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冷酷偏执摄政王（五）我太惹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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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书房内,
温良瑜负立，在看到他面前已几乎鬓斑白的老者时，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房间里的窗和门板都被死死得关上了, 书房的正门口还有几个人把守着, 确保里面的对话不会有走漏风声的危险。
“陛！”
那人在见到温良瑜的一瞬间, 几乎是老泪纵横, 当即双作揖, “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陛！是微臣无能, 不能为陛分忧, 才害得大魏社稷落入那『奸』人之, 害得......陛......受辱。”
这人头戴梁冠，身穿绯『色』朝服，朝服正中间绣的仙鹤图案是他官至一品、位极人臣的象征。
此人唤百里申时, 是大魏的三朝元老，祖上数代皆在朝为官、为大魏鞠躬尽瘁、忠于王室, 在温良瑜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便是太子辅臣。
先帝去世之后, 更是让他作为太子辅弼, 辅佐尚且年幼的温良瑜坐稳这皇位。
他如今已过花甲，身子佝偻，须发花白, 在见到温良瑜的那一刻更是涕泪纵横。
“先生请起。”
温良瑜立即走上前去, 将百里申时从地上扶起来。
皇帝与臣子之间是上级关系，皇帝对臣子通常“卿”字称呼即可，然温良瑜在面对百里申时的时候，却用了“先生”二字, 这无疑凸显出了他对百里申时的尊重及倚器。
先前原主执政的时候，他对温良瑜的监视很严，一天十二个时辰总共派了四波人连番站岗，至于温良瑜的寝宫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提人了。
所百里申时根本没有私觐见皇帝的机会，然也就无法与温良瑜商议任何推翻贺恒的计划。
当然原主也并没有动他们个义上的位置，只是架空了他们的权势。
一个是傀儡首辅，一个是傀儡皇帝。
但从那次贺恒从马背上意跌落，“失去了记忆”之后，他直接撤掉了原本用来监视温良瑜的所有人。
虽然政事还都是贺恒在处理，但这无疑给了温良瑜寻求翻身的机会。
今日更是他和百里申时贺恒掌权来的一次重逢，人的情绪难免也有些激动。
温良瑜将百里申时扶起来之后，后者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来，
“咳，咳，” 百里申时清了清嗓子，当即与温良瑜商议起正事来，
“陛，逆臣当道的这些日子，臣日夜思索摆脱他钳制的良策，然人算不如天算，无论如何缜密的计划都比不上如今上天所赐的良机，只是......”
到一半，他忽然止住了，望着温良瑜显得一副疑虑重重的模样。
见状，温良瑜走到他面前，
“先生有何顾虑，但无妨。”
百里申时敛着眉，压低了声音，“关键在于，我们不能确定靖王他这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前些日子太医院里的那些个医，几乎都去靖亲王府给他看过了，然这身体上的病症断，可脑疾难，饶使是验丰富的老太医也不能得出个确切的法。”
“先生的顾虑，朕也考虑到了。”
温良瑜接着他的话道：“朕并非医，也不懂病理，但依朕看，贺恒的失忆症不像是假的。”
到这，他微垂着眼眸，脑海中然然地浮现出这些时日和贺恒相处的那些画面，
靠着对方胸膛睡觉的温暖触感仍旧历历在目，贺恒低沉的嗓音像又回『荡』在耳边。
察觉到己的恍惚之后，温良瑜皱了皱眉，心中莫燃起一股烦躁的感觉，他立即把这些思绪给赶出了脑海，
沉默了片刻，他再次开口道：
“只不过在此事未定论之前，我们最还是心为上，”
百里申时点点头，“陛的甚是，臣与陛所见略同。”
“在这些时日地反复思索之后，臣终于觅得一全之计。”
“哦。” 温良瑜挑眉，“先生请讲。”
“如今京城还在贺恒虎贲军的掌控之，所我们暂且还不能轻举妄动，但从贺恒失忆的消息穿出后，四方诸侯皆打着勤王的号伺机动，所相对的，贺恒也必然会受到牵制，边境事端前些时日便已平息，罗将军麾的禁卫军仍旧驻守在那里。”
“所微臣的计策便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闻言，温良瑜眸『色』一亮，“先生的可是，我们明面上试探贺恒这“失忆”的真假，际上，靠着四方诸侯对他的牵制，将驻守边境的禁卫军暗掉回京。”
“陛圣明！” 百里申时当即又弓着身，朝温良瑜行了个揖礼。
温良瑜又道：“只不过，试探贺恒这事，先生可知如今朝中谁还愿意冒此危险？”
这件事听起来简单，但潜在风险却不。
如果他失忆是真，那倒无妨。
但若是装的，不管试探的人如何心谨慎，必然都会被他记在心里，万一他们的计划失败，或是提早泄漏，他日贺恒秋后算账必然跑不了。
“陛，” 百里申时弓着身，看向对方的目光无比坚定，“臣愿请辞。”
温良瑜：“先生，此事又何须亲......”
“陛，” 百里申时笑着打断了他，随即捻着己的白须调侃道：“臣如今只是老骨头一把，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了，难道还会忌惮那逆臣贼子不？”
到这，他原本有些老态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苍劲的声音字字铿锵，“臣入朝为官来服侍过三代君王，身为魏臣，食之俸禄，为陛分忧，是微臣的本分。”
见状，温良瑜叹了口气，看向他道：
“大魏有先生这样的臣子，是大魏之幸。”
·
奢华的靖亲王府邸内，全是来各地上供的奇珍异宝，布置得一派富丽堂皇，简直就要『迷』了人的眼睛。
府邸的一角，更是摆满了各种盆栽木雕，绿油油的一片，生态环境看起来倒不错。
让贺恒用现代人的话形容，那就是这摄政王铁定是个暴发户。
“吱！吱！吱！”
从西域送来的金丝雀被关在雕花木笼内，不停地上蹦撺，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冷面阎王贺恒此时正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衫，弯着腰在笼子旁逗鸟。
他用指弯敲了敲笼子边沿，鸟立刻闻声来，随即贺恒便把中的粗粮喂到鸟中。
“贺大人，” 就在这时，一家仆跑入庭院，打断了贺恒午休时的娱乐活动，
“首辅百里先生求见。”
闻言，贺恒将直起身，循着对方的声音望去，便见到了头发胡子早已花白、佝偻着背的百里申时。
他心中不禁思忖着，
百里申时年纪一大把了，腿脚倒是利索，这么快就替皇帝来办事了？
不过这到正，己可借着他这个造访的机会直接把事给办了。
这段时间，因为贺恒放松了对温良瑜的监.禁，他的黑化值大概从95降到了80左右，要继续降低他的黑化值必然要将原主所抢夺过去的那些东西，一点点地还给对方。
百里申时今日过来，就是摆在他面前的一个现的机会，连跑腿的人都省了。
到这，贺恒望着百里申时『露』出一个懵懵懂懂的神情，将己“失忆”大可怜的人设扮演的淋漓尽致，
“啊，百里先生是？”
一开口，屋子里便是一股白莲香气。
果然，百里申时在看到贺恒懵懂的神情之后也愣了一，转头求助于旁的侍从。
“嗯，我家大人他......前几天那个，” 侍压低了声音，胡『乱』地冲百里申时比划着。
然在捕捉到贺恒向他们这投来的视线的一瞬间，他又立即转过头去，看着贺恒恭敬地道：
“贺大人，这位百里先生是内阁的首辅，只不过他如今年事已高，大多数时间都赋闲在家，所鲜少出现在宫中，从马上摔来后也么怎么和他打过照面。”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位先生看着面生。” 贺恒当即接过侍从的话，“刚才没认出您，还请您莫要见怪，坏就坏在我前几天摔了脑子......”
到这，贺恒伸指了指己的太阳『穴』，笑道：
“有些不记事。”
贺恒这一番表演来，百里申时先前心中对他失忆真假的疑虑也就消去了大半。
这样看来，皇上的不错，贺恒这失忆多半是真的，毕竟他现在的这幅样子与先前的摄政王不能是一『摸』一样，
只能是毫不相干。
但己的计划还得照常进行。
到这，百里申时捻着胡须笑笑，“贺大人真是折煞老夫了，谈何见怪呢？记不起事乃人之常情，就像我上了年纪了，也时常记不住一些琐碎事。”
完这句话，他见贺恒还在那逗鸟，便蓦地提高了音量，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只不过，有些事可忘，有些则不能。”
“靖王如今还记得当年先帝临终前，在他床榻前的话吗？”
一秒，贺恒停了喂鸟的动作，摇了摇头。
这老头明摆着就是要先提醒他己逆臣贼子的身份，然后再和他讲“忠君爱国”、“仁义诚信”的大道理，最后弯弯绕绕一大圈才提出己的诉求。
这些套路他早就看透了。
果然，百里申时微眯起眼睛，用质问的语气道：“既然贺大人今日不记得了，那不如就让老臣来提醒一，”
“昔日先帝临终前，在他榻前立誓，日后必然会将“忠”、“义”二字铭刻于心，恪尽职守地辅佐陛登基。”
“只是......” 及此处，他话锋一转，目光凿凿地看向贺恒，
“敢问贺大人如今可还知道‘诚’这一字是怎么写的？”
一瞬，府邸内瞬间安静了来，
人们皆停了的活，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饶使他们没读过什么书，却也不难听出百里申时话里话的谴责之意，对方这明摆了就是不给家主子台阶，铁了心地要责难他。
就在他们为家主子要勃然大怒时，
“啊，我知道。” 贺恒却是朝百里申时『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诚”不就是......”
“点、横折提、横......”
这一刻，屋里面的人们都瞪大了眼，用愣怔的眼神看向屋子那头正十分认真地教首辅怎么写字的摄政王。
百里申时的脸都黑了，“......”
假使他现在得重病正卧病在床，听了贺恒的这句话后，多半也能被气得从病床上跳起来。
就凭贺恒现在的本事，
死人能被他气活，活人能被他气死。
那一头贺恒还在继续，
“横、撇、横折勾、斜钩、撇、点。”
“这么写吗？”
末了，注意到百里申时如黑铁般阴沉的脸『色』后，他又加了一句，
“百里先生，是我刚才的不对吗？可是漏了什么笔画？”
“啊，这......”
愣了片刻，百里申时清了清己的嗓子，“老夫所的‘写’并非真的让贺大人告诉老夫如何写字。”
闻言，贺恒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百里先生是什么意思？”
被对方看得有点头皮发麻，百里申时只硬着头皮直了，
“老夫为贺大人应当信守当年在先帝塌前许的诺言，退居次位，尽人臣本分，还政于陛......不知贺大人是怎么的？”
只是他话音刚落，气氛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贺恒也蓦地停了喂鸟的动作，直接“唰”地一把掌中的粗粮一把子撒到了鸟笼里，随后他转过头，拍了拍己的掌，朝百里申时一步步走去。
看着对方这幅似笑非笑的神情，百里申时忽然觉得后背阴测测的，他甚至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额角仿佛有冷汗滴落。
这一刻的百里申时感觉己宛如断头台上正在等待着行刑的犯人。
然一秒，却听对方笑着道：
“哦，百里先生的意思我懂了，”
“您是夫人他不愿意我老是在抛头『露』面？”
百里申时：“......”
余在场人员：“......”
神特么“不愿在面抛头『露』面”。
不愧是失忆了之后的摄政王，这简直是殿堂级的理解。
“我也理解。” 言语间，贺恒将一只搭在百里申时肩膀上，居高临地看着对方，
“毕竟......”
“我在面太惹眼了。”
“......”
百里申时吞了口口水，一时语塞，这话他要怎么接？
声在、学富五车，素来有“辩圣”之称的首辅大人头一回被人难倒了。
半晌，他吞吞吐吐地道：“所......所贺大人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嗯。” 贺恒爽快地点了点头，
“他是我夫人，我们个谁出面不一样？再了，他要什么，我岂有不给之理？”
“既然他不愿让我抛头『露』面的话，我在府邸里待着便是。”
在贺恒的连番“轰炸”，百里申时的腿已开始打起了哆嗦，他紧张地擦了把额头的汗，连话都不拎清了，“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先生就这么急着走？” 贺恒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按在他肩膀上的又施加了一份劲道，“这才刚来没多久？也不留吃个晚饭？倒显得我款待不周了。”
听贺恒要留己吃饭，百里申时顿时眉头一紧，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随即又听贺恒接着道：“百里先生可是有心事？我看这脸『色』不太，不妨给我听听，贺某最擅长帮人抒解心事了。”
百里申时一听对方这话，后背顿时汗如雨，连衣服都要浸透了，他生怕己在这靖亲王府里再多待片刻，己人就要驾鹤西去，赶忙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不必了，突然起来家......家里还有急事，我......得赶紧回去。”
这么一来，贺恒更奇了：“什么急事？或许我能帮上......”
“后院起火了。”
百里申时一咬牙，直接打断了贺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