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活着不好吗小学生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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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柯南其实自己也不明白, 他到底是怎么稀里糊涂地跟电波少女开启『迷』之对话的。
一开始他只是寻常地从市松小雏身边路过，然后身边突然响起一声：“十岁以下的小孩子请不要接近市松。”
柯南为少女的戒备犹豫了一下，装嫩友好伸出手来，“你好，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少女没有和他握手。
“江户川『乱』步加柯南·道尔？”她歪了歪脑袋, 空洞的眼神和面前的小少年对视, “这名字比‘银仙’还没有诚意。”
“……”一针见血，柯南同学一时失语。
“只有中二病晚期的狂热侦探小说粉和满脑子只有推理的笨蛋，才会给自己起这种仿佛巴不得别人知道这是假名的名字。”
电波少女如此评价道。
“那么，你是中二病还是推理笨蛋呢？”
“………”连中数枪的柯南同学膝盖有点痛。
他本能想要为侦探这个身份正名：“额，侦探并不全是你说的那样……”
“比如说, ”他迅速找到了有效的说明办法, “我知道你和你的家人白天去过米花町5丁目的咖啡厅, 然后从那附近出发乘车过来, 妈妈不在身边, 随行的是爸爸或者哥哥。”
“！”市松小雏震惊向后退了一步, “你在市松身上安了摄像头吗？”
柯南竖起食指为她解释：“这是最简单的推理。因为你看起来还在上小学, 今天是周五，正常的学校下午有课程。下课后要在当天到达这座旅馆，并且在晚上九点前泡完浴, 满足车程和时间的，只能是米花町或友枝町附近。
“如果有女『性』长辈随行，你就不会独自一人呆在这里, 所以陪你来的一定只有男『性』。
“你身边的小木桶里放着一朵新鲜的瓜叶菊，瓜叶菊不耐高温且不耐寒，在夏天这个月份能够培育出这样漂亮的花朵，我只能想到米花町5丁目那家不科学的咖啡厅。那家咖啡厅门口有一排严重违反花朵季节规律的花圃，明明已经到盛夏了，花圃里开着的还全是冬季适宜的花，也不知道老板用的什么肥料。”
“……侦探、莫非是无所不知的银仙？”
市松被柯南同学堪比监控的推理分析能力镇住了。
“侦探并非无所不知，侦探的工作只是寻找真相。”
市松小雏若有所思。
她判断道：“侦探是比偷窥跟踪狂还令人发指的隐私挖掘机啊。”
“…………”
柯南感觉他和电波少女无法交流。
他扯了扯嘴角，本打算离开，但一不留神，就看到没人管的市松少女——
面无表情跳进儿童池里、装成尸体做漂浮状“嘟噜嘟噜”吐气泡，或者头朝下两脚朝上做不换气的『自杀』式“花样游泳”……
柯南不得已只好暂时留下。
在女孩的监护人回来前，最好还是盯着这家伙……
于是，市松被正太身、高中心的小哥哥揪回了休息区的沙发，还被投喂了一瓶牛『奶』。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想把自己淹死？”心累的侦探小哥哥有点应付不来这样的丫头。
“市松只是在尝试实践。”少女乖巧嘬着冰牛『奶』道，“最近阅读了一些令我深受启发的作品，市松对主人公的想法非常有同感。”
“是……什么样的作品？”
市松停下了嘬牛『奶』，顿了顿，用充满哲学而又平淡的语调冷静念道：
“我一直对人类畏葸不已，并因这种畏葸而战栗，对作为人类一员的自我的言行也没有自信，因此只好将独自一人的懊恼深藏在胸中的小盒子里，将精神上的忧郁和过敏密闭起来，伪装成天真无邪的乐天外表，使自己一步一步地彻底变成了一个滑稽逗笑的畸形人……”[注]
柯南：“………”
喂喂……太宰治如果知道你这个年纪就跟他深有同感……
你一个小学生看什么《人间失格》啊！
市松目光放远，幽幽叹道：“好可惜，差一点市松就能看到全新的世界了。”
“……”拜托你有一点生存欲好不好……
“侦探和银仙一样都喜欢做多余的事呢。”
“……这不是多余的事，你如果真的把自己淹死了会更麻烦的。你还这么年轻，活着不好吗？”
市松转过头来，认真道：“语气和行为充满了和外表不符的老气横秋感，你其实和银仙一样是个装嫩的家伙吧。”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在平成年代的电波人偶这里，完败。
“说、说什么呢哈哈哈……”
“真是搞不懂小鬼们，”市松抱着牛『奶』瓶道，“你和小燕一样奇怪，明明就是未成年，偏要装大人。”
说得好像你不是未成年似的……柯南君吊着半月眼瞥着身边的少女。
“市松跟你们可不一样，市松是现代最高科技调.教出来的人偶，虽然被禁锢在幼小的身体里，目前只能扮演小学生的角『色』，但市松拥有真正的‘大人的智慧’。”
“……”柯南复杂看了她一眼。
他的第一直觉是，自称市松的少女自己才是中二病晚期，所以才总说些正常人理解困难的话。
但也许是少女死水的目光和太过平静的语气，给人一种微妙的诡异感和违和感，柯南在细想少女所言所行的时候，总觉得她在若有似无地暗示着什么。
这个叫市松的少女……有些古怪。
她一口就道破了自己名字的来历，对事物的评价犀利且一针见血，这如果不是超人类级的第六感作祟，那么只能建立在丰富的社会阅历基础上；
她很清醒明白自己正在做的事，而且小学生竟然能看懂《人间失格》，还真的去做『自杀』实践……
再加上她一直说什么“高科技”、“扮演小学生”、“大人的智慧”……
柯南脑中有了一个堪称异想天开，但又不得不说是有理有据的想法。
他试图用具体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你……是不是和里面那个带着三个美女保镖的大哥哥一起来的？”他小心询问道，“他是你爸爸吗？”
“燕桑不是爸爸，也不是哥哥。”市松如此回答。
不是爸爸也不是哥哥……
也就是说，与她随行的并非真正的家人，而很可能是……头领或者监视者？
这答案更加让人放心不下了。
“那‘燕桑’究竟是什么人？”
市松跳下沙发，淡淡问：“少年，你听说过黑社会吗？”
“……”
市松战友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承担的东西，还是不告诉你为好。”
虽然燕桑获得市松监护人资格的方式比较社会，但燕桑毕竟还算是个好人。
柯南：“…………”不，你等等，请你告诉他啊！！
“市松要去完成重要的任务了，再见，侦探先生。”
少女感谢了他请的牛『奶』，并留给他一本读书心得，“你如果特别闲的话，可以读读书，收起多余的好奇心。”
柯南盯着手中那本《人间失格》读后感，心头有种难言的、挥之不去的沉重。
“……你真的不想再说点什么吗？也许我……我能听懂你想表达的信号……？”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少女现在的处境可能非常危险。
她那些『自杀』的举动，或许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挣扎。
可能正是因为那个未知的“任务”，她身边才会出现这样的“空档”让自己偶然遇见。
少女停下脚步，微微回头，用那个小本本第一页上的句子回答他：
“过去我一直过得像身处地狱般的人类世界里，这可能是唯一的真理。”
浴场的水雾中，她脸上好像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没说的后半句是，但自从遇到了燕桑和银仙，地狱中，渐渐有了光。
所以已经不需要的、曾经奉为人生至理的东西，就扔给太过聪明的侦探去头疼吧。
这个年纪的小孩要看懂它，会花费大量时间，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再盯着市松了。
……
九点十五，无法忍受地狱级的被围观、以及给浴场其他人带来尴尬的燕无羁，从男汤麻利出来了。
他和银仙委托路过女汤的客人喊了喊里面的小雏，但却得到女汤并没有蘑菇头的小女孩的回应。
二人于是分头到休息区和旅馆房间去找。
燕无羁在休息区一无所获，他耐着『性』子，又沿着从浴场到房间的路仔细搜寻，不多时，在廊道上发现了僵硬蹲在地上的银仙。
大哥心头一紧，连忙快步向他跑去。
银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眼中有泪水打转：“燕桑……”
他手中拿着一片像是玩偶塑料贴片的东西，燕无羁一看便认出来，那是小雏的眼睛。
小雏笑的时候会把自己的五官不小心弄掉，为她贴眼睛回去是燕无羁和银仙早就干习惯了的事。
那片眼睛下面，还隐隐有些残留的血迹。
银仙希冀般望着燕无羁，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燕桑，小雏她……不会被妖物吃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