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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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摆在文华堂，姜玫回去时，许多人正陆陆续续的往文华堂赶，在许多人中，姜玫也不显得打眼。宴席的座次是提前排好的，姜玫得同姜家人坐在一块，自然不能与姜翡挨着，才坐下，就迎上了姜碧的一个瞪眼。

姜玫并不在意，她不是不考虑姜家的利益，可姜家如今已经够好了，更何况姜翡这一层关系皇家没藏着，该有的好处也少不了姜家。既然如此，姜玫觉得，既然从前就不要好，也不必拽着姜碧叫姜翡不开心。

文华堂中央用屏风隔开，两边分别招待男宾和女宾，因为是招待读书人的宴席，席上没有安排歌舞，但姜玫听说，琼林宴上新科进士们都会朗诵诗词歌颂太平盛世，比起歌舞更有意思些。

随着承明帝宣布开宴，各色饮食端上来，因是夏天，菜品以清爽的居多，不过这种宴席上，大家的心思都不在食物本身，大多菜肴都只尝了尝。姜玫对新科进士的才华是有些敬仰加上好奇的，简单吃了些东西，便注意听旁边在朗诵什么诗词，沉醉间只听见姜碧的声音，道：“四妹，这清蒸鲈鱼不错，你也尝尝。”

姜碧几时这样好心，姜玫回过神来只见碟子里多了一些鲈鱼。宴席上有小丫鬟负责布菜，虽没有明文规定，但夹到碟子里的菜一般都要吃掉，好在近身服侍的都是稳妥的丫鬟，夹什么、夹多少自然都听主子的。姜玫不大吃鱼，倒不是不爱吃鱼，而是她不会挑刺，小丫鬟将刺剔好她又嫌麻烦，这种场合上，春雪自然不会给她布鱼。

姜玫看了姜碧身边的春草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了，这种场合自然不能为这个吵起来，姜玫没说话，只略尝了尝，春雪见状就将剩下的放到旁边的碟子里。

“姜家妹妹这是觉得这鱼不好吃吗？”斜对面偏巧坐了梁笙，见状仿佛抓到了姜玫的小辫子一般，忙不得出声质疑。

姜玫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个都想看她笑话，梁笙也就罢了，既是外人，先前还结了怨，可姜碧呢，平日再不要好，都是一家姐妹，她丢人对姜碧来说有什么好处？话虽如此，嫌弃御厨手艺不好的话，姜玫还真不会说，否则旁人都要笑姜家轻狂，只道：“我素来不爱吃鱼，想来是二姐觉得这鱼做的香甜，一时给忘了。”

姜碧听姜玫这么说，顿时就不高兴了，这不是对旁人说她不关心妹妹吗？正要说话，姜玫看了春雪一眼，道：“二姐喜欢吃鱼，就多吃些吧！”

春雪服侍姜玫久了，闻言立刻就明白姜玫的意思了，连忙给姜碧夹了些鱼。

姜碧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她知道姜玫不喜欢吃鱼，但让春草给姜玫夹鱼更是因为这鱼有些味道，她刚刚尝了一口，险些吐出来。瞧着姜玫正专心听旁边念诗，一来想瞧着姜玫出丑，二来，若姜玫一个没防备将鱼肉喷出来，那才有意思呢。

姜玫只尝了一点点，但她本就细心，单单闻一闻，便发现问题了。按理说宫宴上不该出这种问题，但既然出了，说明御膳房这一块出了问题，姜玫相信满桌的人谁都发现了，可谁会跳出来下皇家脸面呢？也就姜碧这人蠢到这份上，也不怕连累家族。

才这么想着，突然噗嗤一声，旁边有人嚷嚷道：“呸，这鱼怎么回事？竟然是臭的！”

姜碧正被姜玫盯着，不得不动手去夹那鱼肉，闻声吓得手一抖，还以为自己控制不住将真心话说出来了。

正洋洋洒洒朗诵的才子被打断了话头，坐在上头的帝后连着太子妃都脸色微变，坐在侧边的林妃扑通一下跪在前面，哭喊道：“皇上饶命、娘娘饶命，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赵皇后微微皱眉，林妃娘家是皇商，做的正是宫中的食材供应，也因为这个缘故，林妃才能入宫。先前太子大婚，皇后一时忙不过来，将宫中的一些事物分给林妃和宋妃打理，过后也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只是，御膳房本是分给宋妃的！

感觉到赵皇后的目光，宋妃也连忙跪下，道：“娘娘，臣妾是书香门第出身，素来只懂些琴棋书画，不懂打理宫中诸事，恰好，林妃妹妹颇懂经营，臣妾就请林妃妹妹打理了……”

承明帝和赵皇后闻言险些闭了闭眼，这回皇家的脸面可算丢大了，这都什么人啊！他与皇后还没追究呢，这两人竟当着众臣的面，闹了这样一出。

感觉到帝后冰冷的目光，宋妃自认为没什么错，只跪着等帝后发话，林妃却吓得浑身发抖，尚不等宋妃在出言推卸责任，林妃白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赵皇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可事情还得解决，深吸了口气，道：“来人，送林妃先回去。”顿了顿，接着道：“将鱼撤下去，换一个菜来，另给那位公子赐一盘梅子糕压惊。”

说真的，姜玫此刻真好奇那敢于发声的壮士，奈何隔着屏风瞧不见人，可细细一想，又有些不是滋味。大家都发现了那鱼有问题，可满堂的人，也只有那一人敢说话，说不定还要为着这一句真话付出代价，而旁人呢，说不定还有人乐呵呵的等着看笑话。

帝后自不可能当场便闹哄哄的彻查此事，只是单单帝后难看的脸色，堂中人便能感受重重地压力，刚刚还打算坑姜玫一回的姜碧更是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