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方才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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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醉酒的男子将缠绕在身侧两旁的姑娘一臂甩开,那双狭细紧眯着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那抚琴男子,一步一踉跄跌撞着直奔而去,旁人只能旁观,没人敢上前去阻拦。
这喝醉酒闹事的当真是如同那死皮膏药囚身的流氓,谁拦则跟谁急。
整个香脆楼里琴声余音绕梁,只听那弦音愈发激荡,犹如滚滚江涛,又似万箭齐发,令人心乱神迷。
这时那醉酒男子笨拙的爬上去那圆台上,抚琴男子依旧抚琴,露出那般旁若无人,极境忘我之态,自带仙气缥缈。
醉酒男子则露出疯癫之状,像是审视又像是故意挑衅,极尽下流,一步步接近那抚琴男子,竟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琴声戛然而止,琴弦乍然崩断。
“你这男子,竟长得这般好看,跟爷回府如何?保证让你锦衣玉食。”
“这位公子,吾乃香翠阁之人,只抚琴不陪客,还请自重。”那抚琴男子,面色凉薄,语气淡漠。
“不知好歹的东西!”
可谁知,就那么一番话竟惹怒了那个醉酒男子,那男子狂性大作,扭曲着那猥琐的面容,竟一把抱住那琴摔下圆台。
见此状,围观者掩嘴惊呼,霍敷官却惊时一跃,腾身空中,将那琴紧抱在怀里,稳稳落地。
抚琴男子见霍敷官身手如此敏捷且仗义出手,那深潭般幽暗的瞳眸波光一颤,转瞬即逝般又冷静如初。
霍敷官飞身圆台,落在那醉酒男子面前,那男子一脸惊惧的望着她,经过这么一番闹腾,估计那酒醒的也差不多了,不过见有人竟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作对,猖狂无耻之徒定不甘心作罢。
“你是个什么东西?!”那男子指着霍敷官横眉怒目。
霍敷官斜勾起唇角,将那琴轻放在抚琴男子面前,两人抬眼相视刹那,霍敷官慌然脸颊一烫,迅速直起身子。
“兄弟,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吧,别趁着酒意犯下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霍敷官冷静的直视着醉酒男子。
那醉酒男子眼睛一眯,一掌拍在霍敷官的脑袋上,嚣张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在这教训爷?!”
话刚一说完,霍敷官便凶狠的一巴掌甩在了那醉酒男子脸上,霎时间烙出一个掌印来,香翠阁的男男女女惊呆了,只能默不作声,就当是看了一场好戏,可那台下老鸨焦躁之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的爷!要闹你们出去闹,可别毁了老娘的场子!”老鸨实在忍不住喊道。
那被扇的醉酒男子一脸懵逼,不可置信的捂脸转头怒瞪着霍敷官,刚想一拳反击过去,却被霍敷官一把抓住那个胳膊,又甩过去一掌。
“还不够么?!”霍敷官冷厉道。
那醉酒男子想必还没有反应过来,满心震惊大声痛嚎。
“老子跟你拼了!”他刚想冲上去,却突然被另外一个浑厚粗暴的声音吼道:
“你个臭小子!原来躲在这儿了?!上次欠我们赌场的银子还没还呢,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那醉酒男子手中的动作顿在半空,惊慌间望向香翠阁的门口,面色惊惧发白,看那架势准备想要逃跑。
霍敷官就说听这声音为何那般熟悉,转头一瞧没想到竟是熊老黑,这也算是老熟人了,她一把抓住那醉酒男子的衣领,可能是被扇了两巴掌的缘故,那怂包也不敢再反抗,甚至是被霍敷官拖着栽下了圆台。
熊老黑人高马大,膘肥肉圆,站在门口双手叉腰就像是一个肉桩子堵在那儿,只见他那张脸凶神恶煞,扫视着众人,随后将目光落在霍敷官身上,那尖锐的目光便稍微缓和了些许。
霍敷官拽着那醉酒男子的衣领来到熊老黑面前,明显矮了一个半头,她一把将他推甩至熊老黑的胸膛,熊老黑则一把扯住那家伙的发髻,随即便传来那一阵凄惨的痛叫声。
她扬唇淡笑道:
“这家伙以为自己喝了几两马尿便来香翠阁寻事,你来的正巧,这家伙便交给你了!”
“多谢。”
熊老黑面不改色吐出了这俩字,便扯住那家伙的发髻,转身拖了出去。
“熊爷!这银子过几日我便还你,你就饶了我这回罢!”
“饶了你?几次了?!说,留左手还是右手?!”
……
香翠阁的老鸨见那闹事的醉汉被抓了出去,才算终于安了心,冲大家伙挥帕喊道:“行了,都没事了啊,公子爷儿们各自寻欢去罢!”
霎时,聚堆儿看好戏的散去,香翠阁楼上楼下便又恢复以往的喧闹热潮来。
那老鸨瞧见霍敷官则比之前愈发热情,这下笑意盈盈的走上去赞道:“姑娘的身手可真是不错,今儿幸亏有你解围了。”
霍敷官露齿一笑微微颔首,顿觉一番不好意思。
这时老鸨转眼一瞧,面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便转身走开了。
“方才谢谢你。”
这温润一声犹如一缕春风撩在耳边,霍敷官猛然转身,没想到面前站着的便是那抚琴男子,只见他垂下眼眸望着她,露出淡淡的笑意。
霍敷官心头一颤,脸颊又倏然滚烫,亦是抿唇一笑回道:“小事一桩而已。”
“这是你的锦囊么?”男子将一个金黄色的锦囊递到她眼前。
霍敷官低眼一瞧惊诧,当真是自己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她都不知道是何时掉落的……
“多谢。”她接过锦囊,羞涩道谢。
一时间,霍敷官恍若以为四周静寂了,眼前的这个抚琴男子突然沉默不作声,她抬眸一瞧,脸庞霎时间通红,原来面前这个五官精致的男子正静静的凝视着自己,那眼神既深邃又难测,且面带那种凉薄疏离的微笑。
“那以后我们便是朋友咯!”霍敷官为了缓解尴尬,故作洒脱笑道。
“好,次日你再来,我弹琴给你听。”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那低沉而带磁性的嗓音仿佛经过喉结翻滚处的特殊加工,诱惑感与生俱来,专门蛊惑妙龄少女的心,还像股暖流,悄然漫进她的心扉。
霍敷官注视着男人的面庞,微微点头,那种异样又激动的感情就像烟花爆竹在她的心头炸开,却还佯装淡定。
离开香翠阁后,霍敷官走在逍遥镇的街市上,不知不觉间天色已近昏暗,可她的心头却十分欢喜,脑海里仿佛始终浮现着抚琴男子那张超尘的面孔。
果然,这世间男女皆逃不出情爱的魔障,之前霍敷官对男女之爱不屑一顾,可这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总归会有一天竟降临在自己身上,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既奇特又羞涩,既美妙又磨人,禁不住的思念,禁不住的柔情蜜意,皆源于一人,赋予一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每个人在这世上,在男欢女爱面前都是咿呀学语的襁褓婴儿,古时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到底有多少痴男怨女能守一人到老?
霍敷官胡思乱想一通,思绪悠悠然飘荡很远,然后被她猛一拽,又拉了回来。
你这个蠢蛋!想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她暗自咒骂,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不明白那时那刻徘徊在心间的到底能够被称作什么,是喜欢么?还是一时的痴迷心动?
“糟糕!”霍敷官止住脚步,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当时为何没有问人家叫什么呢?真是蠢!”
霍敷官暗自气恼,耷拉着脑袋慢慢走着,不过无碍,她转念一想,反正总会再见的,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很快,她便回到了红馆。兄弟们都各自休息去了,空荡荡的庭院只有老憨老二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怀疑人生那般仰望星空,霍敷官悄悄靠近,他们也丝毫没有心思发现。
“憨哥,你服么?”
老憨一脸沮丧的点点头,沉默不语。
“我们红馆估计所有兄弟加起来都弄不过他。”老三叹息道。
老憨望着漫天繁星,却还是依旧一脸的不服气,却若有所思。
见他不吭声,老三将脑袋转过去盯着他圆润的侧颜道:
“憨哥,你想啥呢?”
“我在想那家伙到底是练的什么妖术,变幻莫测,我竟一招都没抵过,太失败了!”
老三见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想开些,至少有了自知之明也不差,咱们千万不要气馁,任何时候都不能服输!”
老憨一脸阴郁的转过头瞪着老三,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将他吓了一跳随即一脸委屈。
“啥叫做有自知之明?!老子不服就是不服!”老憨愤然吼道。
此时的霍敷官俯身在他们身后,将他俩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却一头雾水。
“俩人在这一惊一乍说什么呢?!”
这突然的一声将老憨,老三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转身望着霍敷官。
“官爷。”
俩人异口同声,将脑袋埋的很低。
霍敷官察觉事情不对劲儿,双臂环胸严肃的盯着俩人命令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俩人扭扭捏捏,最终还是将头缓缓抬起,却不敢直视她。
霍敷官被这俩人脸上的青一块紫一块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俩惹了什么麻烦被人给揍了,随即紧张厉声问道:“这脸上是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老憨沉默不敢说出事实,老三想说却又忐忑的瞧了瞧旁边的老憨,实在忍不住便将事情原委道出。
听到事情真相后,霍敷官又是气又是想笑,指着他俩道:“这下老实了?!”
说罢,便忍不住一脸窃笑转身往内堂走,老憨老三也紧跟进去。
“官爷,那东牙道简直太可恶了,我实在见不惯他那副狂妄自大的模样!”老憨愤愤不平。
“可是今天你们也领教了人家的本事,人嘛,该低头的时候还得低头,毕竟大家都是兄弟。”霍敷官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饮尽。
“……”老憨无法辩驳,暗生闷气,还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