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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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之还没开口，萧寒风再道：“春雨、冬雪自小就跟在王爷身边，是王爷的贴身侍女，荣亲王府唯二的两个一等丫鬟。吃、住、穿是一般官家小姐都无法比的。三小姐救过王爷，这份恩不是送两个婢女，几件衣裳就完结了的。不过后院向来都是女人做主，林大人公事繁忙想必也有心无力。”

“正是。臣朝出晚归，对于后院之事着实不是很清楚........”林建之惭愧一笑，面上有些挂不住。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林一诺，林一诺被冷夫人揽在怀中，根本不看这边。

萧寒风金丝折扇一收，“林大人之前不清楚，今日清楚了就行。”

“我明日就让人过来修葺。”胡夫人适当上前，谄媚道：“云柳阁本就是府里除住院外最大的院子，不过是年久了些，看着有些不妥。半月时间，必然能恢复其光彩。”

“那这半月时间，三丫头要住哪儿？”冷夫人问道。

胡氏面色为难，幽幽一叹：“众位夫人也知晓林府尚未分家，小姐哥儿没人早已分了一个院子，姨娘们尚且挤在两个院子里，实在腾不出另一个院子了。”

“无妨，王爷有的是院子。”萧寒风顺话接下，“王爷今日去了北山大营，荣亲王府空置。三小姐是王爷的恩人，可以去小住些时日。若是三小姐觉得不妥，王爷在京郊清泉山还有一座山庄。平日里只有一些婆子侍卫，王爷十年都未踏足了，三小姐尽管放心住下。”

冷夫人扫了一眼萧寒风，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胡氏自然不敢反驳，林建之亦是无话。其余人皆是看热闹，更不会开口。萧寒风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缓道:“三小姐，可好？”

林一诺含泪看了眼萧寒风，再三犹豫下才道：“诺儿还待字闺中，住所自然是听从父亲母亲安排。”

“这简单。”萧寒风莞尔一笑，惹得在场诸位小姐芳心乱跳，只是这片芳心都要错付了。萧寒风面向林建之，笑问：“林大人，我接三小姐暂住清泉山庄可行？”

林建之虽身为三品大员，但对上萧寒风，对上荣亲王府是丝毫不敢怠慢轻视，道：“能去清泉山庄小住，是小女的福分。”

萧寒风点头，转向春雨：“扶三小姐上车。”

一场热闹，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一场戏后，无人再留下去欣赏后花园里的莺歌舞曲。林一诺在春雨、冬雪两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萧寒风紧随其后。荣亲王府车马一离，贺寿的众人也纷纷告辞离开。

第二日，午时刚过，萧寒风带来了两名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林一诺早已换上了合体新衣，正靠坐床边榻上看书。萧寒风不问自入，优雅地坐在林一诺对面，自斟一杯茶，道：“今日城里街头巷尾都在传林府苛待嫡女，林尚书无视发妻血脉。你是没去听，坊间传的有眉有眼的，还有人说他们亲眼看到你受虐打的......”

“百姓们最爱听得，不就是大宅院里的隐私吗？”林一诺翻着书，嘴角含笑：“这还多亏了萧大人您的帮忙，要不然以林府和京兆尹的双压下，恐怕还不会传的如此之快。”

萧寒风，文武双科状元，五年前追随万俟容琛去了边关。后立功，被封从一品骠骑将军。一年前随万俟容琛回京后，直接进驻荣亲王府，做起管家之职。这些事，都是林一诺从春雨那里打听来的。昨晚后，林一诺对其评论便是：‘此人不可招惹。’

萧寒风笑道：“哪里哪里，要不是有三小姐的戏做铺垫，有些话传出去了也没人信不是吗？”

“那可不好说。”林一诺放下手中的书：“萧大人可曾听过‘三人成虎’？只要足够多的人在传，即便是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

“明白。”

林一诺起身，给萧寒风续上一杯茶水，道：“这件事我没想过会这么顺利，那只簪子虽说是个御赐之物，但到底时间久了些。我本以为最多引起一些官家夫人的注意力，再用偶遇你来引出事端.......没想到定伯候夫人竟然...还记得.......不，不是还记得，是荣亲王打招呼了？”

萧寒风并未否认，继续喝着茶：“人走茶凉，亘古不变。”

林一诺颔首，“那就劳烦萧大人替我谢谢荣亲王了。”

“为何要隐忍？”萧寒风一口饮尽，笑容转为审视：“我看你也不像是个蠢笨之人，为何要隐忍道现在？”

“无权、无势、无人。”春雨端来两旁糕点，林一诺坐在另一侧，将糕点推到萧寒风面前：“萧大人是男人，自然不会明白女子的难。我虽说是林建之发妻所生，可终究是个不得宠的，一年都难得见林建之几面。秋猎回京之前，我拢共见过林老夫人十一次。而今，我已有十五了，算下来一年都不到一次。萧大人以为，凭这状况，我如何能逆转？”

林一诺吃了口糕点，有些腻口，却还是咽下：“在林府，有我没我都一样。我无人可依，无人可靠，更无人可信。如这次，若不是有王府，流言还未曾出府门就会被压下。所以不是我愿隐忍的，而是不得不去忍。”

萧寒风附议：“明白。那下一步呢？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林府如今的状况，不好做下一步打算。”林一诺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萧寒风击掌三声，彦峃从窗跳入：“户部侍郎今日被御史大夫参了一本，回府召集工匠修葺云柳阁。工匠虽多，却多半是临时拉来的小厮。胡氏被林老夫人训斥一番后，寻了木匠打造家具。。”

“当真这般简单？”林一诺转念想了想，嘴角微扬：“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彦峃点头：“是。”彦峃看了一眼萧寒风，见萧寒风点了点头，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萧寒风盯着林一诺：“怎么，不再问问？”

“不用问也能猜到吧！”林一诺抬眸：“萧大人不也猜到了吗？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林一诺嘴角含笑，给萧寒风斟了杯茶：“萧大人可知这京城第一才女是何人？又是怎样夺得才女之名的？”

“京城第一才女自然是林清霜，以霓裳曲和一首《送子兰》而闻名。”萧寒风将茶水一饮而尽：“兰花未尽别好友，凌霜傲雪待友归。春风一度千年期，死生不离亦不弃。”

林一诺扶额，问道：“这诗好在何处？为何你们会觉得好？没有文人大儒什么的出来批判吗？”

萧寒风耸肩：“我也不觉得好，大约因她是女子，能写出这诗也算是不错了。女子，向来是无才便是德。”

“原来这里也是......”林一诺转移视线：“这诗在何处写的？”

“京城第一酒楼——杏花楼。”萧寒风放下茶杯，“正好过几天有诗会，要不要一起？”

“好。”林一诺应下，萧寒风起身离开。林一诺送至门口，“谢谢。”

“道谢就不必了，眼下正好有件事，你若是能出面，我帮你的事就一笔勾销了。”萧寒风停下步子。

林一诺上下打量萧寒风，有些好奇：“萧大人贵为一品大员，还有解决不了的事？”不待萧寒风开口，林一诺收起笑容：“萧大人也知道我的情况，超出我目前能力范围的事，可能就有些......”

萧寒风打开金丝折扇，手指从扇面山水画上轻抚而过：“不难，只是要你写封帖子，替我约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