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哪怕是在这一行里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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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这一?行?里混了十几年的, 经验丰富的警察，都没见到这么古怪的事发现场：
明明报警的是?一?个年轻的男生，但他?们按报警人提供的线索赶到现场之后，根本就没在这里发现此人的踪迹, 只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三人, 还有正看似被吓得动弹不得, 被女警给带走了安抚半天情绪后，才话?都说不完整、哆哆嗦嗦地把现场情况给慢慢交待清楚的施莺莺。
这其实不算什?么，毕竟“有人见义勇为报警”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但稀罕就稀罕在这里：
他?们刚一?出门, 就迎面撞上了乌泱泱的一?大堆记者，活像专门在这里蹲点他?们似的。
这帮人还个个都恨不得把手上的话?筒和摄像机塞到施莺莺面前，连珠炮也?似的发问：
“施小姐请问你做了什?么才会被警方带走？”
“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上学，而是?出现在了这里呢？是?应了什?么人的约来的吗？”
“我们看到了有人昏『迷』着被抬出来，这是?你们在聚众斗殴吗？”
警方顿时头?大如?斗，立刻就反应过来, 施莺莺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要不然?不可能专门在这里等她?, 更不可能每个问题都这么恶意?。
结果他?们正努力从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的时候, 施莺莺突然?开口了, 颤声道：“我才没有，你不要半点证据都没有，就在这里信口开河！”
不得不说这十分符合她?刚刚“遭遇了重大变故因此格外无助”的形象, 让不少人的眼都亮了起来，觉得大有文章可做。
——刚刚赶过来的左琳也?不例外。
于是?她?站在人群外很痛心地摇摇头?，对施莺莺道：
“我早跟你说过，莺莺, 你不能碰这些东西?的。”
施莺莺立刻反驳了回去：“我碰了什?么了？”
她?的语气太到位了，活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而格外心虚”的表现，左琳也?被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当即就开口反驳道：
“你难道没吸毒吗？”
“……等一?下。”
经验丰富的警察顿时发现了盲区，他?满腹狐疑地看向左琳，疑『惑』道：
“详细搜检结果还没有公?布出来，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毒品的？”
左琳当即便语塞了，支支吾吾道：“我……”失策了，她?刚刚就不该说话?的。
更别提接下来还有人举着塑料袋里的一?支手机跑了出来，大声道：
“队长，我们打开了她?的手机，十分钟前有和左小姐的通话?记录。”
——全场的闪光灯和咄咄『逼』人的问题在这一?瞬间齐齐停止，只有队长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
“左小姐，你们之前谈过什?么？”
左琳立刻就当场编了个看起来还说得过去的借口：
“我今天原本是?要请莺莺吃饭的，但路上堵车来晚了，这才打个电话?想给莺莺道歉……”
“你给我打过电话?吗？”施莺莺很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没有收到呀？”
三番两次被打断后，左琳急于求成之下，毫不犹豫地就踏进了这个语言的陷阱中：
“你开了飞行?模式怎么会收到！”
“……左小姐，要不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队长沉声道：
“我们都是?在事发现场找到了物证后，才确认她?在饭局途中打开了飞行?模式，无法与?外界沟通的，你怎么又能提前就知道了？”
目睹了施莺莺全程都在火上浇油的系统目瞪口呆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厉害啊，莺莺。”
没有半句煽动『性』的语言，但是?字字句句都在直指左琳话?中的漏洞，可以说只要被她?“狼狈不堪”的模样激得开了口，那么接下来就是?多说多错的地狱，说得越多招供的也?就越多。
这个本事放在普通人的身上，就已经很厉害了，自古以来便有“攻心为上”的说法不是?没道理?的；如?果放在星际时代、连亲缘感都十分淡薄的人的身上，折合一?下，就约等于在冷兵器时代，突然?从天而降了一?枚核弹。
这下左琳当即就怔住了：
她?为了让施莺莺的名声坏掉叫来的记者和营销号，怎么反而把她?自己也?拖下了水？这不行?！
而施莺莺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说的一?句话?，也?终于把她?的恐慌推到了顶点：
“多谢你的记者，我最近正好?资金周转不开。”
当晚的舆论就爆掉了。
施莺莺这一?手借力打力用得特别妙：
警方赶到现场之后，就算是?原本不想报道这件事的媒体们，也?全都发现了这件事中蕴藏着的巨大的信息量，纷纷扛起摄像机第一?时间奔赴现场，可谓一?分钱不花就成功借了势。
再加上人都是?有偷懒的本能的，左琳请来的媒体都知道她?要干什?么，于是?早早就写好?了通稿，那边的事一?爆出来，就看也?不看详情地发了出去，这样一?来，两边的内容就出现了相当微妙的断层：
一?边是?奔赴了现场的人的亲眼所见，左琳和施莺莺一?同被带走了；而另一?方能被左琳请来的自然?都是?她?的人脉，再加上大家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因此就可劲儿地、半点也?不心虚地往施莺莺的身上扣黑锅
一?边是?在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这两人真的被扯进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里；另一?边是?恨不得让施莺莺死，这差距多明显，傻子都能看出来。
一?时间什?么说法都有，直到次日警方通告一?出，这才尘埃落定：
“昨日，我局于市区内某饭店查获□□137克，犯罪嫌疑人左某（女，23岁）与?三名从犯已被逮捕，我局已立案侦查相关事项，请广大市民踊跃提供线索。”
在这条公?告出来后，最后两根压垮骆驼的稻草也?姗姗来迟：
第一?，是?那名女星手机上的通话?录音。
在娱乐圈里混，就一?定要小心自己可能被人不小心下黑手，于是?她?的手机上就有这样一?条后台程序，无时无刻不在运行?着：
只要开启一?次通话?，那么所有的通话?录音就会被全程记录下来，存在手机里。
第二，是?热心群众提供的线索，左琳的车根本就没堵在路上，而是?一?直都在这家饭店的周围，半天后这辆车才驶离了这个不易被观测到的死角，左琳也?紧接着进了饭店——
这个时间点，正好?和这位女星的通话?录音的时间能对上。
左琳当即便怒骂了出来，恨不得把这位女星的脸皮撕下来踩在脚下，可她?也?觉得冤枉啊，便对左琳和自己闻讯赶来的律师哭诉道：
“是?施莺莺把我们打晕过去的！”
“……你还没搞懂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她?的律师叹了口气，觉得这个案子真是?棘手得史无前例：
“就算是?她?动的手，那也?是?你们想要害她?在先，她?这最多属于正当防卫；但你们欺骗他?人吸毒在先，又非法持有海/洛/因五十克以上在后，数罪并罚，应处无期徒刑，采取吸收原则，只执行?一?个无期徒刑，不执行?其他?主刑。”
女星茫然?地眨了眨眼，毕竟这行?的从业人员其实都没多少文化：“……没听懂。”
“就是?你不用交罚金，但你要坐牢啦。”施莺莺的声音从防弹玻璃墙外传来，温声道：
“这么说是?不是?更简明易懂一?点？”
左琳当即便扑了过去，狠狠地撞在了透明的墙上，但她?就跟无知觉似的，死死地盯着施莺莺，恨声喊道：
“施莺莺，你早就知道我要对付你，是?不是?？！”
施莺莺叹了口气：“我给过你机会的。”
然?而她?的这番话?似乎给了还在外面和警方打太极的经纪人以希望似的，她?立刻来到了施莺莺身边，把她?带去了无人的走廊上，低声劝道：
“莺莺啊，你看这事能不能私了？她?好?歹也?是?你的同学，以往的情谊还是?有的吧？”
施莺莺缓缓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私了？”
“你要多少钱都没问题。”经纪人误把施莺莺的反问当成了疑『惑』，心下大喜，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呢，便摇唇鼓舌了起来，试图说服施莺莺接受他?们提供的这些条件：
“她?家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不光能给你钱，当下最火的资源也?都能帮你争取到内定主角名额。”
“看你最近动作频频，应该也?不只是?想当个吃青春饭的普通明星吧？而且你条件这么好?，又刻苦肯努力，辜负了这一?身本事多可惜？”
眼看着施莺莺半点动心的迹象也?没有，连经纪人都有点心虚了，却?还是?强撑道：
“她?家里的后台很硬的，能让你跟官方搭上关系，等慢慢进入主流媒体之后，你不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的。”
就在这个当口，施莺莺开口了，状似天真无辜地疑『惑』道：
“可是?我本来也?就不想再在娱乐圈里继续待下去了呀？这里太复杂了，不适合我，我只是?想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演戏而已。”
“要是?你今天在这里真的把事儿做绝了，信不信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你都再也?混不开？！”经纪人也?怒了：
“今天的这种事情能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别以为你人不在圈子里就能躲过一?劫！想对你一?个普通人下手的机会可多了去了……”
她?的这番话?没能说完。
因为最关键的，“普通人”的相关言论一?出口，施莺莺晃了晃手机，代表着“录音”的红灯终于熄灭了下去，刚刚这番试图用权势压人的对话?，也?当即传到了大众面前：
“说完了？”
左琳的经纪人当即便双腿发软地倒退了好?几步，难以置信道：
“……你骗我！”
“这怎么能算是?骗你呢，前辈言重了。”施莺莺低声叹了口气，看起来别提多诚恳了：
“我明明一?直都在跟前辈很认真地说，我只想好?好?地演戏而已。”
次日，随着录音的流出，舆论发酵到顶峰。
三日后，青瓦台大请开始发动；五日后，请愿人数激增至六十万人，超越正常情况下的受理?请愿标准，即二十万人次，足足三倍。
人们本来不管这些事的，但“普通人”的相关言论终于把所有人都推下了水，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娱乐不能掌控一?切！”
在这样山呼海啸也?似的民意?中，不光是?左琳和另外三人的审判都被放在了聚光灯底下，以求得到最公?开公?正的结果以稳定民心，连带着高层接下来颁布了一?连串的娱乐行?业的相关规定，也?能理?解了：
第一?，提高了此行?业的准入门槛，大大增加了录取和毕业的相关难度的同时，也?对薪酬、税率等各方面施以了更严格的要求。
第二，聘请专业人员，设立专门公?开监管部门，保证行?业内风气清正，相关监督人员一?年一?轮换，以求尽可能地达到不受外界干扰和内部腐化的、最好?的监督效果。
这些条例看起来普通得很，别说和千百年后的星际时代一?比了，就和跟这个架空世界同一?年代的正常世界相比，都依然?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在一?本“娱乐至上”设定的书里，能提出这些条例来，就已经是?破天荒、史无前例的一?大步，和现实世界的情况可以说截然?不同：
正常世界里为什?么会『乱』呢？是?因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区区法律无法约束得住他?们。
在这个架空世界里又为什?么会『乱』象横生？因为根本就没有过相关法律的存在啊！
——只要有人愿意?沿着新形成的道路走下去，“盲区”就能被逐渐补全。
为了大规模地、更深度地推行?相关法令，清正风气，那么就肯定要树立一?个典型出来，虽然?平时都说“枪打出头?鸟”，但现在明显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结果正当不少人都信心满满，摩拳擦掌地准备重回萧条了不少的娱乐圈，打算趁着这股东风当个好?人试试的当口，才发现了个让他?们五雷轰顶也?似的事实：
现在可不是?你说想拍就能拍的旧时代了。
一?部电影想要拍摄成功，除去不可或缺的导演和主演等人之外，更重要的还有投资方；但为了治根治本，新颁布的相关法规直接从这个当口把能做手脚的地方都按死了：
建筑行?业、金融行?业都能公?开招标，为什?么你们娱乐行?业就不能？也?别搞什?么阴阳合同、潜规则和带资进组了，要清俭大家一?起清俭。
这样一?来，以往的“编剧写剧本投公?司，审核过后开始拍摄”的流程，就变成了更加公?开透明的新型招标现场了：
所有持有资格证书的编剧，只要能找到相应的公?司，把自己的剧本挂上去，等公?开招标一?开始，就可以耐心地等待投资方上门来了。
投资方在每次的招标中，能带来的资产也?是?有定数的，这个定数甚至会一?路延续到后续的拍摄中去，即参考同类型的电影的投入划分区间，成功避免了大红大紫的明星偶像仗着自己的名气索要天价酬金情况的出现：
你要是?想做好?电影，那就把心思花在剧本、特效、服装、道具和后期上，少搞花里胡哨的明星效应的噱头?；你要是?还跟以前那样，用老套路找当红明星来演，那么在片酬上的支出过多，就会导致真正用于电影的资金大额减少。
一?时间，新成立的公?开招标的现场前所未有地热闹了起来，不管是?新人编剧、导演和演员，都得到了远多于以往的出头?机会，“施莺莺”这三个字被提及的频率高得你但凡二十四?小时内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只能说明你今天没出门：
“要不是?施莺莺把这些事闹开了，我们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感觉最近左琳的案子开庭过后，就已经很久都没看见她?了，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呢？”
“你不知道吗？”立刻有消息灵通的人开口道：
“最近这不是?天天在招标市场跑来跑去吗？以前公?司都把我放在角落雪藏起来的，所有的资源都给程志远这样正当红的大名人，谁能想到我竟然?也?有这个机会……一?忙起来，就很少看新闻了。”
“难不成左琳又出什?么事了？！”
“这倒不至于，你也?不用被她?吓到心理?阴影成这个样子，是?《1874》上个月开机了。”
“她?是?怎么通过审核的？”
“你傻吗？她?是?自己投资的自己啊！”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近刚推行?的新规里有这么一?条，投资方必须派出专门的负责人士，全程跟进剧组的拍摄进度，并在拍摄完成后公?布相应花费，避免洗钱的情况出现。”
“我也?记得有这么一?条，要不你以为这么多年来都虚高不下的成本，是?怎么转化成实打实的片酬发到我们手里的？”
“我不是?说这个啊，我是?说施莺莺！”点出了这个奇妙循环的人不得不给同伴解释一?下这个循环究竟有多神奇：
“她?自己投资自己，自己赚自己的钱，完事儿后还不用另派人手前往拍摄现场，只要带着她?那个跟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助理?就行?。前段时间电影上映的时候，她?名下的电影院还赚够了自己的钱；这次上映的是?电视剧，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加不进去，因为她?自己就是?老板，根本不需要宣传什?么别的品牌……”
“这是?什?么人间投资鬼才。”
——很明显此时发出这番感叹的人不止他?一?个。
“我就知道莺莺很厉害，但这样会不会太累了？”萧暮雨将一?大叠报表拿到了施莺莺的办公?桌上，忧心忡忡道：
“白?天拍摄完后晚上还要回来看剧本和处理?公?司事务，连轴转也?不是?这么个转法。”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而且我这两天每次到你办公?室来，十次有九次能看见谢先生，他?会不会打扰到你……”
结果阴魂不散说的就是?谢北辰这种人。
萧暮雨话?音未落，他?就飞快地从休息间里探出了头?，活像一?只破土而出的土拨鼠：
“这样说来，你来的次数还比我多一?次呢，凭什?么说我！”
萧暮雨：？？？这能一?样吗？我是?老板的贴身助理?，你只是?个合作伙伴而已！内外有别……不对，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干什?么啊？！别说你是?来给我的老板讲剧本的，吃我多年丰富经验的打地鼠玩家一?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