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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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无羁冷不丁想起了他的梦境里, 那姬君对他的期许：
『若可以藉此阵催发生生不息的源力，那么也算真正成为‘生命’了。』
生生不息。
他于是回答道：“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独立生息的，皆可称为‘生命’。”
狐仙大人没有肯定他的答案，也没有否定，而是紧接着又问：“那么‘剥夺生命’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次燕无羁沉默得久了一些。
他用惯常的那种言简意赅式的表述，简短道：“背弃良心。”
银仙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他温柔抚『摸』着猫咪的『毛』, 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 “燕桑，你知道神明为何是神明吗？”
燕无羁静静凝望着他。
“为神明者，当以对众生之大爱，抛却欲念，忘却自我；”
“为神明者, 不论生灭, 不论善恶, 不论是非, 不论因果, 不论公私；”
“奉己身之全部, 庇佑子民, 普惠恩泽，裁决一切福祉灾厄，直至神念消散。”
银仙回过头来, 对他微笑，“亿万生灵形同荒草，他们无力对抗过于庞大的灾厄, 因此由神来裁决他们的命运。神不考虑善恶对错是非，在神明眼中，生死幻灭，无有分别。无论雷霆雨『露』、神赐神罚，这是祈求庇护者理应无条件接受的‘代价’。”
“立于众生顶端之存在，没有‘良心’一说。”
“……”燕无羁有些懂了。
他从考虑清楚、得到答案，然后下定决心，只经过短短几秒。
他说：“银仙，我们去抢圣杯吧。”
“……？？”银仙为他半点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而惊异了一下。
他还以为需要对燕无羁循循诱导，起码也是要费一番口舌功夫，却没想到燕无羁如此干脆就做出了决定。
“……燕桑，你现在的邀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
燕无羁肯定点头：“是。”
“我以为你会纠结于牺牲无辜之人和抉择取舍……”
“我确实不喜欢那种只要能拯救世界、手染鲜血也不在意的冷酷作风。”
“那么你现在的选择……”
“但纠结无用。”
银仙微微愣住。
燕无羁抬起头，用最简洁但最精准的语言描述出他全部的想法：“如果存在不需要牺牲也可以拯救世界、让小雏摆脱麻烦的方法，我会毫不犹豫选择那条路。但现在没有，所以别无选择。
“我不能也无力阻止圣杯现世，就算我那么做了，水手服战士们和死亡幻影也不会放弃召唤圣杯。除非我能一口气把水手服战士们和整个塔乌星系全轰成渣，那么要不要圣杯出现我说了算。
“但阻止一颗a级世界的小行星降临都那样吃力的我们，如何能够以一己之力阻止一个s级世界的整个星系降临吞并地球？
“拥有多大的能力，就该做与之相匹配的事。既然世上没有那么理想化的正义和善良，我却因为‘不希望牺牲’的天真想法而最终致使地球或太阳系毁灭，那做出‘阻止圣杯现世’这个决定的我，何异于罪人。”
“……”银仙一时失语。
他认为自己或许该为刚才怀疑燕无羁草率而道歉。
燕无羁确实将各种复杂的方面都考虑到了，他的思维模式简单粗暴、大刀阔斧，所以才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直截了当的结论。
银仙好像第一天认识燕无羁，又仿佛突然意识到，燕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男人，自降临人世，便只懂得听从“本能”。
他的“本能”，拥有着凌驾于万千凡俗之上的、主宰者的眼界。
银仙情不自禁向那只小小的猫咪伸出手——
神明不论对错、不分善恶，燕桑并不像神明那样冷心无情；
对“生命”敬畏不已、甚至认为自己不是合格的“生命”的燕桑，口中说着“剥夺生命”形同“背弃良心”的燕桑……
在绝对冷静的思考后，仍然毅然决然选择踏上那条他不愿苟同的路。
燕无羁平静陈述道：“既然弥赛亚是小雏，拯救世界还是让世界毁灭，决定权应该在小雏手上。我既无权为世界做决定，也不能替小雏做决定，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
他的眼中，流动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耀目的光彩。
猫咪骄傲仰着脖颈，宣誓般开口：
“整个宇宙，这圣杯，我燕无羁只允许市松小雏一个人用。”
有一瞬间，银仙看着那双金蓝异『色』的猫眼，仿佛直接看到了燕无羁那双雪地野狼般的、冰蓝『色』的冷瞳。
孤傲，凛冽，不容违抗，坚冷刚毅。
王者之姿。
噗通。噗通。
糟糕……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
噗通。噗通。
这种在大事上杀伐果决的决断力，也不知道究竟是遗传自哪里……
“……把圣杯的使用权给小雏的话，你说不定就恢复不了人身了哦燕桑。”
银仙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小猫咪的爪子上，然后和它的肉球抵在一起，像盖章契约那样。
“如果一直当猫咪可以让世界和平，那我不做人了。”
燕无羁开了个不大好笑的玩笑。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他个人的属『性』面板上，一路暴涨的中二值那栏，在此刻一举突破了20000点。
“救世主的年纪太小，身为救世主的监护人，这个位面的未来，是生是灭，由我们来掌舵。”
……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卫宫宅里吵吵闹闹的。
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吉尔伽美什先生一进门就看到了saber小姐抱在怀里的那只小狮子玩偶——在他去找lancer借运气的时候，路过的卫宫士郎同学顺手抽走了这只狮子并带回了家。
说不出“这可是本王专门为了你去准备的礼物”这样帅气的话的英雄王，在被杂修夺走了献宝的机会这件事上无比糟心。
不过银仙的到来一定程度缓解了这种吵闹。
与其说是缓解，不如说在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这屋子里的空气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剑拔弩张的可怕气氛，明明是这样和谐温馨的聚餐场面，却莫名令人紧张得心悸。
lancer率先打破沉寂：“啊，来的时候忘记买下酒物了……”
藤村大河翻了翻他带来的袋子，果然没看到下酒的小食，顺理成章自请缨：“想要什么我去附近买吧，便利店也不是很远。”
“还是老酒友可靠！那我要柿种和芥末章鱼！”
远坂凛顺着接话：“是拐角那家便利店吗？话说回来，我过来的路上好像看到那边在打折典藏款杯面，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杯面！”市松小雏两只眼睛顿时变成了泡面的形状。
她犹豫看了看银仙，伸手拉了拉他的和服袖子。
“不行哦小雏，来朋友家吃饭怎么可以还执着吃泡面，太失礼了。”扣库里桑摇摇食指，否决掉少女的购物冲动。
“……”市松双手扒在他身侧，依依不舍继续拉拽着。
藤村大河顿时为少女的行为发笑起来，“偶尔想吃也无所谓啦，小雏要跟我一起去便利店吗？”
市松用期待的眼神望向银仙，征求他的同意。
“…………”不止被小雏一个人注视着，这整个屋子里的人，似乎都在往银仙这里看。
银仙自知这僵硬的“会谈”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无奈默许了小雏的请求。
市松少女背景都洋溢着兴奋，跟着藤姐出门了。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银仙便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深呼吸了一次。
“特意支开小雏，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
早在他进门之前，燕球球就告诉了他，他对英灵和御主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判断：
『最坏的可能，是在我最近一次使用‘时空之门’开启新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圣杯跟lancer他们所争夺的那个圣杯融合了……若是那样，他们今晚聚集在这里，极有可能是对未来可能爆发的争夺战的立场确认；以及，lancer知道你也在寻找圣杯，为了避免他们之外的人介入，要确认你的目的，并与你进行一场‘谈判’。』
银仙省去了繁琐的叙述，直白表述自己的立场：“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获得圣杯，交给小雏。在这件事上，虽然并不情愿，但如果真要拔刀相向，那我这边也奉陪到底。”
这样的话语，无异于在原本就冷凝的空气中投下一枚深水炸.弹。
“银仙……你真的了解圣杯是怎样的东西吗？”卫宫士郎这样问他。
燕球球从银仙怀中跳了下来，落在桌面上。
在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情况下，这只幼小的猫咪突然开口：
“我认为我们双方当前所掌握的信息存在偏差，为避免误会和无谓的争斗，有必要进行无保留的信息共享交流。”
他们所熟悉的、咖啡店长燕无羁冷静低沉又强势的声音，从猫咪的喉咙里发出。
“…………”这一屋子人，一时间全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