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揉额头没错,是你揉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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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修低声道:“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身边。”
“嗯。”江崎点头。
五分钟后,元素的河川中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江崎的瞳孔缩小:“十点钟方向。”
凌修猛地扭头,但那里只有冷冰冰的房屋。
摩托车继续高速向前。
远处路中间却出现了一个黑『色』电线杆。
光线暗淡,视野格外不好,但江崎依旧看见那电线杆长得古怪,通体纯黑,七八米高,顶端只有一根粗电线——不知是什么材料,看上去坚硬无比,连去了某个未知的地方。
不,不是电线。不会有电线和电线杆一样粗的。
他眯了咪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或许更像是半截建筑框架。
但是路中间怎么会有框架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凌修一个急刹车!
江崎一脑袋就撞在他后背上了。
车头调转,开进了旁边一条小巷子里,稳稳停住了。
凌修找的位置巧妙,他们大半身形都藏在墙体之后,但还能看到街道和城区。周遭昏暗,不远处的学校沉默屹立,课本散『乱』到了街道上,书页散『乱』,带着脚印。一时周围只有风声,呜呜咽咽穿过建筑的残骸,时而尖锐时而澎湃,好似城市的哀哭。
周围丧尸闻到了他们的味道,周围是浑浊的嘶吼。
凌修像是没听见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街道。
江崎没有出声。
他能感受到,那只特殊丧尸就在附近,只是看不到具体方位。
异变者的五感极为出『色』,凌修肯定察觉到了更多东西。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只余暗红『色』的云,那诡异的电线杆模糊不清。
周围的元素的躁动了一瞬,整片水面都在沸腾。
终端上传来冰冷的女声:
【警告:您所在的区域污染等级正在提高】
【目前等级:4&&!n...前等级:5!/,qek/目前等级:6,所有任务必须终止,立刻返航,寻找最近的安全区】
那电线杆缓缓动了。
它径直朝向空中升起,地砖被它带的崩开,碎片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电线”带动着它往前移动,随后它重重落地,尖头刺入地底。几秒种后这个动作被再次重复。
它在朝着西面移动。
江崎微微睁大了眼。
那是……某个生物的肢体。
迎着最后一抹天光,怪物在城市中缓缓站起。
残红云彩勾勒出它的边缘,犹如某种诡谲的画卷,叫人头皮发麻。
庞大肢体连接的尽头,躯体只有一人的大小,平躺着,被“电线”托举到离地十余米的高度。以它为中心共有八条肢体伸出,每一条都有二三十米长,直径不到半米。
这画面极度不和谐,就好像一只盲蛛,椭圆身体上连着细长的步足。
这只盲蛛正在漫步,张牙舞爪的步足将半个城区笼罩在身下。
这城市只是它的小草丛,八足/交错,深深钉入地面。
特殊丧尸。
凌修骂了句脏话:“这他妈的又是什么怪物。”
短暂惊愕后,江崎很快冷静下来,低声说:“你要找的人多半已经……”
“不,他们应该还活着。”凌修同样低声道,指了指丧尸的躯干。
江崎打开了摩托头盔的夜视功能,在不甚清晰的视野中,看到那步足近身体的末端吊着三个白『色』的茧。它们看起来极重,随着移动轻轻晃动。
“只是为了进食,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凌修说,“或许是想要在人体上孵化什么,或者把他们带回巢『穴』再进食。”
“那要怎么办?”
凌修问:“你会开摩托吗?我看你资料上有驾照。”
江崎:“……不算熟练。驾照不是这种摩托的。”
“你会拧油门会看路就行了,我有权限紧急刹车。”凌修刷刷在导航上点了几下,顺手把情报传回了队里,“现在换你来开,时速保持在40km,按照导航上开始巡航。”
江崎说:“严格来说我这是无证驾驶。”
“没关系,”凌修下车,取下摩托旁的狙.击枪,“罪多不压身,罚款我帮你交。”
“棺材钱呢?”
“一起包了。他们在公募给我留了个好位置,我破例允许你和我埋一块,咱俩早上一起看日出。”
江崎就坐到驾驶位去了。
一只犬形的丧尸扑了上来,口中涎水横流,凌修一枪托过去把它脑袋砸碎了,坐到了后头。
江崎拧动油门,摩托咆哮了一声再次奔向街道。
丧尸在往西边前进,凌修设定的路线从公爵大道由南到北。
坏境的扫描被投影在车前,凌修说:“前方500米有视野开阔的区域,适合狙击。”
“你要狙什么?”江崎问。
“白茧上的丝线。直接击败这怪物不现实。”
“茧掉下来了,人在里头摔死了怎么办?”
凌修耸肩:“只能祈祷这茧自带保护功能。摔死也比成了温床好,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他深吸一口气,拍拍江崎的肩,“好学生,考试时间到了。”
摩托轰鸣着冲向了公爵大道的中段。
尽管有驾驶系统辅助,也能看得出江崎的车技很好,平滑又精确地避开了丧尸多的区域。改装后的摩托自带武器托架,此时机械臂从车身旁伸上来,给狙击.枪一个支撑的小平台。
“给我用个炼金术。”凌修说。
“嗯。”
元素被调用,炼金阵法“止风”环绕在凌修周身,拦下了狂风,令凌修的手保持了平稳。他直接站起身,右脚屈膝踩在旁边的装备箱上,将狙.击枪架起来。
在训练基地时他的『射』击一直遥遥领先,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在高速的车辆上狙击,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异变让这一切变得可能——他手稳到没有半点颤抖,锐利如鹰隼的视线穿过瞄准镜。
悬浮摩托飞速驶过,丧尸成群结队从旁边涌出来。
凌修微微眯眼。
枪口对准了白茧上端那三指宽的丝线。
随后他屏息瞄准,手指稳稳扣下扳机!
子弹出膛,炼金阵法旋转在枪口。它无声划过夜『色』,好似破风的猛禽,精确地飞向丝线中间。
白茧应声而落,消失在了楼房之后。
那盲蛛却没有半分反应,继续慢悠悠地向前,地面留下打桩机一般的坑洞,数次移动,长足把汽车戳成两截,警报声响彻,周围数十只丧尸立马扑了过去。
“果然是个反应迟钝的家伙。”凌修低声说,再次眯眼瞄准,又一发子弹『射』出,另一个白茧落了下来。
还剩下最后一个茧,他屏息准备扣下最后一次扳机,瞄准镜中却空了。
凌修愣了愣,下意识放低枪支望过去。
城区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它消失了。
……
“我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凌修说,“我的视线一秒都没挪开,那么大的东西,就凭空消失了。”
张晚风猛地咳嗽了几声:“谁都没遇见过,我被带走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达也没有预警。材料我已经让小刘交给上头。这里的情况越来越不妙了,幸好、幸好你过来了。”
m市的队长是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人——张晚风就是队员口中的“张队”。
他被裹在了白茧中,救援队好不容易才把外壳锯开,在浑浊的黏『液』中将他扯了出来。身体没大碍,就是免不了卧床几周。
江崎坐在角落,安静地喝一碗可乐姜茶,在终端上画着一幅画。
太阳落山后气温低,他只穿了件单衣在摩托上吹了好一会风,现在需要缓一缓。
张晚风才注意到这张生面孔:“这位是……?”
江崎抬头,弯眼笑了笑:“我是特别调查员江崎。”
谁都知道凌修不喜欢带调查员。张晚风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凌修。
凌修没啥反应。
张晚风也就继续说了:“总之你们在5区切入,一路往东,中途在海勒基地休息和补给,顺利的话三天能到能量塔。随行的炼金师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携带的材料能暂时让能量塔恢复运作——时间不长,但足够我们打个反击战了。”
“听起来不错。”凌修说,“我看看具体资料就定吧。”
“可以。只是有个问题……”张晚风欲言又止。
“怎么?”
张晚风深吸一口气:“可能你们得绕点路,先去找个人。”
等他们两人谈完,夜已经很深了。
凌修起身,冲江崎扬了扬下巴:“走了。”
江崎收好终端,跟在他身后。
从病房出去,就是医院洁白的走廊。
三峰医院是个老医院,m市的净化队把这里当做临时据点。七栋大楼,其中一栋堆放着大量装备,一栋留给队员,其他都是给幸存者们使用。
在凌修他们来之前,附近星城已有许多净化队赶来支援,居民被转移大半。
问题就是,总要有人来夺回这座城市。
出了病房,凌修说:“你车技不错。”他顿了顿,“下次不要再擅自行动。”
“哦。”
“还是那句话,我不带人,你之后自己随便找个小队。反正都是前线,没区别。”
“……”
一路上凌修沉默不语,想着什么,隔了一会猛地停下脚步。
江崎没刹住,一脑袋撞他后背上了。
他微微抿唇:“干嘛?”
凌修回头说:“刚才在病房里你额头上怎么红了一块?”
“摩托车上撞的。”江崎想了想,“硌在你哪把枪的枪托上了。”
“隔了那么久还没消啊,你说你没事跑前线……咦,怎么现在更红了。”凌修微微低头、凑近看他的额头。
他凑得太近,因为常年身处上位,气质天然带着压迫感,俊朗的眉眼间尽是飞扬跋扈。
江崎不动声『色』,退后半步:“刚刚又撞了一次,因为你突然停下来了。”
凌修这才想起这茬:“所以你就该好好在实验室里待着,细皮嫩肉,娇气得很。”
江崎就抿唇,抬眼盯着他。
——凌修突然就发现,江崎很喜欢这个动作。
那双绿『色』眼眸看着他,像是通透的翡翠,让他想起那只漂亮又倨傲的猫。
在这种注视下凌修莫名心虚,咳嗽一声,说:“多大点事,我给你『揉』『揉』就是了。”
他一手就伸过去了,江崎来不及躲开。偏偏凌队长力大无穷,抓着他肩膀的手像是铁钳,在额前不由分说一顿猛『揉』。
江崎被他温热的掌心狠狠搓着,几乎是拼命反抗了几下,才扭头避开。
“躲啥啊,还没人有过这种待遇呢。哟,”凌修又看了看,“怎么还越来越红了,一大片呢。你是不是过敏了。”
江崎:“……”他忍了又忍,“不更红才怪。”
凌修毫无自觉:“我跟你说我家猫也是这样,明明平时挺乖的,每次被我撸都是努力挣脱开,还炸『毛』,还挠我。”
江崎闻言果断退后几步,说:“晚安。”转身走向拐角的电梯。
凌修这才反应过来:“等一等,这不会是被我『揉』红了吧?”
电梯到了,江崎侧头问:“你下次任务不带我了?”
“不带。”
江崎说:“没错,是你『揉』红的。”
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