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行走在无尽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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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金蝉子要坐佛主之尊位。
文殊，普贤当即按下云头，冷冷的注视着他。
“圣僧，你前世为我佛如来座下的二弟子，因轻慢佛法有十世劫难，今世追求舍本逐末之法，已是不耻，莫要以为西行路上逞凶斗狠便是你的本领，你与大圣一路打杀了多少众仙佛的坐骑，童子！”
金蝉子不动声色的抬头望天。
他只觉得可笑，小世界终究是小世界。
他也在之前见过观音，与身后的太白金星一样，与天上的二位菩萨一般。
皆是真仙层次，属于是西天灵山，大雷音寺那位佛主之下的最强者。
比起之前天仙圆满的孙悟空要强得千百倍。
可笑之处也在于此。
不为真假所惑，暂且超越了生死概念的真仙，造化也算颇深，至少在道境上已有感悟，明晓了本真，可依旧没能摆脱法相，无法相的层次。
特别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他注意到满天仙佛都被香火气侵染。
唯有推开“众妙之门”，达到“玄之又玄”的玄仙道境，才能脱离这一层。
“可惜了，你们争来争去不过是为了香火，即便是玄仙也有寿元将近之时，自以为争夺香火，就能熬过一个元会，活到尽头，走到下一个纪元，却哪里知晓，香火有毒，信仰如钩。
放弃了修行，去争夺气运，香火的你们，才是真正的舍本逐末。”
金蝉子看得愈发通透，小世界的灵山大雷音寺，正是洪荒西方，须弥山西方教的缩影，只不过其罗汉果位在天仙圆满，加持一身渡来的金身。
在上一层，乃是菩萨果，舍弃了法相，步入无法相，无须所谓的真实判定，他们就能存在，此为真仙道境。
而不看中法相，无法相的佛老，道祖，玉帝乃是各自推开佛，道，儒的“众妙之门”，坐落于玄仙。
低端。
此方小世界的位格太低端，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也让他看到了自身的弱小性。
倘若未曾在洪荒世界修行一生，成为圣人亲传弟子，金蝉子又岂能有今天的明悟，看破真假，踏足玄妙。
看破小世界的渺小与局限性。
若非有山海世界的一生奖励，他也无法看破气运与香火，信仰之争到头来不过是儿戏一场，自掘坟墓。
“金蝉子，你还不翻然悔悟！”
轰！
身前有晴天霹雳，金蝉子从迷惑中清醒，看向天边一道道貌似熟悉的身影。
“说真的，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故人身影，如来有多宝的身影，文殊？我认识一位文殊天尊，普贤，故人之中似也认识一位，你们本该是落座与玄门的弟子，贫僧看那道门有玄门的影子，你们如何做了叛徒？”
金蝉子看向满天神佛，大能，他总觉得在玄门三教，西方教都见过一些影子。
“昊天师叔是你吗？”
他一眼看穿苍穹，质问玉帝。
奇怪，说来真是奇怪，三界之内无不是故人的残影。
山海世界和大千世界相合，不就是另一个洪荒吗？
“莫非？”
金蝉子想，也许山海世界，大千世界都有可能是洪荒未来的一种趋势。
太多相似的花，让他反而觉得有趣。
也许，那位赊盆氏是故意如此。
再回首。
这条路上充满了荒唐。
如果洪荒未来也必然经历这么一个时代，该有多可笑啊。
演戏吗？
大能的坐骑和宠物，童子纷纷下界来作妖为魔，害死了多少无辜者。
“我说，该不会是为了让佛门入住东土大唐而演化出了一场戏罢？”
金蝉子摇了摇头，他刚才是向诸天询问，以他的修为，不仅是满天仙佛，恐怖连九幽的那位地藏都能听得见。
如若洪荒未来也真有这么一天，随着一次次大劫，人族居住的土地不断缩小，大地分为一块块碎片。
圣人隐退，大罗不出，真正的金仙都成为仙佛之中遥望不及的存在，会不会当真有这么可笑又可悲的一出戏呢？
“佛主何故不答？”
金蝉子问苍天，问三界，也问灵山，天庭。
结果天地间空无一人回答。
若要从三千小世界脱离，前往中千世界，必须突破至金仙。
佛老不是，玉帝不是，太上老君也不是。
小世界位格太低，造出了一堆弱小神灵在装神弄鬼。
更是到了争夺香火，气运，即将步入深渊的地步。
人生在世，何故如此逼迫自己呢？
如若连玄仙都要去争一口香火，那真是无药可救。
云海翻涌，祥瑞阵阵，有金光万丈自灵山而来。
“金蝉子，你这一世已堕入魔道，不可久留，若要为人在世，长存无上，必然要摒弃欲念，舍弃这一生，重新来过吧。”
有一掌从灵山大雷音寺而来，铺天盖地，誓要毁灭这狮驼岭，狮驼国。
“散开。”
金蝉子一声令下，四个徒弟分别撤去，他培育出四位真仙弟子，并算不得什么。
三界缺的不是真仙，是玄仙！
“既然佛主动怒，那贫僧也不得不讲，我有经文三卷。
第一卷讲须弥山上西方教，圣人尊意万古传，此乃可证大罗之道。
第二卷讲玄门阐截二教，是解是夺各自分明，这天机任你诠释，任你截取。
第二卷将人教，人族乃是万物之灵，生平无甚忌讳，奥妙无穷，生来最适合修行，争香火，不如争人道。”
他要将洪荒的法门传到三界，让这一方小世界得以超脱。
“尔敢！”
“有何不敢！”
当年压住孙悟空的一掌在金蝉子眼中不过是刹那云烟。
虽同为玄仙，却有位格高低，道境深浅。
这一悟就是刹那烟火，他轻描淡写的站在原地，任由如来一掌落下，也毫无用处。
大地塌陷，一座高山都落下，他踏着山路而上，看一块块碎屑落地。
继续朗声高喝道：“我讲三卷法，可渡道门回归玄门，可让神佛再证须弥，可让地狱鬼众修罗超度，人间妖孽散去。”
金蝉子没有任何顾忌的念诵真言。
他讲出第一句已是地涌金莲，第二句天花乱坠。
第三句天外有霞光万丈，第四句地狱之门大开，一道道祥瑞气息飘出，无数亡灵被超度。
妖邪都退散，魔头都逃窜。
他是人间最难得。
世上真修士。
作为西方教亲传弟子，所谓一根同源，自然也知晓玄门三教的法门。
金蝉子所念每一句虽不及多宝道人，玉鼎真人等玄妙，真切，却也远非小世界所能瞻仰。
他讲得法门乃是出过圣人，证过大罗的法。
区区玄仙，真仙听得一句都要陷入其中沉思许久，若能听懂半句便是大喜。
四大部洲，无不升起一朵朵金莲，苍穹之上，更有一朵朵天花。
大道之音在八荒飘荡，天庭众神都心意向往。
“住手！”
东方传来和声，只见一老君骑青牛而来，更有帝王之相的大能不惜以真容示人。
三大玄仙汇聚于此，誓要拿下金蝉子。
“何须如此，既然要传世人真经，那便是为苍生着想，金蝉子今日为尔等讲述无上妙法，为何要生气呢？”
金蝉子步步登天，他每走一步就有乌云密布，阵阵天雷声。
“太渺小了，我也听闻在河洛之地有赊盆氏所传的诸多大道，那也是有过九转金仙的，怎么到了你们这就拉低了层次呢？”
他不屑一顾，继续讲着无上妙法。
三卷经文随意谈，不时有凡人飞天，脱离苦海，漫卷诗书又岂能写尽这般快哉。
曾发出宏愿大誓，地狱不空，誓不为佛的地藏也为之一震。
古往今来多少亡灵竟如海水般汇入六道轮回，尽数被超度。
功德！
数不尽的功德如奔流不息的大河涌入金蝉子的体表，他没有吸收，炼化。
而是如穿上一层功德薄衣，继续念诵经文。
妖，魔都先还于本相，又进一步聚化成性，升华为仙。
“金蝉子，你可知天地间一切灵脉有限，若你这般凡人皆度，只需百年间一切都将耗尽！”
佛主僵持不下，又拿他不得，只能好言相劝。
“金蝉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住手，住手啊，若无凡人的香火，这一方世界的资源迟早会散尽，我们也将更快的接近灭世大劫。”
玉帝鲜有的出手，却也是天帝威仪，强大无匹。
“金蝉子，三界每十二九千六百年就会有一次大劫，此为一元会，无人可渡，即便是你我也难以横渡而过！”
太上老君在三界的神话中曾经开天辟地，炼石补天，造化万物，却也难以脱离三界。
“那就让大劫来吧！”
金蝉子在等，等一个魂飞魄散。
大劫？
一个元会一次的劫难会是什么？
他倒是也好奇得很，前世，前前世，渡过多少劫难，大罗金仙都做过几番，就没听说过十二万年一次的元会大劫。
什么时候，元会也能称之为劫难了？
可笑，可笑至极！
三位大能联手将他困住，却无法阻挡住数不尽的功德涌来。
金蝉子就这般在漫天仙佛的阻拦下讲解经文。
他讲到第三天，四大部洲无人，无巫，无妖，无魔，无兽，羽生，湿生，卵生，化生皆不存在。
苍穹之上，挤满了仙佛神圣。
他讲到第九天，度尽了古往今来一切冤魂，陨落，孤魂野鬼。
第十二天，世上再无凡俗，皆为大能。
看着数不清的天仙，数以万计的真仙。
金蝉子笑了。
“诸位，此后再无妖邪，也无鬼魅，众生皆举霞飞升，岂不是合了诸位的教旨？”
“何故如此～”
如来苦笑，停止了出手。
“大劫将至。”
太上老君更是再无杀意，天地资源已被消耗一空，大劫来至，将会摧毁所有，让资源回到一个点，重演一场西游。
“又是一场劫难，记不得已轮回多少次。”
玉帝渡过的大小劫难太多，元会劫也不在少数。
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按照以往，都是太上老君最先苏醒，演化万事万物，随后他渡劫归来，坐上天帝位子，再有西方如来在雪山练成六丈金身，方能聚首。
每一元会的经历都大抵相同，他们都需要最后收集香火，功德，气运，信仰之力，来强化自身，横渡元会大劫。
“金蝉子，你断了吾等的前路，这一世过后，三千小世界中将会少一位如来，一位太上，一位玉帝。”
“那又如何？”
金蝉子感应到天地劫难不可避免，这一元会他阴差阳错夺走了所有人的香火，气运，自然能横渡元会。
“你可知三千小世界为一中千世界，三千中千世界为大千世界，吾等皆为本真所化，皆是本真，又非半真，于三千中千世界，九百万小世界修行渡劫。
便有九百万个如来，九百万个太上，九百万个玉帝。
失去一个，便会被本真察觉，总是你能成为异数，横渡此纪元，也将死于非命。”
日来合上双手，不念经文，不做贪念。
他本身在大千世界曾于金刚波若波罗密中讲过：“汝等比丘，闻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在这一方小世界，他已然成就果位，又何须去诵念经文，经文是用来成就果位的，不是一成不变。
“大劫？原来如此！”
金蝉子站在大地，天空，三界的中心。
看着黑暗从四面八方而来，将沿途的一切都尽数收割，摧毁。
天仙不过一刹那就烟消云散，真仙想要逃窜偏偏无处可逃，三位玄仙不做抵抗，任由黑暗吞噬他们。
只有金蝉子满身金光，汇聚一个时代的功德，气运，香火，信仰。
任由黑暗侵蚀他。
“我以为所谓大劫，当时金仙九劫，原来是一个盒子般的世界，创世时打开，精彩纷呈，闭上时合住，一切终止，不与外界连接，不与诸天相合。
三千小世界各自演化，又尽数相同。
真想看一看那中千世界，好想去见一见大千世界。
这黑暗无边无际，能走出去吗？”
金蝉子迈出了第一步，尝试着寻找边际。
以往的任何一位如来，太上，玉帝再强都不曾探寻到边际。
可他不一样，他足够强大，有幸能在黑暗中前行。
金蝉子孤独的行走时，黑暗在不断磨损，侵蚀他的金光，他的修为，道境也在随着无上妙法而节节攀升。
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在路途中遇到过十几个小世界，在普度众生之后便再次启程。
终于。
他走到了尽头，这是一篇浩瀚无边的大地，他心底出现一个称谓。
中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