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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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三人缓步走回云柳阁，一入院便瞧见一身月白长衫的万俟容琛懒躺在竹榻上，李嬷嬷跪在他身侧，老脸满布泪痕。万俟容琛左手为枕，右手持书，似看得入迷，并未去听李嬷嬷所言。随着林一诺入院，李嬷嬷的劝解戛然而止，万俟容琛眸子里的冷意也尽数消散。
“过来。”万俟容琛声音低沉，里面却带着一丝宠溺与心疼。林一诺颔首一笑，扶着冬雪缓步走去。似是觉着林一诺走得太慢，万俟容琛三步并作两步飞身落在她面前，打横抱人便落回竹榻。夏荷知晓他想做什么，连忙跑回房中取来伤药。
万俟容琛不顾旁人在场，更不见李嬷嬷那惊愕的神情。将人按坐在自己怀中，褪掉鞋袜。脚踝红肿，比起昨日倒是好了一些。接了夏荷递来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擦拭轻揉。林一诺墨眉微蹙，抿了抿红唇道：“过几日我会邀北堂易出游。”
万俟容琛手一顿，当即便恢复如常，“嗯。”
擦完药，万俟容琛仍未松手。秋叶、冬雪已猜到他接下来的举动，两人架起李嬷嬷迅速回房。万俟容琛挑开林一诺衣领一侧，低头吻了上去。
“北堂易这几日正同你的小姐妹打得火热，你约他出来踏青会有些难。”万俟容琛看着肌肤上已布满红痕，这才十分满意地拢紧衣裳。
“小姐妹？”林一诺满脸都是不信，“李幼仪同冷凝香年岁尚且才十四，两府又早为二人定下婚事。若非盛宴，她们几乎是连二门都不迈的，怎么可能同北堂易有牵连？”
万俟容琛轻揉林一诺微红的耳垂，如初熟的石榴一般引诱他去品尝。舔了舔薄唇，压下眸子里再度升起的火焰，“不是她们两人，同你一起梅林赏雪，饮酒吃茶的陈家姑娘。”
“陈屿落？”林一诺见万俟容琛没反应，专心一致地玩弄耳垂，冷笑道：“她倒是个有手段的。知道凭家世没法嫁入皇族，只能私下里去走北堂易这条路。只可惜，北堂易不会娶她。”
万俟容琛从嗓子中挤出一个“嗯”后，又将头埋在林一诺脖颈之间。林一诺低头看了一眼，嘴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只是两人还没能独处一盏茶时间，冷辛已踏着竹尖飞身而来。
冷辛抱拳行礼，眸子低垂，似没有瞧见面前两人亲昵的举动一般。万俟容琛抬眸瞧了一眼，横抱起林一诺，“在这儿等着本王。”
冷辛收手，端立竹榻之前，“是。”
回了二楼，万俟容琛万分小心地将林一诺放在美人榻上，同时在发间落下一吻，“为夫去处理些事，乖乖地，不要乱动，等为夫回来。”
林一诺低头一笑，轻声应下：“嗯。”
万俟容琛在院中同冷辛谈事，林一诺便伏在书案上写请帖。一抬头，撞入他的眸子中。万俟容琛看着二楼的人儿，面上虽有责备，眸子里却满是宠溺。收回视线，打了个手势，夏荷同冬雪先后上楼。
林一诺收了笔，将请帖交予冬雪，“你送去驿馆，务必亲自交到北堂易手上。”冬雪接了帖子，转身下楼。林一诺扶着夏荷，回到美人榻上，“去同秋叶说一声，找个时间把院子外的眼线清了。”
夏荷斟了杯茶，又端了盘蜜饯在侧，双眸如月牙一般，“姑娘如今想到这事，莫不是怕人知晓王爷总来？”
林一诺墨眉一蹙，喝了口茶水，“这有什么怕的？”夏荷接了白玉杯，笑着不再言语。
院中，竹下。万俟容琛端坐一侧，冷辛侧立小几前。正说着话，万俟容琛察觉到有视线投来，一抬头便四目相对。万俟容琛无奈一叹，只能让人上去看着些。
“闵岳传回消息，史长进于前日夜里越狱。眼下，冬一正跟着史长进，闵岳来信请示，是否捕回？”冷辛左手按在后腰刀把上，右手垂下，眼睛盯着院墙外一棵树。
万俟容琛把玩小几上的紫砂茶盏，才抬手掷出，院外已响起一声闷哼。同时，彦峃飞身落在树上，急快地让人处理了尸体。收回寒眸，斟了杯茶，“不着急，让冬一暂保他性命。”
冷辛低头，“闵岳此次接王爷命令前往徽州，带的都是闵家军中的心腹，各个都身经百战。属下以为，史长进能越狱绝是有人在帮他。”
万俟容琛一挑眉头，“你觉着会是谁？”
“刑部。”冷辛皱眉，“王爷已下令三司会审，出使徽州查账清算本该由御史台的人去。刑部尚书萧明道接御史台监察不善为由，坚持派刑部六人前去捕人查案，已显端倪。按照闵岳信上所言，前日夜里刑部六人先是以庆功名义携酒入闵岳大帐，寻机劝酒。劝酒不成，又借会审为由赖在大帐不走。而后，黑衣人夜袭营地。待闵岳去查看史长进时，刑部六人已聚集在牢笼边，牢中已无人。”
“告诉闵岳，不用急着回京。”万俟容琛笑了笑，笑容里只剩冷意，一口饮尽杯中茶水，“那六人任他处置，不论他用什么手段，把细作给本王找出来。”冷辛抱拳，飞身离开。
与此同时，彦峃与秋叶已带人将院子外清扫一遍。尸体被暗卫丢回各院，除去玉春堂又闹了一番外，和安堂与寻文斋倒是十分安静。
胡氏砸了不少好物件，满地碎瓷无一处可落脚。房妈妈在一旁看着，眸色沉寂。平日爱说笑的萍儿也没了言语，坐在廊下默默抽泣。玉春堂派去盯梢的是萍儿亲妹妹，原是要过了年就放出府嫁人的。可胡氏想着她可信又不惹眼，往日也不在跟前伺候，派去盯梢也不会有人多注意。
“这个贱丫头，手段是越来越狠。”胡氏终是在半盏茶后冷静了下来，坐在桦木雕山水将军凳上，眸子里的冷意比任何一次都盛。
“寻文斋刚刚传来信，老爷房里添了个丫鬟，名唤芙蓉。”房妈妈接了丫鬟递上的热茶，“是今个儿三小姐送去的。”
“贱丫头竟往自己亲爹房里塞人，也不怕传出被人耻笑。”胡氏怒哼，眸子瞪得极大，“老不死的可知晓此事？”
房妈妈点了头，“知晓，和安堂也派人盯在外头。人跟去了寻文斋，后报的信儿。只是和安堂那边没动静，全似不知晓一般。”
胡氏皱眉，“和安堂的人可死了？”
房妈妈眸色一紧，“但凡在云柳阁院外盯梢的，全死了。尸体都被人丢回了各个院子，老夫人那儿有，老爷那儿也有，就连二小姐院里都有。”
“霜儿也派人去了？”胡氏面上写满不信，可对上房妈妈眸中的惊恐，便也不得不信。沉默片刻，胡氏便道：“我这几日是出不去了，你寻机派人给赖婆子送个口信，让她随便寻个泼皮无赖就行。”
房妈妈犹豫片刻，“夫人，要不还是算了吧！如今的三小姐背靠王府和将军府两棵大树，且不提萧将军是否同三小姐有私情，就是他们得知自己护着的人下嫁给赖皮泼户，咱们又能得什么好？”
胡氏一哼，“算了？凭什么算了？不是她那个死鬼娘，我又怎么会是外室，霜儿也不会刚出生就离了我。没有林七言，我的小九就是尚书府堂堂正正的嫡子，又何至于在国子监内提及尚书府，先生们只赞那个小畜生。没有林诺儿，霜儿不会在岁夕国宴上失了嫡女身份。我的霜儿打小就志在配亲王，做王妃，怎么能嫁国公府这样的人家。”
房妈妈见劝说不动，只得在心中叹了口起，默默收了茶盏退下。萍儿通知家里人来收尸，又掏出体己银钱假装是夫人贴补，只言是做错了事被三姑娘打罚的，丝毫不提做桩子窥探一事。
春雨从外归来，第一时间便同林一诺提及府里下人的闲话。林一诺侧躺在美人榻上读书，万俟容琛已随彦森去了私牢。春雨奉上府门前那名妇人详细信息，见林一诺神思涣散便抽身退下。与此同时，冬雪带了北堂易回帖回府。
林一诺看着回帖，唤来夏荷：“时间尚早，你去玲珑阁走一趟。告诉素娘，就说我有一姐妹将做西夏王妃，我心里高兴，想送套头面给她，可我有伤不方便亲自去，故而请她帮忙选一选，一定要亲自送到光禄寺少卿陈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