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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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北延被她抱了会儿, 身上越来越热。
“好好好, 我信你。”他拍着余窈的背说。
余窈迅速松开手。
——这大哥信得也太快了。
骆北延还在琢磨,等下是要直接拒绝还是委婉拒绝,没想到余窈放手了。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呢。
“去吃饭?”他默默问道。
“我不想去餐厅。”
于是骆北延让人把鱼送到房里。
除了他们——主要是余窈——钓的两条鱼, 还有不少酒店提供的水产。干贝、龙虾、河蟹等等,摆了一桌, 都平时不太常见的做法。
余窈吃这些吃很慢,趴在盘子边上挑刺能挑到天黑。
骆北延只能帮她挑了。
“你想喂我吗?”余窈看着他手边『乳』白『色』的鱼汤。
汤汁像白玉般无暇, 上面漂的葱花『色』泽新鲜,非常亮眼。汤里只放点盐,剩下全是鱼的鲜味。
“你想喝吗?”骆北延瞥了她一眼。
她一直吃得很少,而且不喜欢被人看着吃东西。每天晚上她都是装好饭回房间吃的, 被骆北延数落过几次这样不干净之后, 就只能回客厅跟他一起吃。
“想尝一下。”余窈眨眨眼。
骆北延给她盛上一碗,把勺子拍到她面前:“自己尝。”
余窈轻哼一声, 一口气灌完鱼汤, 开始剥虾了。
她钓的两条鱼, 草鱼是黄焖的,鲤鱼是红烧的, 尝起来味道都不差。
可能因为是自己钓的, 吃的时候还有点舍不得。
这样各吃各的,骆北延又觉得亏。
想想他还帮余窈挑了鱼刺,顿时觉得更亏了。
“你有前女友吗?”余窈突然问,“就是在我姐姐之前。”
骆北延呛了一下:“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也问了我姐姐的事情。”余窈警惕地盯着他。
骆北延怕她起疑, 只能故作淡定地说:“哦,有几任吧。”
“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也问了我姐姐啊!”
骆北延回想起当时余窈的答复,仍很淡定:“无关紧要,反正都死了。”
余窈的鱼汤差点喷出来。
“全死了?一共几任啊?”
骆北延硬着头皮继续编:“全死了……一共四任还是五任来着。”
余窈不信:“你骗我的吧?”
“没有。”骆北延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他能把什么瞎话都说得一本正经,这可能就是商人吧,“我父亲骆喻之是死在女人身上的,所以我『奶』『奶』很生气,找了个泰国老巫婆下降头,防止我被女人伤害。”
他越编越流畅,情节越『逼』真:“所以我第一个女朋友跳楼了,第二个溺水了,第三个白血病,第四个癌症,第五个就是你姐姐,出车祸了。”
他说完后,余窈脸『色』煞白。
“我姐会不会死啊……”她声音颤着,手也渐渐放下了碗筷。
骆北延一愣,赶紧说:“那怎么会,她不是好好的在医院躺着吗?”
“可是你前四任女朋友全死了啊!”余窈从桌边站起来,惊惶地踱步,“医生也说了,我姐姐可能永远醒不来,可能一下就醒了。照这么看,她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她害怕得发抖。
骆北延后悔吓唬她了。
谁知道她连这种鬼话都信啊。
到底是文化水平低。
骆北延擦擦手,劝道:“不是,你要相信医学,医生觉得会醒,那应该还是会醒的。”
“医生也说了可能不会醒。”余窈一听转头就跑,“我要回去。我想回去看她。”
“……”
骆北延放下筷子站起来。
没等他说话,余窈就像炮弹一样从房间里冲出来,手里拖着行李箱。
“真的没必要!”骆北延连忙把她按住。
“你放开!”余窈挣开他,骆北延跟上去,走几步她又突然回头,两人差点撞上。
骆北延扶住了她的肩膀。
刚才一瞬间,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到他只要稍微弯点腰,就能亲上她的额头,手都不用伸就可以等着她落入怀中。
骆北延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锁骨。
再慢慢把她推远。
“你送我去。”余窈焦急地说。
“你真的反应过度了。”骆北延平静道。
余窈看起来更加不安,她好像认定了姐姐这场车祸有什么怪力『乱』神的因素。
她祈求道:“就当是求个心理安慰,你送我回去看看她。”
骆北延没有办法,稍微收一下东西,拿起车钥匙走了。
到医院,余帘儿好好躺着。
骆北延问医生,这些天她身体情况怎么样。
医生非常乐观:“自从春节妹妹过来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后,她的状态好多了。我们觉得她在昏『迷』时,偶尔会有清醒的意识,她知道妹妹在身边,就更加有求生欲。”
要是两个月前骆北延听到这话,肯定要喜极而泣了。
现在他有点微妙的不安。
他还想着骆薇说的,等余帘儿一醒,余窈就会带着她逃跑。
他也没指望余帘儿给他道歉。
只要她态度端正,把整件事解释清楚,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人生在世,毕竟诸多艰难。
“那我以后经常过来看她吧?”余窈一听姐姐能醒,几乎是立即泛起了笑容。
“那……”医生看见骆北延冲他挤了挤眼睛,不解其意,只能揣摩道,“那你和你姐夫一起来吧?”
骆北延暗想,到时候余窈要他陪同,他就抬出老太太来拒绝。
周末匆匆结束。
骆北延也觉得钓鱼挺没劲的,下周可以带余窈去做陶瓷,让她找些瓶瓶罐罐来画,别背那么大石膏像了。
本周第一天,暴雨。
骆北延把余窈送到教学楼下,看着她进去才放心。
余窈这学期没有了学霸男朋友,也没有了任何听课的动力,一到文化课就睡觉,一到体育课就开始逃。
说来,根据学校规定,他们每学期还要做够运动。
什么跑800米8次,早锻炼15次,仰卧起坐8次等等,这些分数算在体育课成绩了,和期末体测一样,没拿够分就及不了格。
这才学期初,余窈准备等期中过后再考虑锻炼的事情。
骆北延在集团总部开了一整天会。
到下班时间,暴雨还没停。
他从专用电梯到停车场。
一个干练高瘦、穿着黑『色』套裙的女人就站在电梯口,脸上『露』出惊讶欣喜的表情:“骆总,我是魏嘉美,新来的人力资源部副部长……”
骆北延寻思着,这电梯就他和秘书在用,看见他走出来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我知道,我们上午开会通过了你的人事任命。”
他看了眼手表,大步走出去,结果魏嘉美还跟在他身后。
她小心地踩着高跟鞋,套裙上衣领口很紧,沟壑一览无余,步态谨慎又端庄。
“骆总……”她喊了一声。
“什么事情?”骆北延皱眉问,“这么大雨,你要不要接孩子什么的?”
魏嘉美僵硬道:“……骆总我还没结婚呢。”
“看着不像啊。”骆北延点点头,“那你可以考虑在b市找一个,离总部近,方便加班。”
魏嘉美的表情更僵硬了。
她清了清嗓子,柔声问:“骆总,这么大雨,我可以坐你的车回去吗?我新房子也买在你小区那边。”
骆北延老实说:“我车上坐满了。你坐刚才那个电梯上去,问秘书室借一辆备用车吧。”
“骆总我没有驾照。”
骆北延打了个电话给人力资源部部长。
这好歹也是他的下属。
“你找个人顺路送魏女士回家啊!下这么大雨,人家又没车,刚来b市路也不熟,别走丢了。”然后他挂断电话,告诉魏嘉美,“没关系,这边同事都很热情的,你好好适应,努力工作。”
魏嘉美非常感动。
但她不信骆北延“车坐满了”这种托辞。
她跟着骆北延到了车旁,见他上去了,急急忙忙拉开车门。
“骆总,要不然我还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骆北延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通体苍白、面无血『色』、有着立体而粗犷的古希腊面孔的——
半身石膏像。
还系了安全带。还用麻绳固定住了。
骆北延指指后座的另一个石膏像:“真的坐满了,连后备箱都坐满了。”
周末卸车的时候,他懒得卸这几个东西。
到星期一早上,余窈又起晚了。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出门,最后余窈挤在后面跟石膏像坐,骂了他一路,搞得好像这几个东西不是她装进去的似的。
要是他让魏嘉美上车,等会儿余窈就没地方坐了。
不过这个魏嘉美也太不会挑房子了。
他住的小区离高新开发区这么远,『性』价比又不高,还不如在附近买个复式公寓呢。
*
余窈提着雨伞在教学楼等骆北延接她。
她逃了一节体育课。
她从上学期开始就在学太极课,这个应该算所有体育课里运动量最小的,有时候还可以坐着上。
但人就是这样。
一旦坐下,就会想躺着。
希望b校能早日开设魁地奇。
她拒绝上这个之外的任何体育课。
余窈在屋檐下等了半天,骆北延才迟迟赶到。
“堵车堵得厉害。”骆北延疑『惑』地问,“不过你为什么在教学楼等,没在体育馆上课?我看你下午有个太极拳课啊。”
余窈淡定地说谎:“哦,下雨了……”
“太极拳是室内的吧?”
“不是啊,打太极拳要融合阴阳二气,置身在天地之间,必须在室外练习的。”
骆北延将信将疑。
开车回去的路上,余窈听见他问siri:“你给我百度一下,太极拳是室内课还是室外课?”
回去之后余窈就被暴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