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翩若惊鸿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千金换一诺!
“潇湘仙子？”皇帝一笑，“二皇子说的可是那位出了一本《潇湘诗集》的女子？”
北堂易点头，“正是。”
皇帝无奈，“她都未露过面，你也未曾见过。只读了她作的诗，就要娶她为妃，未免有些草率？”
北堂易温柔一笑，“臣以为能写出那些诗的女子必定心怀山河，不是个会局限在宅院那一方天地里的女子。臣喜欢她，是喜欢她的期望，想与她一同携手看遍天下，而不是在意她外貌如何。倾国倾城是她，丑陋不堪也是她，重要的是她。”
皇帝一叹，“你倒是个痴情人。”
北堂易再度环视一圈，“臣希望能找到她，可臣也知寻她很是艰难。为了她，臣可是拒了父亲定下的婚事。若是寻不见她，臣也想找一个能与她相近的女子。”
“好，朕成全你。”皇帝大手一挥，“在座的闺秀们，二皇子刚刚的话可曾听清了？谁先自荐献艺？若是无人，那边从正三品六部尚书府开始吧！”皇帝话一出，女子们便全部低了头。西夏路远，日夜兼程也需得一个多月才能抵达。若是嫁去，这一生许是无法再见双亲。
皇帝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眉头渐渐皱起。林一诺深吸了口气，举起手，“臣女林诺儿，户部尚书次女，愿意献艺。”林一诺声音冷清，毫无波澜，仿若根本不知被选中的下场一般。闺秀们多半看着她，同情也有，鄙夷也有，可却无一人看好她。
“好。”皇帝看了一眼万俟容琛，后者依旧闭着眼睛，仿佛这殿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一诺同样看了一眼万俟容琛，便低下头，“容臣女先去换身衣裳，马上便来。”说罢，带着秋叶，跟上一名宫娥去了偏殿。万俟容琛虽是闭着眼睛，神情毫无变化。可当北堂易说想娶潇湘仙子时，万俟容琛袖中的拳头已紧紧握起，白玉杯都捏出裂纹。
一盏茶不到，林一诺便换好衣裳。有林一诺在前，不少女子也自请献艺。皇帝已开了金口，献艺不过是早晚的事，与其坐等内侍过来排号，倒不如早些了事。林一诺之后便是林清霜，古琴在手，身上的伤并不妨事。
林一诺换了一身轻薄的诃子裙，发饰也换了金饰流苏，额见绘了一朵彼岸花，略施粉黛，面沙未摘。鼓点起，林一诺身形却未动，只听空灵的女声唱到：“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随着曲子加快，林一诺舞动起来。眉眼娇柔，身姿翩翩，诃子裙摆也随着舞曲展开。踏着鼓点，这一舞或近或动，或直或柔。时而以手掩去面上的娇羞之态，时而张开双臂如水波逐流。女子之态，无非就是娇柔、妩媚，而林一诺这一舞将女子之态尽数演绎。一曲下来，当真像是让人看了一场女子结伴踏春嬉戏图。
万俟容琛在林一诺开唱时便挣了眼，袖下掌心已有鲜血溢出，可他仿若不觉。盯着正中翩舞的身影，已有懊悔之意，只是如今懊悔也晚了。北堂易看着林一诺，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艳。这丝惊艳并非为此舞，而是为林一诺所唱的词。这一曲一舞让林建之目瞪口呆，让林清霜如临大敌，让在座闺秀们吃惊不已，也让皇帝看得眉眼含笑。唯独只有萧寒风，端着酒杯正出神。
一曲终了，林一诺胸口微微起伏不定。为了不让好了伤口裂开，一些大开大合的动作难免跳的有些局限。只是这局限正好迎合了这舞曲中要表现的女子娇羞之态，一时间倒也看不出错处。北堂易带头鼓掌，眸子更是紧盯林一诺。林一诺见皇帝并未说话，福了福身退下换衣。回到席间时，林清霜已开始弹奏。琴声悠扬，可有林一诺这一曲在前，琴声便无人欣赏。
接下来的献艺，北堂易并未仔细去看，视线始终若有若无地投向林一诺。只见林一诺回席间后一直端着酒杯，也不与旁人说话。倒是隔了两个席面的成王，一直盯着林一诺。北堂易有些不解，入城之前便有细作传来消息，称万俟容琛身边出现了一名女子，并时常护着这名女子。北堂易本想宴席之后再找时间细探，没想到这女子如今亲自送上门来。
子时将近，献艺还未结束。皇帝看出北堂易已无心再赏，也就让内侍撤了名字，“今日岁夕，殿外准备了烟火。众卿家坐了这么许久也烦了，不若去殿外走走。”说罢，牵着皇后出琉璃殿。
殿外夜空果然有烟火升空，夜空被照的五颜六色。林一诺是最后出殿的人，只是因为见万俟容琛没有动，她便也未动。本想着能夹在人群中靠近他一些，可......
琉璃殿后院，水榭楼阁，玉石满地。皇帝与皇后坐在水榭正中，北越使臣凌霄与西夏公主北堂晗皆在其中陪同。交好的官家小姐们三三两两站在一处，冷凝香也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反正林一诺自出殿后便是一人独处。烟火在夜空炸开，即开即散。林一诺看的有些感伤，未曾留意身边来人。
“你在伤心什么？”北堂易走到林一诺身后，他高出林一诺一个头左右，不费丝毫力气便能将林一诺眸中神采尽收。
林一诺见他，不慌未乱，退后一步与其拉开距离，恭敬地福了福身，“臣女并未伤心，殿下看错了。”
“是吗？”北堂易并未深究，又靠近林一诺一步，“诺儿，你身上好香。”
林一诺这身衣服特意采了梅花熏过，自然很香。只是这话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口中说出，难免有轻浮之意。林一诺再度退后一步，这一步却险些脚滑落水。北堂易伸手拉住林一诺，正巧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伤口撕裂，血顺着手臂低落。北堂易一惊，连忙松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万俟容琛靠在宫墙上，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林一诺身上。见林一诺险些落水，刚要动身去救便被萧寒风拉住。萧寒风摇了摇头，“你此刻若是去了，她又如何能走的近北堂易心里？”万俟容琛不动，看着北堂易将林一诺拉起，心因为林一诺受伤而慢慢收紧，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看着溪边两人同色衣裳，莫名地觉着两人很是相配。
林一诺捂着手臂，眉头微皱却还是宽慰道：“与殿下无关，是臣女前些日子受的伤还未好罢了。无碍，等会儿去上药就好了。”说罢，领着秋叶去了偏殿。北堂易跟在后头，始终保持三步左右的距离。
秋叶随身带了伤药，解开上衣重新上好药不过一盏茶功夫。林一诺看着外头北堂易的身影，轻声道：“出去后带林清霜过来，你去跟她说我有事想私下请教”
秋叶点头，“带到何处？”
林一诺想了想，“就刚刚那里，也无什么人。”
上好药，整理好衣裳，林一诺一出门就见一脸愧疚的北堂易。北堂易笑起来如春风拂面，愁时却又领人心生怜惜。北堂易上下打量林一诺，见其真的无恙便也松了口气，“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身上还有伤，否则我不会.......”
林一诺笑了笑，“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说罢，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