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无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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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太一的离开，只留下一个与他轮廓酷似的空壳。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天吾的七八个脑袋叽叽喳喳，吵闹着没有好法子。
“还想做什么，呐，你们眼前有三个选择，随便挑一个去吧。”
苍穹道人懒得跟这些走错路的准圣，大罗多聊。
“东皇所留的空壳有什么用，为什么他不用选择？”
浊九阴不敢轻举妄动，苍穹宫，早已是所有洪荒大能都忌惮之地。
祝融，共工直到现在还困于山海世界。
听得浊九阴敢怒不敢言，苍穹道人只觉得可笑：“他所留的壳子是因所受万劫源自赊盆氏的种花大道，这个壳子即是他将所受的道都留下，算是归还，你也可以当做是未成就万劫金仙道果前的东皇太一。”
“一个壳子怎么可能与东皇太一相关？”
浊九阴不满的追问，在洪荒时各个都是大彻大悟的准圣，到了苍穹宫反而跟个孩子一样。
“你要不要脸，浊九阴！”
九婴气得头晕，要不是他打不过，早就上了！
“吵什么，你们谁也落不下，巫族三十三个新选手，妖族二十个选手，嗯，对比有点惨淡。”
苍穹道人是在桌子上待久了，他可不喜欢一直呆在这。
特别是九大祖巫都到齐，他可是馋的不行，早就想着让这几位也到山海世界当大道本源。
“伪圣蜕变后的确能留下一个壳子，因为如若是准圣巅峰经历万劫过后，连这么一个壳子都留不下。”
苍穹道人此言一出，九大祖巫都哑口无言。
是因为东皇太一足够强才留下了一道空壳，如若是他们，经历万劫后连空壳都留不下！
“再过几息，这道空壳也会消逝，你们想好了吗，三个世界分别打算去哪呢？”
“可以不去吗？”
玄冥挥动羽翼，冰霜掀起了纷乱，在大殿内却连她的鸟爪都飞不过去。
一寸之外，身为祖巫的血脉神通连周身一寸之外都无法触及！
“别想了，你们第一次来算是给点面子，此次转生过后身在苍穹宫也就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苍穹道人饶有兴趣的注视着他们。
“山海世界！”
十大妖神率先开口，他们对这个地方也很大兴趣。
“我们也跟着去。”
金乌们也纷纷点头，山海世界只有三个脱离轮回的名额，但并不一定要求是成为至强。
相比较之下，武道世界在开枝散叶拥有元气武道后，气血武道能新诞生的武帝数量也随之增加。
大千世界则是他们完全不了解的，况且作为先天神灵在山海世界转生，也能更快变强，觉醒记忆。
作为带着剧本转生的他们，一旦觉醒记忆，自然能在最快时间内脱离轮回。
“山海世界！”
九大祖巫迫不及待想要救出共工，祝融，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好家伙，这是要在山海世界重演一场巫妖大战啊。
“武道世界！”
“山海世界！”
二十四祖巫反而选择有所不同，他们转生过后自身天生携带更高的气运，崛起也更容易，一旦觉醒记忆，作为通过“超脱书架”已先一步知晓剧情的人，脱离轮回的机会也更大。
“既然选好了，那就可以即刻启程，在走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下苍穹九域的基本规则。
这规则乃是上苍所定，苍穹九域乃是九般轮回，每一番轮回都有可能是千世万世，难以脱身。
从此，你们再想要离开苍穹宫，回到洪荒，前往混沌海都需要至少成功三次。
能从三个域脱身者，可证万劫金仙。”
只要从苍穹九域的其中三域走出，即可如东皇太一一般证得万劫金仙！
“那如果是九域都脱身呢？”
玄冥好奇道，关于伏羲亲自踏入苍穹宫的那一段不可能出现在《长生手记》，他们自然也不得而知苍穹九域真正的玄妙所在。
“苍穹九域走过，九九归一，乃是大圆满，此乃证道超脱之下在无可上升的境界。
名为永恒大罗。”苍穹道人不用看都知道在场之人是什么表情。
“去也！”
一道道身影不再迟疑，三次脱身难，难，难，可一旦脱身即是万劫金仙，九次脱身更是想都不敢想。
“对了，如果你们祖巫愿意做山海世界的大道本源，只要做够三个轮回，便会从大梦中苏醒，脱身而出。”
苍穹道人果然是厚道人，临走还不忘推荐一下他最喜欢的方式。
“吾等记忆恢复，即可先行一步走元气武道与神火之法，何须如此？”
帝江反问，他觉得占据山海世界的本源，神主，人主三个位置应该不难。
“每个轮回只有三个名额，就算你们运气足够好，每次轮回都是你们，也要三次轮回，保险一点啊，只要化作山海世界的本源，三次轮回之后，即便妖族全困在里边，你们九个也能一起脱身哦！”
苍穹道人真是一个老道的生意人，说着还弹指间取出一张祝融，共工所留的元神。
本该残缺的祖巫元神竟早已修补完全，且孕育无限新生。
“山海世界现在是第二次轮回，他们俩大梦一场，已在上一次轮回中修补好了元神，很快就要脱身了！”
“原来大梦是福利啊？”
“是我们错怪了苍穹宫。”
“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苍穹道人对九大祖巫改主意也没有反感，反而欢喜得很。
“免贵，苍穹。”
“苍穹道友，三番轮回之后再见！”
九大祖巫兄弟齐心，拱手行天地大礼。
“去吧去吧。”
这一幕也让妖族大能羡慕不已，人家祖巫不抢这未来三番轮回的九个名额，他们自己人却要抢来抢去。
谁让祖巫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呢？
看着大殿内一场喧闹都散去，苍穹道人如往常般靠在背椅上。
“开始了！”
山海沙盘，轮回盘旋。
九大祖巫齐入，化作新世界的本源，竟在顷刻间让山海世界扩大了四十九倍。
“可惜没有后土，不然直接能让这一方世界如武道世界一样升级至现在的等级。
业务出众的我何时才能整得永恒大罗呢？”
苍穹道人翘起二郎腿，不由得响起他的表亲，不死道人，据本体说，这货现在还被困在一个小世界，每天就是在模拟沙盘游戏，不断的创世，灭世。
“没事招惹本体做什么，你创世几万次，改造几万次生命，还能整出一个万劫金仙来不成？”
苍穹道人回归至平时的悠然自得，他不知道，陶小盆正是担心不死道人太早的靠着种花大道升华至万劫金仙，所以才将其禁制在了小世界。
……
混沌海。
三千大道纵横交错，任何存在都能在此找到自己的大道痕迹。
东皇太一也不例外，这一会儿功夫他已将赊盆氏早年对他推荐的太一大道找到，还窥见过一点东皇大道。
据说不同于斗战大道只靠信念与自我。
太一大道是只要世上还有一人在诵念苍天，修行本初太一，他就有横渡岁月重生的可能，乃是取天之道。
东皇太一如今更看得更深一层，许是在无量劫前，有另一位东皇太一创立过此道，其是否取天道代之，也不为人知。
东皇大道实如其名，木者，极也，乃是天地人之首，若修的此道，能与天道者，地道者共争之。
若能在无尽大劫轮回前，有东皇太一曾与天地争道，也是有无限风采。
这一劫内，东皇太一只是斗战不息的东皇太一！
“还去哪？”
他驻足于此，终是将罪魁祸首找到，一把揪住其后颈。
空间大道的魔神遗留，扬眉道人。
“滚～”
东皇太一一句话吓退了试图向此地靠拢的诸多混沌凶兽。
目不转睛的凝视扬眉道人。
后者正在怀里把玩着河图洛书。
“我认得你，东皇太一，那帝江与你争斗时，贫道都会通过空间大道看一眼，混沌钟着实吓人。”
扬眉道人的三百多张嘴在说话。
此处本就在时空乱流内，还有几百块空间碎片，准确的说是杨眉道人自愿化作的一块块碎片。
有的里边是他的脑袋，有的是眼睛，还有耳朵，手脚，指头，头发，脏器。
一说话就有几百个嘴在一起说话，一出手就是几百个手在一起出手。
且各自以空间大道之法出现在不同的位置。
“空间之道，并未所去，所归，所立之空间，而是目光所及，所不能及，心中所想，所不能想的皆为空间。
魔神尚未降世，便没有空间，当你出现，三千魔神所见的每一处混沌才能称之为每一处。
因此，血肉，道果，元神，时间凡所有道，在你眼中都是在不同的空间。
虚空与你而言亦是空间，你见我时便有无数个我在无数个空间，你出手便会抹杀无数个我中的一部分。”
东皇太一看出空间大道并非单纯意义上的空间，他也在遗憾，帝江不能将其真正威力发挥出来。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眉道人说话间将一把细长的匕首拿来，直接抹了他脖子。
却一无所获。
这把匕首曾在魔道之争前的洪荒出现过，东皇原以为是此物早已消失。
“奇怪，我从你道果，元神，法相，无法相，五蕴，五气，三阳，三真，道躯，诸多法脏器割去，居然连你一寸光都未能割舍下来。”
杨眉道人觉得诧异，眼神中不免有点伤感。
他取出一个火红的金乌之卵，捧在手里。
“这图纸我玩了许久，找到诸多变化，这小东西已在道果与肉身，元神的空间死去，只有在意识与本真还有一丝契机，你且拿去，自行炼化，若有机缘也能助其焕然新生。”
“大哥。”
东皇太一将河图洛书与帝俊拿回，却见全无人样的杨眉道人渐渐隐去。
“休想逃！”
“你虽成就万劫金仙却也伤不得贫道，你是不需要空间，可其他人呢？若贫道身死道消，你这大哥最后于本真和意识空间的残留也当消除。
空间都不在了，空间里的事物又如何存在。”
杨眉道人说起话来几百张嘴一起说，眼珠子都聚集在一起注视着东皇。
怕他来个鱼死网破，若是能忍住帝俊的烟消云散，东皇太一也能杀他。
“有这本事如何不回去洪荒，缩头乌龟。”
东皇太一挥袖而去，等他将帝俊从一点展开，还原本真，再逐步构建元神，道果，道躯，最后还原外在的身躯，才能将帝俊真正救回。
到时候自然能再找扬眉道人算旧账。
时空乱流之中，已成几百块的扬眉道人还在东躲西藏。
“不敢，不敢，回去以后是要死的，洪荒乃是有序之地，任何大道巅峰者，执掌者皆可死去，还是无序之地好，寸土之地即是生机。”
时机？
时机！
混沌海还藏有多少从混沌开辟时期就侥幸随着乱流汇入此地的魔神遗留，便如同苍茫大海中的鱼虾。
有的知道自己活着，有的不知道自己活着。
三千魔神，何止三千魔神，三千大道亦是指大道难量。
混沌海，因盘古开天辟地的一斧子所造就。
所有混杂的，无序的都汇聚于此。
混沌凶兽即是海中鱼虾，时空乱流全是暗流涌动，三千魔神那些破碎的道即是尸体，也是海水，汇聚于此。
混沌海的最中心，一切胡乱的起点，却因苍穹宫所在而被梳理的井井有条。
东皇太一手握河图洛书与残缺帝俊，踏入苍穹宫外。
他抬头，他低头，他环顾四周，他照看内心。
“没有被摘开。”
东皇太一心想，万劫金仙之下的生灵到此，不论有多少底牌，道果，斩去几尸，悟了几重，活过几次，都要被苍穹宫外的诸多个平面镜子都照应出来。
“万劫金仙已是并非真正如魔神一般的混元生灵，那是如一，如道，故而不会被照应，我是万劫不灭，一切内敛，一切不散。”
完整的混元生灵应当是在万劫金仙之上，永恒大罗之下的特殊存在。
“下一步，混元生灵。”
东皇太一踏上苍穹宫的阶梯，他眼中的路都是一条淡淡的光芒散就，路上有很多熟悉的故友，帝俊，后土，羲和，嫦娥，娲皇，伏羲，赊盆氏……
一路走来，多是寂寞，知我心者甚少，与我同行者更无一。
大道独行如苍茫大海。
…
“故事到这，毫无章法，混沌海亦如是。
我在无序之地，亦在无限之地。
我常在想一种可能，如果再来一次，会不会这样。
我想，我不知道，因为我生在无序。”
苍穹宫外，在东皇太一走上阶梯后才有一道他都未曾察觉到的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
陶小盆捉着一支笔，纸上墨迹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