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何方魔头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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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说起落燕山庄,总是要讲“数不清的灵石矿脉”、“黑甲舰队所向披靡”、“万年积累,富庶一方”...
这是一种恢弘壮阔的豪横大气。
就连背靠山庄繁衍生息的上陵城,也建的四通八达、道路广阔,街巷市集秩序井然,房屋也多是门楣高大,大门常开。
而四水城,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大湖环绕,江河汇聚,城内除了交错的河道,便是一座座建造风格独特的桥。
狗蛋顶着冬雪,在城外收了剑。
“客从哪里来哟,可要进城?”
“仙女峰五百文,水云宫八百文,包船一两,船资茶水都包...”
“吊脚楼客栈,朝阳上房,临近水云宫,仙人住了都说好...”
“菱角莲子豆沙包嘞”
......
城门口的河道上,摆满了小船,这些船两头又尖又翘,乌篷上挂着橙红的风灯,船家除了吆喝唤客,还载着当地土产叫卖。
离开上陵时,冬雪落满肩头,到了这里,只剩下冷丝丝的烟雨。
狗蛋随意上了一艘小船。
“水云宫”
船家招呼道:“急不急嘞?”
“急。”
“好的嘞,水云宫一位,这就走起~”
叶无讳一身寒冰灵力,这点小雨带来的冷意,于狗蛋并无所谓。
船家是位头发花白的老汉,待他在乌篷下坐稳,便端来炭火盆子,“年轻人也冻不得,老了风湿悔不及...”
火盆上方穿着十来根铁丝,织成了简单的烤网,那网上摆着几块叫不出名字的吃食,正在滋滋冒着热气儿。
“客人尝尝,这是我们四水城味道最好的茶点,配这老黑茶最香!”
老汉手里撑起长篙,三两下,便绕开了密密麻麻的小船们,待过了城门,水道渐宽,河面也有了富余。
“客人也是去水云宫观光吧?”
老汉打开了话匣子,不等狗蛋接话,自己便也能说得很尽兴。
“那里的仙人都很心善,从老朽爷爷辈起,水云宫门票便是一两银钱,百十年过去了,至今还是一两一位...”
“嗯,很便宜”
“嗨,可不是嘛!这天底下,能叫咱们凡人百姓随意进出的仙门,这般气量,也只有谢家了”
“谢家?水云宫掌事的不是姓王?”
他记得谢夫人便是这一代的水云宫掌门。
“客官有所不知,水云宫传女不传男,王谢两家世代姻亲,互相扶持,尤其是最近百年来,谢家出了一位行事作风大胆的仙子,这位仙子心肠好,看不得城里凡人生活困苦,便做了不少大好事呢...”
老汉指着不远处的石桥道:“您瞧,以前大家伙各过各的,家家穷得叮当响,饭都吃不饱了,谁还管河道里堵没堵泥沙?还有那桥,老朽爷爷那一代人都是住在船上,爹娘打渔,生了儿子也是打渔过活,但那位仙子说,咱们这样不行,孩子幼时是要念书的,天空那么大,可不能一辈子只看得见乌篷船顶...”
狗蛋倒了半杯热茶,隔着氤氲的雾气,问道:“后来呢?”
“这后来哇,仙子出银钱,水云宫的仙人们也跟着帮忙,要在城里盖房修桥,男女老少,无论干的是什么活,但凡出力,都能领到工钱”
“确实是好事。”
老汉笑容满面,“正是这些桥,把咱们家家户户连了起来。大人有了活干,孩子也不能荒废,仙子督促大家,最先修好的便是学校...”
“学校?是私塾或是官学?”
“像,也不像!咱们四水城的学校,仙子说要讲究地方特色,私塾先生能教的,不过是识字明礼仪,这些还只是基础,老朽幼时上学校,既有仙人们教些拳脚功夫,还有数算、伤病等等,就连这打渔种莲藕,都有经验足的老先生传授...”
小船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热闹地方,人声鼎沸,商贩叫卖、孩童欢笑声不绝于耳。
“您看,这便是那位仙子的雕像,咱们照着仙子本人的样貌,用第一年载客卖土产的银钱,集资建起来的,仙子风姿秀丽,威风赫赫,只是多年未见过了...”
老汉停下行船,躬身朝岸上深深鞠了一躬。
狗蛋朝人群簇拥的广场上望去——
“......”
他知道为什么谢朝雨从未提过自己在四水城的生活经历了。
就这漆黑的曜石雕像...
身材雄壮异常,虎背熊腰、膀大腰圆;
面部线条可能是严格遵循了“天圆地方”的概念,额头过于饱满,仿佛寿星公,下巴又长又宽阔,嘴唇足有半米厚,鹰钩鼻上,驼峰高高隆起;
观其神情动作,也叫人不得不赞叹。
双眼大张,活像金刚怒目,又短又粗的一只胳膊遥遥指向天空,脚下还迈开了十来米宽的巨大步伐;
怎么看,这种一拳能打死黑熊的身躯都该属于猛男;
偏偏,猛男之躯,外面套着湖蓝色的衣裙,裙摆雕着玫红的荷花,其中夹杂翠绿的荷叶...
“老朽幼时在学校见过仙子一面,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简直与这座雕像一模一样,仙子音容笑貌,老朽至今难忘...”
老船夫回忆往昔,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
多么纯洁质朴的情感。
又是多么精湛又古朴的雕刻手艺。
偏偏大家都长了这么瞎的眼。
好辣,眼睛好辣,嘴都跟着辣到了。
狗蛋默默放下手里的茶点,方才觉得还不错的黑茶也不好喝了。
老汉关心道:“客官不吃了吗,可是不合胃口?”
狗蛋面无表情,摇头。
“咦?客官带了好酒?那正好,这茶干下酒也不错哩!”
狗蛋:“......”
不了。
看过那“朝雨仙子”的雕像,他竟已经想不起来,谢九到底长了什么样子。
.
谢朝雨不在身边,狗蛋日子过得甚是凑合,没让家里的孩子老人饿死,他自觉已经很负责任了。
于是,当他在水云宫门口,朝人家待客弟子说自己姓叶,来找谢朝雨时——
半大的小姑娘性子很活泼,进去通报,就成了这个样子:
“少爷!不得了啦,门外来了个叫花子,乱攀亲戚,怎么撵都撵不走!”
王浮,谢朝雨小舅的独子,平日打理水云宫事务,今日正是寻了一包好茶,拿来谢朝雨院里,说是要泡了给她闻闻味道,茶将将进嘴,还没体会到香味,便一口喷了出来。
王公子是水乡富贵人家的少爷,做事十分讲究,嘴里连道“失礼”,到屏风后换了干净衣裳这才又走出来。
“你方才说,有人冒充谢九的道侣?”
小姑娘气鼓鼓,“那人蓬头垢面,衣裳也不齐整,身上还有酒气,多半是哪里的酒疯子,想来咱们这儿讹钱呢!”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王公子处变不惊。
“这样,天气冷,给他五两银子,叫他回家去吧”
小姑娘取了银钱,又朝门外跑去。
王浮转身进屋,那茶香气四溢,味道传出来,叫他喜欢得紧,给谢九多闻闻,说不定就能醒来了呢。
“你谁?!”
金贵的玲珑瓷茶杯,被一只白骨手掌握着,那人自斟自饮,茶壶空了一半。
再看长相打扮,王浮惊叫,“邪魔外道,恕不接待!”
白骨外露,下颌旧伤未愈,眼窝黑青...这面貌,必是魔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