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冷酷偏执摄政王(十七)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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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宁海沿岸海防工事重铸完成的第一时, 没人料到皇帝会选择再次南巡,毕竟上一次南巡的途他险些丧命于倭寇手。
在得知了这一消息后,朝大臣纷纷上谏劝阻, 似乎没人能动摇皇帝再次南巡的决心, 最后迫于无奈下, 他们只好命人加强了跟随的护卫队, 并且将设定的航线绕开了倭寇可能会出没的海域。
再次踏上这篇富饶的土地, 温良瑜清晰地意识到距离那件事已经去整整一个月了。
他去了贺恒原本想带他去没去成的茶馆,了一整天的说, 在旁晚十分的璀璨灯火下去了那条远近闻的小吃街。
一段时不见, 江南美景依旧繁华, 或者说更甚往日。
夜晚的集市上点着绚丽夺目的花灯,街道两旁充斥贩夫走卒的吆喝声,以及行人三三两两的低声嬉闹。
只是温良瑜这次来访的心境却似乎截然不同了, 当他再看到那些新奇的玩意儿时,心就好像一潭死水一般, 无外界如何热闹,都始终翻不起一丝波澜。
这次出行, 温良瑜只带了一个谢崇随行, 并没有通知自己身边的暗卫队与其他任何人。
他实在受够了一大帮子人跟在身后的那种感觉,温良瑜感觉真的好累,这一刻, 他只想一个随便走走。
至于为什么会带谢崇, 那是为贺恒先前在无意交代方,若是遇到了危机事件一定要保护好皇帝的安危,而谢崇一直将贺恒的话铭记于心,所以这次南巡, 他格外多留了一个心眼,下定决心要时刻紧跟着温良瑜,防止方出现意外。
偷偷出行的事被谢崇无意撞破,温良瑜没有办法,只好勉强答应让方跟着自己,前提是保持着一条街的距离。
小吃街上的道路十分方正,全都是由四四方方的砖瓦铺成的,而谢崇还特意数,一条街的距离就是二十块砖,所以他每走一步路都要数一下脚底的砖,以确保自己正正好好与温良瑜相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不知不觉,温良瑜就走到了街头拐角处。
在那里他看到了熟悉的糖人摊子,做糖人的师傅还是上次的那一个,就连糖人的花样没有变。
这一瞬,温良瑜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糖人铺子前,目光在那些个糖人身上流连,眼神却显得空洞。
一看温良瑜突然停下了,
正欲迈步的谢崇顿时慌了,
不好,
如果他现在跨这块转头,那就不是一条街的距离了。
想到这,他蓦地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脚,然后为眼睛没有看路直直地撞上了路边的摊子。
“诶,你这小伙子眼睛怎么长得呢?”
手工艺品撒了一地的摊主大叔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他直直拽住谢崇的领子,开始质方。
“啊,这......” 谢崇有些慌张地挠了挠头,“......不是故意的。”
大叔显然没有放他的意思,“你说吧,怎么赔?”
“这些银子都给你!”
谢崇省得和方纠缠,把身上带的一袋银子全给拿了出来。
说着,他又急忙转头去留意温良瑜的动,
然而此时他定睛一看,
前方哪里还有温良瑜的影子?
这下,谢崇更慌了,
怎么回事?
就眨眼的功夫,那么大一个皇帝人去哪了儿?
·
其实就在刚的角落处,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藏在别人不会注意到的胡同旮旯里。
他们前几天奉小岛上萨满的指令来到江南的小镇上,专门来替海神寻找老婆。
经小岛上村们的一致商议,这个祭品肯定不能从他们村落里找,于是他们便将目光锁定在了离海岛最近的江南地区。
都说江南盛产美女,所以两人作为全村的代表准备来江南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替方捞个貌美的老婆回去。
然而此时街道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简直就要『迷』了两人的眼。
角落处敦实憨厚的那人叫大胖,
大胖环顾了一圈四周,戳了戳他身边的瘦高个男人,
“老李,你说这么多人,咋子找哦?”
老李嘴里还叼着个烟斗,他吐了个烟圈,不屑道:
“简单的很,首先你把目标锁定在那些落单的上面,然后从里面挑出一个最美的下手,懂?”
闻言,大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
他们选的这个地方正好在小街的转角处,灯光昏暗、人烟稀,许多人都会贴着这胡同旮旯走,他们来说正是下手的好地点。
而就在大胖话音落下的瞬,就有一人停在了他们面前的糖人铺子前。
两人只看得到方的背影,借着微弱的灯光,依稀可以看出,
那人身形高挑,气质出众,一头乌黑的顺发披肩散下,『露』半截白玉似的后颈,皮肤就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白净,搭在背后的那只手,十指纤细而修长,骨节分明,光看背影就知道这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一副见犹怜的模样。
这一瞬,大胖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
他几乎没有犹豫,趁没人的时机,他直接伸手劈晕了温良瑜,拿起手棕『色』的麻袋往方身上就是一套。
拿绳子把麻袋捆住的隙,大胖有些痴痴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美人喜不喜欢这个颜『色』的麻袋?
见方已经动作迅速地逮了个人回来,老李没有表示异议。
做这种事情就是要趁热打铁,于是两人偷偷『摸』『摸』地扛着麻袋,『摸』着黑直接上了港口的小渔船。
待小船驶出了码头后,老李将方身上的麻袋给掀了下来,
在看清温良瑜长相的一瞬,老李额角青筋隐隐做跳,伸手直接给大胖来了一记暴栗,
“他是男的!你这个憨货!”
“啊?” 闻言,大胖捂着自己的额头,手提着油灯,凑近了去看温良瑜的长相。
在灯光映照到温良瑜面容上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这不美吗?
于是下一秒,大胖有些气地冲老李说道:
“你不是让找落单的美女吗?”
老李先是一愣,随即说道:
“是啊。”
大胖,“他是不是落单的?”
老李:“是。”
大胖直接推了他一把,“你再仔细看看他,他不是美女吗?”
老李:“......”
最终大胖得出了结,
“既然是美女就完事了,你管他男的女的?”
老李:“......”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
温良瑜再次醒来的时候,后颈处疼得厉害,而此时他的眼睛和嘴巴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他仿佛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于周围的感知都是混沌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背靠着一堵冰凉的墙壁。
这一刻,温良瑜倒没有多慌,他忽然地冷静了下来,无方是刺客还是想以此来胁迫他的人,大不了就是原主他所做的那些事再重来一个轮回罢了。
反正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不多,
逃得了就逃,
想到这,他抽出了藏在袖口处的暗刃,
逃不了还可以自了结。
正当他准备拿暗刃磨断捆绑着双手的麻绳时,房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见状,温良瑜皱了皱眉,立即警觉地将暗刃藏回了袖口,指尖却一直死死地捏着那柄刀刃,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
贺恒觉得那帮人要替自己找老婆的想法实在太荒唐了,要搁现代,估计罗翔老师都能做个视频说一说。
他没想到那些人的动作那么快,不两天的时就真的抓了一个人回来,并且抓回来的当夜,就强迫他换上了一身当红『色』喜服,要两人拜堂成亲入洞房。
贺恒低头看了一眼此时穿在自己身上的大红『色』喜服,心想这不是有病吗?
说那人现在就被关在那些村为他们准备的洞房里,于是贺恒便提了一个灯笼准备进去看一下情况。
他打算先和方说明一下事情的缘由,然后就把她放了,如果方能联系到外面的人的话那就再好不了。
只是,在推开木门的一瞬,房里却显得格外地安静,完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只有一阵又一阵阴飕飕的风不断地吹。
贺恒将灯笼放置在外屋的桌上,心有些疑『惑』,这是正常人被绑来的反应吗?
怎么连叫都不叫的?
他们最好别是把人给弄窒息,然后晕去了。
想到这,他赶紧快步走入了卧房内。
在进入屋子的那一刻,贺恒愣住了,他的眼瞳猛地紧缩,心脏的某一处像是狠狠地被人给撞了一下。
为他发现这些人绑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小皇帝。
暖橘『色』的灯光映照在温良瑜的身上,方看上去似乎瘦了不,以前脸颊两侧还有些婴儿肥的软肉,捏起来很舒服,手感就像捏仓鼠一样,现在全没了。
他的脸上还蒙了一快厚实的黑布,下方『露』出俊逸高挺的鼻梁还有紧抿着的薄唇,嘴角不见一丝弧度。
就算现在温良瑜的半张脸被黑布给蒙住了,贺恒还是可以感受到黑布下方他毫无气的神奇。
贺恒没有做丝毫停留,他放缓了脚步朝方走去,在走到面前的时候,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似乎处于一种非常警觉的状态,就像是小动物在自己的领地发现了外来的闯入者会摆出的那种自卫姿态。
他甚至觉得,此时的温良瑜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决心。
方的这副模样,让贺恒止不住地心疼。
于是他半蹲下来,轻声地唤了方一声,
“阿瑜。”
下一秒,
“哐当!”一声,是暗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温良瑜的神情在到这道声音的瞬一下子变了,他颤抖着身子,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来。
“阿瑜。” 贺恒又唤了他一声,随即伸手去取他眼睛上的黑布。
在替方掀开眼罩的一瞬,他清晰地看到有晶莹的泪珠顺着温良瑜的脸颊不断滴落,
温良瑜的两瓣薄唇颤了颤,身子颤.栗得厉害,就好像是在发抖一样。
“阿瑜。”
贺恒不停地喊着他的字,想伸手替方拭去脸颊两侧的泪水,
就在这一瞬,温良瑜猛得扑进了他怀里,
“贺恒......”
“找了你好久啊。”
声音起来有些发颤,还染上了哭腔。
贺恒伸出双臂搂住他,随即又捡起地上掉落的暗刃替温良瑜割掉了身上的那些绳子。
在绳子散开的一瞬,
温良瑜伸出双臂攀上贺恒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无助地抽泣起来,
“......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 贺恒紧紧地抱着他,“回来了。”
他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方的背,试图安抚温良瑜的情绪。
在『摸』到方后背凸起的肩胛骨时,他真切地感受到温良瑜这段时瘦得有多厉害,先前那段时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都没了。
而系统说和自己说方的黑化值在这段时居高不下,甚至回到了一开始他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水平。
这一刻,贺恒只感到一阵阵的心疼,
怎么自己就离开了一段时,他的阿瑜就变成这样了?
不好在,人都平安,他们的余还长,这一切都有重头来的机会。
想到这,贺恒捧起温良瑜的脸,去亲吻方的脸颊,
温良瑜前哭得太狠了,现在说话还是有些一抽一抽的,他紧紧地扒着贺恒的衣服,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被海浪卷上岸的。”
至于具体的经,贺恒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一到方的这个回答,温良瑜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神情一下子又变得慌张了起来,随即他伸手去扒贺恒的衣服,
“你的伤怎么样了?”
语调显得分外的急切。
温良瑜记得很清楚当时那柄羽箭的创口很深,而贺恒又被卷进了海里,他不知道方在这个落后的海岛上能不能得到良好的医治,不知道他的伤口愈合了没,有没有结疤,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阿瑜怎么一上来就扒人衣服?” 贺恒原本还想逗逗他的,
是在看清了方脸上焦急的神情后,便止住了逗弄的心思,任由温良瑜把自己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小皇帝的动作很急切,他直接把衣服扔到了一边,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贺恒身上那道离心口处很近的疤痕。
曾经骇人的伤口,如今已只身下浅褐『色』的疤痕。
温良瑜伸手抚那道淡淡的疤痕,声音被无措与心疼填满,
“还疼不疼啊?”
“不疼了,”
贺恒伸手捉住他的指尖,又低头去轻吻他的嘴唇,
“不疼了。”
温良瑜的唇瓣触感很柔软,还有些微凉,他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兔子一样,仰着后颈与自己拥吻。
这一刻,房里只剩下烛油燃烧的“滋滋”声。
贺恒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放到了一旁的大床上,又走去拉下窗前的帘子,阻隔了这个房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在帘子被拉下的一瞬,蹲在屋外的何绣收回了视线,冲一旁蹲在地上画画的阿明说道:
“海神似乎是这个老婆挺满意的,走吧,咱们去告诉村长,就不打搅别人的好事了。”
阿明又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海神的事你管。”
·
午夜十分,
屋内的蜡油几乎已经燃尽了,
贺恒侧卧在床上,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人。
他的指尖沿着方白洁细腻的肌肤划,描摹着方起伏有致的身体曲线。
温良瑜无力地趴在一个软枕上,青丝半掩的面容下透着说不出的困倦,他却还是强撑着没有睡觉。
“阿瑜,不困吗?” 贺恒笑了笑,替他撩开脸颊上的发丝,伸手『揉』了『揉』方的眼尾,
“困了就睡觉,在这里,没事的。”
“唔~”
温良瑜发出了一声轻哼,又蹭进了方怀里,
“不想......睡。”
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倔强。
“啊?” 贺恒搂着他,亲了亲他的额头,
“怎么不想睡?”
“怕......” 说到这,温良瑜忽然垂下眼眸,声音连带着变轻了,“怕醒了后你又不见了。”
这一刻,贺恒的心被无措和心疼填满,他一下又一下地抚方柔顺的发顶,
“不会的,”
“就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见小皇帝还是一副倔强的表情,他有些无奈地提议道:
“那陪你说说话吧,说困了你就睡。”
温良瑜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于是贺恒率先找了个话题,“宫里现在怎么样?那帮臭老头还有没有为难你立后的事情?”
“没有,” 小皇帝的声音闷闷的,明明眼皮子都快掀不开,还是故意装做很凶的模样,
“他们不敢。”
下一秒,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声呢喃道:
“兔子......兔子......”
看方吞吞吐吐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的模样,贺恒有些失笑,
“兔子怎么了?”
温良瑜用指尖绕着一缕贺恒的头发,强大起精神道:“兔子了......了好多小兔子。”
贺恒:“那陛下又有小兔子玩了。”
“嗯。” 在这一瞬,温良瑜已经合上了眼睛,下一秒,他的长睫猛地颤了颤,又睁开了一条缝,忽他然转变了话题,
“回去......一回去,朕就给你......”
贺恒抱着他,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给什么?”
温良瑜闭上了眼睛,
“给你封皇后。”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支撑不住地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