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人的潜力在危急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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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潜力在危急关头, 会被最大程度地激发出来,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在这一瞬间,史英的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说是她这些年里的智商巅峰都不为过:
已知, 施莺莺在她偷研讨会报告之前, 还没跟她撕破脸, 没有骗她、防备她的理由——至少在史英看来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她说过“玉摔碎了”这点,就肯定是真的。
这块玉明显被摔碎过,也正好和这件事能对上号;施莺莺带在身边的那块玉佩虽然缺了这一块, 但是却有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它没有修补的痕迹,不是真货。
于是史英不负施莺莺所望地,在有限的条件限制下得出了完全错误的、却也是施莺莺想要她得出的结论来:
施莺莺不知道自己当初打碎过的这块玉佩究竟有多重要,但这毕竟是她从小戴到大的东西,有纪念意义,于是她给自己仿制了一块假的玉佩来安慰自己, 就像“弄丢了某件意义非凡的贵重东西后, 重新买个一模一样的, 假装自己从来没弄丢过它”的那些自欺欺人的家伙一样。
但在某些有心人的帮助下, 这块被摔碎的玉佩被寄到了她的手里;失去了这块碎玉的施莺莺在仿制玉佩的时候, 也就正好没能把这个部分做上去——
只要她能一口咬定,说施莺莺偷走了她的信物,并仿制出了这个假货, 那么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史英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又是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了,哽咽道:
“明明是她偷走了我的东西,你却来质问和怀疑我?”
“南宫少爷, 你想想看,如果这真的是她的东西的话,为什么她会无知无觉地把明明有缺损的东西带在身边?就算她没眼光,不识货,可谢北辰不是一直都跟在她身边吗,他难道就不会提醒莺莺姐一下?”
越是普通的人就越不缺自信这一点,在史英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不光得出了完全错误的结论,甚至还觉得,为她寄东西的人是谢北辰。
他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施莺莺,就算给施莺莺出头,也都是看在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的份上,要不也的确该像自己推导出来的那样,他怎么一点也不提醒施莺莺?
而能够接近施莺莺,能够从她身边拿到这东西,甚至还对玉佩的渊源有所了解的人,除了谢北辰之外,怎么还会有第二人呢?
史英越想越信心满满:
谢北辰的“恶名”在外这么久,所有想从他手上抢东西的人,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坟头上的草都要两米高了;可史英就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了施莺莺之后全身而退,这其中难道就没有谢北辰的纵容吗?
于是她继续道:
“再说了,谢北辰还是你的好友呢!要是施莺莺真的是你的救命恩人的话,他这个好朋友怎么会不告诉你?”
南宫傲凌也被这套逻辑给绕进去了,此刻他的内心可谓是好一番天人交战:
如果史英是真的救命恩人,那么他有点心动的这位漂亮姑娘,就是个工于心计的小偷和骗子,他正好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名正言顺地把人给从谢北辰手里抢过来,说这种人怎么能配得上我兄弟?她连你都骗,还是给我吧。
但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史英才是那个骗子呢?
她没有第一时间拿出信物,就连重逢的时候说的话,也跟当初那句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话截然不同。
如果她是骗子,施莺莺才是那个真正救过他的人,那他就做错过太多的事情了,甚至连他和谢北辰之间的关系也得重新商榷:
不久之前,人人都以为他们是靠着南宫傲凌和谢北辰之间的交情,才从那场暴风雨般的清洗下逃过一劫的,因此他在南宫家的地位一时间无人能超越;但如果谢北辰从头到尾都不是他的兄弟和朋友,自然也就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的必要,那么他当初会放南宫家一马,是为了什么呢?
是嫌当时的南宫家实力不够,贸然下手无法得到更多的好处,所以要养一养再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一念至此,南宫傲凌便对史英道:
“我相信你。”
结果史英的脸上还没来得及出现丁点儿的欢喜的神『色』,南宫傲凌便又继续道:
“那她竟然还敢偷你的东西,可见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将那块玉佩碎片扔在了沙发上,对史英问道:
“我明天就要去西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史英终于发现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多大的坑:
不管南宫傲凌信不信她,都会在这两块玉佩的促使下去西藏的,只不过理由会有所不同。
信她的话,便是“竟然有人偷你东西,我们之间的信物不容许被亵渎,我去给你找场子”;不信她的话,就是“你竟然敢骗我,我要去找真正的救命恩人”了。
说得再明白点,就是史英亲手往自己脖子上套了根绳子后,等别人给她判缓刑和死刑的区别。
她后悔得险些要以头抢地,而且因为南宫傲凌的这个要求实在太正当了,刚刚做完手术的史英根本就无法拒绝,只能强颜欢笑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你千万要给我讨个公道。”
南宫傲凌一走,她就飞快地拨通了给她做过手术的医生的电话,劈头盖脸地问道:
“我的手术伤口还没愈合就去高原地区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怎样才能预防?”
“最好还是不要去。”医生谨慎道:
“您背后的胎记面积有些大,伤口恢复得肯定会慢一些,在直『射』紫外线的高原地区更容易引发日光『性』皮炎,并且后续极有可能并发感染,留下水泡,您又是疤痕体质,一定会有碍美观的。”
史英没有发现的是,在她和医生谈话的时候,那块被南宫傲凌随意扔在沙发上的玉佩碎片里,闪过一道小小的红『色』的亮光。
等史英结束了这通电话后,她思来想去,都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这些麻烦全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找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关注施莺莺啊!
但凡她放松一点点对施莺莺的追查,也就不至于会忙着看她的照片而忽视了这个匿名快递,也就不会让南宫傲凌看见这块要命的碎片了!
或者再往前推一推,如果她没有一直想对付施莺莺的话,也就不至于在研讨会上里外不是人,丢脸丢到一整个业内,还给自己挂上了个“草包花瓶”的名头!
于是当她定好了跟着南宫傲凌一同前往西藏的机票之后,助理来请示她,问要不要把她的行程和施莺莺的努力重合一下的时候,史英自觉吸取了这么久以来的翻车经验,便挥了挥手:
“不用,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只要找个人去她身边,打听出剩余的玉佩碎片的下落来就好。”
——然而这就是施莺莺最缺德的地方:
当她让所有人都觉得,不惹她就不会有事、进而统统远离了她之后,她就会借着这个信息不畅的空当来搞事。
甚至还因为这种“离她远一点”的指令,是被她坑怕了的人亲自下的,所以就更不会有人不长眼地把信息再送上去了,情报流通就更加不畅了起来。
因此,史英刚到西藏的第二天,还没来得及休息过来呢,就得到了个让她震惊不已的消息:
“你说什么?傲凌和谢北辰他们飙车去了,还带上了施莺莺?!”
她一怒之下,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在一地狼藉和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中大喊: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助理一头雾水:“可明明是您说了,让我们都离她远一点的……”
“算了算了。”史英心烦意『乱』地挥挥手,努力套上了一件尽可能不会触碰到伤口的衣服:
“赶紧带我去他们聚会的地方,不能让南宫傲凌和施莺莺单独见面!”
她收拾好了准备出门的时候,想了想,又折返了回去,将那块玉佩的碎片戴在了身上;可就在这时,助理又问道:
“小姐,我们已经打听到剩余的玉佩碎片的去向了,施莺莺一直都把它们放在她房间有密码的抽屉里,密码也已经打听出来了,我们要派人去拿么?”
史英沉『吟』片刻,一锤定音:“不,正好我也要去见她,等我找个机会,亲自去拿就是了。”
——而这番对话,也在史英一无所知的时候,被装在玉佩碎片里的窃听器全都录了下来,传到了施莺莺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