的，特别能吃。”
夏爸爸乐呵呵地描述：“什么菜叶都吃，我们换着蔬菜花样喂它们，喂到现在。”
和左飞一样，在被坛友灌输了许多恐怖乡间传说的夏商周心里，大鹅就等同于村霸，战斗力不可小觑，听说爸妈毫发无伤地喂了鹅，夏商周很惊讶，严肃问：“没啄你们？”
左先生笑了，他笑得很猖狂，因为他抓到了儿子的弱点：“哈哈哈哈你们俩还怕鹅？鹅有什么好怕的，可乖了，夏家弟妹都不怕，哎呀，到底是没有乡村生活经验，你们不行。”
左夫人也哈哈大笑：“鹅多大点的小东西，下回带你们一起去，爸爸妈妈保护你们，噗哈哈哈哈。”
夏妈妈亦是莞尔。
夏商周和左飞都不服气，眼前这四个人根本不知道大鹅的恐怖之处，但铁一样的事实摆在眼前，那就是老王家的三只大白鹅确实没有攻击他们。
果然宅男的战斗力是最低的？
又或是坛友们日常夸张？
无论如何，两人都不能拿论坛事例出来反驳，因为夏商周不想在左飞面前暴『露』自己是傻子论坛坛友，而左飞不能在夏商周面前掉马。
这一局，两对爸妈再次扬眉吐气，尤其是左家夫妻，一下子就有父母威严回来了的错觉。
左飞呵呵一笑，拉着夏商周往外走。
门外的瓜田里，瓜农大概回家休息了，独留大黄在烈日下尽职尽责地看守着瓜田。
昨晚大黄惨遭大柱抛弃，最后是夏爸爸和左先生扛着梯_子，把大黄给捞出来的。
夏商周问：“去哪？”
左飞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也是去年才发现的。”
神神秘秘的。
夏商周跟着左飞，走上了那条已经有点熟悉的通往村郊的道路。
到达郊外，夏商周被左飞拉着，穿行在桑树田间，走了一阵后，左飞领着他靠近田边。
左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夏商周往外看。
夏商周小心拨开桑树枝，向外看去。
外面是一派严肃紧张的气氛。
大柱严肃跟随在一名高大男人身边，这个高大男人穿着『迷』彩外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大柱逐个行李箱闻过去，来回两趟，它停下来，对第三个行李箱发出一连串激烈的咆哮。
高大男人厉声命令：“xx！”
声音莫名让夏商周觉得熟悉，却带着军训教官似的奇怪口音，叫人听不明白。
不远处站立着两名『迷』彩男子，听到命令，其中一名『迷』彩男子出列，大喊：“有！”
高大男人：“检查！”
『迷』彩男子：“是！”
『迷』彩男子跑步上前，快速打开第三个行李箱。
里面装着很多白『色』的，装满粉末的透明袋子。
这是！
之前已经有所猜测的夏商周惊愕地瞪大眼睛。
难道大柱其实是秘密警犬？
他们偷看到这么机密的事情，会不会惹出麻烦？
此时，夏商周眼看着『迷』彩男子从那些粉末袋子底下，搜出一个罐头。
罐头里装着什么？
难道是比粉末更严重的！
大柱一看到罐头，高兴地摇头摆尾，被高大男子三连命令：“坐下！稍息！保持！”
大柱坐下，稍息，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非常专业。
两名『迷』彩男子收走五个行李箱，训练结束。
高大男子这才打开罐头，『揉』『揉』大柱的脑袋，恢复了平时说话的威严语调：“做得好。这是奖励。”
大柱解除稍息姿势，一个饿犬扑食冲上去。
努力训练后，得到的奖励罐头，就是特别香。
夏商周僵硬地转过脑袋：“那是左……？”
左飞忍笑点头：“是大哥。”
夏商周心目中那个男人的伟岸形象，哐地碎了一小块。
夏商周依然僵硬：“cosplay？”
左飞想了想，回答：“也算是吧？我去年才知道，大哥原来是这么把大柱哄好的。”
夏商周一想，逻辑通顺了，原来是为了治愈梦想破碎、进入叛逆期的大柱。
为大柱，左大哥做到这个地步。夏商周心目中那个男人的伟岸形象，瞬间高大如初。
他问出最后的疑『惑』：“粉末是？”
左飞被夏商周一整套反应弄得很相当愉快，忍笑回答：“面粉。哦对，估计晚上大哥会给我们做面条吃。”
大哥还会用面粉做面条！
夏商周心目中那个男人的伟岸形象，持续拔高，变得更加高大。
他甚至有点想加入cosplay，如果左大哥愿意换成刑侦剧本，他可以负责出演被警犬找到的尸体，当然，如果能演法医就更好了。
左飞看着夏商周，夏商周在低头思考，两个人谁都没注意外界。
警犬模式的大柱，敏锐察觉了异样。
大柱悄悄绕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两个可疑分子身后，猛地将他们扑倒在地。
左飞和夏商周摔出了桑树枝的掩护范围。
地上二人，就这样，与神速脱掉『迷』彩外套的左大哥，对上了视线。
左扬维持威严，不动声『色』。
夏商周心情紧张，表情严肃。
左飞立刻错开视线看地，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一阵风吹过。
两阵风吹过。
“你们带大柱遛遛，我回去洗澡换个衣服，”左扬镇定地说，“天有点阴，恐怕要下雨，你们早点回来，晚上给你们煮面吃。”
真的有面吃！
夏商周崇敬地应了一声：“好的。”
左飞：“噗。”
左扬路过左飞时抬起脚，对准这个想必去年就发现了、今年带夏商周来看好戏的死小子的屁股轻轻一踹，把狗绳丢他身上，非常沉着威严地走了。
左飞坐起来，把大柱系好，和也坐起来的夏商周四目相对。
“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左飞的笑声，夏商周也微微勾起了嘴角。
左飞又被夏商周的微笑晃了神，清清嗓子，率先站起来，伸手给夏商周：“走，遛大柱去。”
*
两人牵着大柱，漫无目的地走着。
左飞像是忽然想起了烦恼，打破沉默：“对了，上回那个傻子论坛的事。”
夏商周听到“傻子论坛”四个字，浑身一僵。
不，冷静想想，左飞不可能知道他也是傻子论坛的坛友。而且，被假伪娘骗钱的又不包括自己。
夏商周镇定心神，一点都不僵硬地回复：“啊。”
“其实那天，我怕被大哥教训，没有说实话，”左飞主动解释了腿照的误会，清楚地说明了虽然腿照是他的，但那是粉丝投出来的恶搞福利，自己绝对没有一点点女装的兴趣。
左飞不着痕迹地再三强调，对夏商周感慨：“都是我那时还不知道网络人心险恶，没想到那些粉丝居然会提出这么丧心病狂的选项，还赞到了第一。而且，居然还有更丧心病狂的人，把照片偷去骗钱。”
听完全过程，夏商周觉得左飞在这件事中是完全的受害者，而身为傻子论坛的坛友，目睹过坛友对左飞这个帅哥博主的无故抨击，夏商周还产生了一点连带愧疚，严肃道：“骗钱的人一定会被抓住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那个人应该向你道歉。”
左飞对夏商周笑了笑，为了加固马甲，故意对夏商周抱怨论坛：“虽然不该指责受害者，但是吧，这个年代了还在刷论坛，还被这么老套的招数骗钱，真不知道那个论坛的人都在想什么。”
“其实……”
夏商周很想反驳左飞对论坛的地图炮，但他及时咬住了下唇内侧，阻止自己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他想，左飞作为一个被前版主偷照片的受害者，对论坛有负面印象是很正常的。
而左飞愿意把这么丢脸的事情真相告诉自己，连左大哥都没有说，正是小伙伴信任自己的表现！万一被左飞知道自己就是傻子论坛的一员，左飞会怎么想？
绝对不能暴『露』。
事实上同样身为傻子论坛成员的左飞，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疑『惑』：“其实什么？”
夏商周下定决心，努力引开话题：“其实，任何平台都有奇怪的人，你用的微博，粉丝们也『乱』起哄你拍照片，不是吗？就，不要理他们好了。”
所以这位高冷美人遇到言行奇怪的人，反应就是不搭理吗？
左飞状似认真地思索过后，笑道：“你说得对。不过，这就有点麻烦了啊。”
被小伙伴肯定，夏商周有点开心，听到后半句，他不解地问：“什么麻烦？”
大柱用爪子扒拉草丛里的乌龟，左飞把它拽回来，才回答：“爸妈不是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吗？虽然我认识很多人，其实朋友也没几个。而且，我的朋友都有点奇怪，各个都是奇葩，恐怕不适合当男友。虽然他们挺有意思的，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挺想介绍你和他们认识，多交一些朋友。”
左飞语气轻松，漫不经心地继续说：“如果你想认识条件适合当男朋友的男生……”
夏商周还在思索左飞这么讨人喜欢的人居然也没几个朋友，听到这里，立刻拒绝：“不用麻烦。抱歉，麻烦你考虑这么多，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谈恋爱。”
夏商周对坦白腿照丢脸真相的左飞投桃报李，低声承认：“我一直没有朋友，除了你。”
最后一个字，说得很轻。
却听得左飞心跳一『乱』。
“谢谢。”
左飞郑重回应。
从左飞的肯定中获得了支持，夏商周鼓起勇气继续说：“所以，如果你愿意，可以让我认识你的朋友们吗？你说他们奇怪但挺有意思的，按正常逻辑推理，肯定不是用你照片骗钱的那种奇怪，否则，你也不会拿他们当朋友了不是吗？”
他的语气很认真，表情很认真，眼神也很认真。
认真得，非常可爱。
左飞假装没有心跳紊『乱』，鼓掌坏笑：“又一次成功的推理，恭喜~那么，等回市里，我带你认识他们。希望你和他们也能成为朋友。”
无论如何，总算成功将介绍男友的任务扭转为认识朋友。
获得小伙伴的理解和祝福，高冷美人特别期待，认真点了点头。
左飞心想，要命了。
栽了。
完了完了。
心情很好的夏商周，并不知道左飞此刻内心的狂风暴雨，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决定要多和左飞说一说夏家夫妻的事迹。
夏商周『揉』『揉』撺到他俩中间的大柱的脑袋，回想一番后，开口道：“其实爸爸妈妈也没什么朋友。”
左飞略微惊讶：“他们两个，怎么会？”
那么开朗乐观的一对夫妻。
“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夏商周侧过头看着左飞，“不过，我自己不擅长社交，所以无法找出原因。他们又不是我这样的宅。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出去打麻将。”
又来了。
怎么又是麻将。
左飞回想起论坛里的吐槽，哭笑不得。
夏商周展开讲述：“我们住的小区属于他们单位，有一个离退休职工活动室，他们周末就经常去那里，跟那些老人打麻将。”
原来是关怀孤寡老人？左飞心想，那对夫妻果然不是表象那么大喇喇无所谓。
左飞笑问：“那一定输多赢少了？”
陪孤寡老人打麻将，肯定是要放水的。
夏商周叹了口气。
小伙伴果然还是太天真。
夏商周说：“他们每次去，回来都很高兴。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打遍全室无敌手’‘杀得片甲不留’，‘比原来棋牌室好玩多了’。我跟着他们去过，那儿有两个老人，刚看到爸妈进门，手就直哆嗦。”
夏商周严肃补充：“当然，不排除这两个老人患有中风后遗症。”
夏商周想起那些老人的脸『色』，还心有余悸：“他们那天一局都没输，特别开心。回家路上，碰巧有辆洒水车经过，爸爸忽然邀请妈妈，他俩就在人行道上跳起了交谊舞。”
左飞哑然失笑。
真是，深不可测。
“挺开心的，他们。”最后左飞只能这么评价。
夏商周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这时，大柱忽然向着前方叫了一声。
左飞和夏商周抬头看去，看见左家夫妻和夏家夫妻，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拔足狂奔。
而他们身后，跟着三只拍着翅膀猛追的，白『色』大鹅。
左飞赶紧解开大柱的狗绳：“去！”
大柱威风凛凛地长嚎一声，飞快跑向两对夫妻，它拿出了警犬的实力，很快超过了他们，直面大鹅。
大鹅兜头就是一翅膀。
大柱被扇懵了。
大柱四爪仓惶用力，飞也似的调转方向，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发狂往回逃。
数秒后，大柱再一次超过了两对夫妻，直冲左飞和夏商周跑来求救。
狗果然跑得比人快。
大柱猛地撺到左飞身后，试图用左飞的腿隐藏自己庞大的身躯，它的大脑袋怂怂地从左飞膝盖之间探出来，小心观察。
左飞和夏商周面面相觑。
“怎么办？”
夏妈妈死拽着左夫人，跑在四人最前列，一马当先。
左夫人看着两个傻站在前方的儿子，大吼：“跑——！”
于是左飞和夏商周也跑了起来。
这就形成了一个狗跑在最前面、中间是六个夺命狂奔的人、队尾有三只大鹅疯狂追击的完整追逃场景。
左大哥看着疯狂逃进院子的六个人，尤其是关了院门后还神经兮兮地用身体撑着门的左先生，『揉』了『揉』额角，咬牙道：“解释。”
*
事情要从下午，两对夫妻终于从儿子们那里找回父母威严说起。
四个人决定，要去和大鹅自拍。
他们愉快喂鹅的照片，必然比文字更能震慑怕鹅的儿子们。
也就意味着，他们即将走上父母威严的巅峰。
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逻辑链。
于是四个人就去了。
他们拍照时，鹅还在栏里，一切和中午时没什么两样，轮番拍照后，四人正要满足离去，大白鹅的活动时间也到了，饲主老王把它们放了出来。
此时的两对父母，看着这三只大白鹅，就好像看到了儿子们不服气又无可奈何的眼神，简直是满腔怜爱。
夏妈妈温柔道：“都养得肥嘟嘟的。”
左夫人很赞同：“烧大鹅好吃。”
夏爸爸赞美道：“羽『毛』白白的，很爱干净。”
左先生忽然想起左爷爷揍他的鸡『毛』掸子，没说话。
三只大鹅到小渠里去喝水，两只顺利地下了石阶，进了渠里，另一只不知道怎么了，站在石阶边沿犹豫着，黄脚蹼踩来踩去，肥嘟嘟的白羽『毛』屁股翘起来，长脖子伸得老直，对下面的两只同伴嘎嘎叫。
难道是胆怯，不敢下石阶？
左先生想着，日行一善。
左先生走下去，脚尖对着鹅屁股，一个力度恰好的轻推。
一只鹅下去了。
三只鹅上来了。
左先生并不需要大鹅的道谢，做完好事就走，根本没有回头，也就看不到霍霍追来的三只大鹅。
左先生对自己很满意，走回石阶上，神清气爽道：“我们回去吧？”
夏爸爸、夏妈妈、左夫人同时变了脸『色』。
“老公——！”
“左大哥——！”
三只大鹅分工明确：一只大鹅张开嘴，咬紧左先生的裤脚；一只大鹅助跑猛冲，啄向左先生的屁股；还有一只大鹅腾空飞起，翅膀拍向左先生的脑袋。
怎一个惨字了得。
眼看惨剧就要发生，说时迟，那时快。
左先生一个反拍急停，使出一招与左夫人长期斗争经验中磨练出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吓懵大鹅后，快速衔接了一个高难度前滚翻动作，连滚带爬站起来：“愣着干嘛，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