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燕飞尘怔立当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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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尘怔立当场, 终于明白他的思路在哪里出错了:
他就不该和燕国的旧臣们一起,上那封请求和亲联姻的文书。
对施莺莺这样冷静得近乎残酷的人而言,越是对她表『露』爱意,就越有可能被划入“过分情绪化不堪大用”的行列里;哪怕赌上全部的幸运值, 估计也只能换来一个“留用察看”的结局, 而并非传统该有的“两情相悦双宿双栖”。
燕飞尘并不笨。相反, 不管是在原剧情中,还是在眼下已经跑偏得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剧情里,他都展现出了过人的才华:
在原剧情里, 厉无殇篡权后他以身殉国, 直到下葬都没暴『露』身份;在现在的时间线上,孤立无援的他能带着人心浮躁的臣民,面对施莺莺的大军压境坚持了足足三年。
不管哪一条,都能说明这是大燕皇室里少有的聪明人之一。
他只是运气不好,从没遇到过施莺莺这么棘手的人而已。
一旦反应过来之后,燕飞尘便稳稳地接住了谢北辰的挑衅, 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对他冷笑了一下:
“可是你已经没有用了。永平长公主……不对, 现在应该叫燕王了, 她从来不会注意没有用的人。”
“谢北辰, 你敢不敢去她面前问一问, 她还记不记得你的名字?”
谢北辰果然微妙地沉默了一瞬:
别说,就算是他,也不知道施莺莺接下来要做什么, 在她接下来的计划中,还有没有自己的存在。如果没有,以施莺莺的一贯作风来看,保不准现在就要把“谢北辰”这个人还原成“曾经的一号盟友”。
——他可太了解施莺莺了!
燕飞尘毕竟和谢北辰做了这么多年的塑料兄弟, 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痛处,便循循善诱道:
“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交谈从来不需要费太多口舌,飞燕合德的前例还在那里摆着呢,眼下只是颠倒了个『性』别而已。
即便大燕国的人可能会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别扭,但是在朝云国的人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事,甚至可能还没有今天的白菜萝卜涨了三文钱来得严重:
这就愈发看出能第一时间适应过来,并很好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的燕飞尘,是个厉害人物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谢北辰根本没有接招的打算:
“不如何。”
趁着燕飞尘被他这干脆利落的拒绝给弄得有些懵的时候,他飞速欺身上前,低声笑道:“皇兄,你好像没弄懂我的意思。”
“你求的是一世,可我只求一时。”
“对太薄情的人而言,只要能在‘一时’里打动她,就比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誓言都要真切,因为她根本不会对任何人许诺长长久久。一旦她这么说了,不用多想,肯定是骗你的。”
燕飞尘难以置信道:“所以你就这么知难而退了?半点争取一下的勇气也没有?”
“我不用争,因为我已、经、赢、了。”谢北辰将一字一句都拆碎了,在唇齿间吐『露』出来的时候,只觉他是在心头剖血、刀尖吻糖。
甚至这一点仅存的甜意,都因为血的芬芳与刀刃的锋锐,而变得更加真切了;这份带着痛楚的愉悦,却又能让他切切实实地打心眼里满足:
“她是个薄情的人没错,但只要我在某一刻打动过她,那她就是个说话算话的重情义之人。”
“从此往后,哪怕她忘了我的名字,哪怕我是她的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的弃子,她也会信守那个承诺,不会让我死的。只要我不背叛她,她就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谢北辰笑着扔下最后一句话,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交锋:
“燕飞尘,皇姐,皇兄,请问你用什么和我争?你早就输了!”
燕飞尘从来没被谢北辰这样挑衅过。
君臣父子,师生兄弟,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在大燕国根深蒂固多年,即使是燕飞尘,在这方面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也无非是因为他想要恢复皇子身份掌权,和爱子心切、生怕他因为那个预言而夭折的大燕老皇帝吵过几架而已。
再加上他之前是真的一心想和谢北辰搞好关系,谢北辰对他虽然冷淡,但也从来没冒犯过燕飞尘的权威,以至于燕飞尘的示好被谢北辰打回来,还附赠了一份实打实的挑衅之后,他整个人都活像被从尾巴尖到头顶逆着『毛』『摸』了一遍的猫似的,炸开了,怒道:
“谢北辰——”
结果燕飞尘话音未落,就听见谢北辰用同样包含着惊讶、无奈、愤怒、失望等各式复杂情绪的声音,同样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燕飞尘,你欺人太甚!”
就在这当口,耳尖的燕飞尘突然听到了从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道“吱呀”声:
那是年久失修的窗轴活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燕飞尘突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果然和施莺莺对了个正着。
刚刚推开窗的施莺莺一看到这两兄弟竟然对上了彼此,便知道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要么是误解了那封她绝对不会答应的文书,要么就是在争抢日后封赏的时候能得到的地位、金钱和权力。
但卫楚即将从朝云国带回最新的情报,她无暇在这里细细究查到底是什么事,只能暂且无奈地选择和一下稀泥:
“……你们又在吵什么?”
然后施莺莺果然停顿了一下。
系统刚叹着气准备给施莺莺举起牌子,一句“施莺莺你好狠的心啊,真的是把人用完就扔,连名字都不带记的”都卡在嘴边了,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施莺莺叫出了谢北辰的名字,甚至还对他招了招手:
“谢北辰,过来。”
——完全就是想也不想地就下意识地偏袒了谢北辰。
目瞪口呆的燕飞尘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个二皇弟这么精通宫斗手段:
明明他们的父皇自先皇后故去后,就再没进行过大选;十多年前的冷宫走水这件事更是杜绝了他去后宫的心思,以至于一整个大燕后宫在知道自己没希望了之后,多年来佛系得很,半点勾心斗角的迹象都没有,他一个男扮女装的长公主都没能学到宫斗的精髓。
那么问题来了,谢北辰从什么地方学到这些东西的?他现在去问一下谢北辰的师承然后再去补课还来得及吗?
燕飞尘在外面怀疑人生的时候,书案边的施莺莺也没闲着,对风尘仆仆归来的卫楚问道:
“有什么新消息么?”
“是。”卫楚半跪在施莺莺面前,低头道:
“安『插』在紫宸宫的近侍传来消息,说皇帝有心立储君,但冷宫里的皇后也得知了这一消息,上血书为二皇子求一条生路,所以人选迟迟未能决出。”
——朝云国帝后偏疼幼子,朝堂上的人见风使舵,因此大燕国的陋习,也最容易自上而下地传播开来。
就好比这位朝云皇后,对小儿子的偏袒已经完全超过了正常范畴内的爱护,完全就是把他当成唯一能够延续香火的独苗在供着了。
“真让人伤心。”施莺莺笑了起来,可她明明在说着“伤心”,那张花颜靡丽的脸上半点难过的神『色』都没有,就好像她早就料到了这点似的,只不过在言辞上走个过场罢了:
“她也不想想,如果二皇弟他真的封了太子,在大燕这里拥兵自重的我,又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他在都城里碌碌无为太久了,可我不一样,我这些年做过的事太多了……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人,能有几个落得好呢?”
“无非就是现在的皇帝提前对我动手,和未来的新皇与我日后算账的区别罢了。”
是朝云皇后没有想到,还是她其实想到了,但是在她的眼里,大女儿的命还没有小儿子的前途重要?一个能够在后宫佳丽三千里坐稳皇后之位这么多年,甚至还让朝云国皇帝仅有的两个孩子,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人,会目光短浅得想不到吗?
和大燕国愿意为亡妻冷淡后宫的皇帝不同,朝云国的皇帝就是单纯的有隐疾,不利子嗣而已——施莺莺进攻大燕国的时候用的『药』便是从这里来的灵感——所以他就把二皇子这唯一的儿子,当成自己去照顾了。
两厢叠加起来,真是要从道德高山上居高临下地把人给压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有命,怎能不从?
但是施莺莺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在某个风雨如晦的下午,申时三刻,从燕王府里传来一道惊怒交加的悲声:
“卫楚,我待你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