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重逢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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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曦微露，容秀早早起身，在刘尧的指引下，于尚品居中寻了一处安静雅致的地方等着自己要等的人。
她独自一人临窗而坐，望着眼前静谧而美好的画面，不自禁便忆起昨夜里勉强还能想起的，那些断断续续的情景，陌生而又真切的感觉以至于她醒来仍心有余悸，她原就肤色细腻如白玉一般，此时却有种脆弱的苍白。
抬起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她清澈的眼底渐渐笼上了一层忧郁。
“微雪，我好担心你。”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你知道吗？梦中的场景太真实了，看到你受伤我却无能为力，那滋味真的好难过。你在哪里呢，可是还好。”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微雪，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的。”
“况且你那样厉害。”
容秀想到心里的那个人，一面觉得心中酸涩难耐，一面又觉得开心想念。
当谢檀收到迟英禀告，知道容秀早膳都来不及用已到悠兰阁坐着，眉间微凝，什么也没说，便独自一人来到此间。
只他一进门就见容秀临窗远眺的侧颜，那种隔绝一切的寂静，令他足下稍顿了一瞬才又复举步缓缓向其靠近。
他不喜欢他眼前的女子隐在眉间的忧伤，与那抹他无从捉摸又难以寻觅的情丝。
“秀秀，是谁惹你伤神，又是谁让你浑然忘了周遭一切，沉迷不醒，即使是我已近在咫尺你却依然毫无所觉。”
“是你的弟弟，师无湘。”
“如果是他，那他何德何能。若不是他，那我谢岚夜就真的要嫉妒了。”
“我竟也有这一天。这样可笑又不像自己的一面。真是时也，命也。”
谢檀终是没有将自己口中来回了数遍的名字唤出。只步履轻盈地走到容秀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女子白得如冰雪般清寒又殊色无双的面容，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仿佛已是星辰更迭，沧海桑田，潮汐轮转，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二人，所有的一切都只因他们而存在。
如果真是如此便也好了，可谢檀明白，还不到时候，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所以幻象只是幻象。
“秀秀。”
分外轻柔的两字，唤出了一个人对一个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缱绻于倾恋。
“嗯。”
容秀听到耳旁犹如青玉金石相击而发出的乐鸣之声，一下回复了心神，才慢慢侧过头来，见到身着一袭暗紫锦绣常服，却矜贵卓然的谢檀正用他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看着她，容秀当即怔在那里。
“大哥。”
容秀一脸狐疑与之对视，以一种询问对方的眼神，又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
“大哥何故这样看着我，眼睛不会倦的吗。”
容秀那模样很是纯稚，眼里却是担心与好奇。
看着这样的容秀，谢檀倒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更合适了，所以只好笑一笑。
“秀秀有时也只是个不懂太多人情世故的傻姑娘。”
“就要见到他了，可否复杂难言。不然你今日为何面色这般苍白，多思才会梦魇缠绕，如今你身子虚弱当放宽心才是。多顾念些自己。”
“若总惹你伤神烦忧那还不如不见更好。”
容秀察觉到谢檀气息的变化，似对师无湘隐有迁怒，心下微滞之余也不禁担忧起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将谢檀当做自己真正的大哥了，虽然他们二人确实相识日短，可缘分从来玄妙，她与谢檀是投缘也是投契的。所以她不想在谢檀心中对师无湘有任何一点误解，同样的她也不想师无湘与谢檀有任何嫌隙。他们都是她心里已经认定的亲人。
“大哥，你别误会。”
“我昨夜的确难以真正安睡，但不是因为无湘的缘故。”
谢檀看进容秀眼底，只淡淡点了点头。
“他是你弟弟，我不会对他如何。你不要多想。”
到底舍不得眼前人担心，谢檀极柔和地宽慰道以期能安抚对方，让对方展颜。原本师无湘是谁他本也是不关心的，旁人何如与他何干。
容秀脸色稍霁，正欲开口，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二位还未用早膳吧。想着姑娘您起得早，必是还没吃东西的，便自作主张的准备了一些。”
刘尧领着两个着绿衣提着漆木食盒的少女走近，脸上的笑意在触及谢檀幽深的眼神时略僵了下，但凭借自身沉着处变不惊的胆识，他照常带着笑看着容秀，谢檀二人热情熟络道：“二位先垫垫，不要觉得简陋就好。”
吩咐了两少女将食盒里头明显精心准备的早膳一一置下，才又带着她们告辞离去。
等刘尧一走，容秀便无奈不已地摇了摇头。
“大哥，人家也是好心，你这样低气压也不怪人家犯怵。”
“你看这些，想来都是特意准备的，人家刘掌柜每次笑脸相迎，可你就非要吓他，也吝啬给别人一点好眼神。大哥，刘掌柜就真的那么不入你的眼么。”
……
“既然知道是精心备下的，便不要辜负了对方的好意，先吃东西。一切容下在说。”
谢檀话落已将一碗看着十分金黄香糯的米羹放到容秀面前。
“先用这碗云米露，再用点心。”
容秀点了下头，望着面前的白瓷碗，复又抬头看着谢檀。
“大哥不要只顾着我，你自己也吃吧。”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谢檀莞尔，轻敲了下容秀的额，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已极淡定地将手收回，掀眸看着一脸懵然的女子。
“是嘛！我怎么瞧着秀秀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需要有人在旁时时看着才好。”
容秀一下忘了方才的尴尬，忍不住开始反驳。
“哪里，我看是大哥你产生了错觉。”
“好了，不逗你了。先吃东西。”谢檀失笑，忍不住用上了哄劝的语调。
“本来就是。”
容秀舀了云米露吃但依旧不服气谢檀像哄孩子一样的敷衍，一边吃着，一边呢喃了一句。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檀看着眼前女子生动的表情，只觉可爱至极。
……
“阁下还要在窗外待多久。”
待容秀放下手中竹筷，表示吃好了，一直只默默关注着眼前人的谢檀也将竹筷缓缓放下才不紧不慢道。
谢檀话落，只见一道红芒浮光掠影般转瞬而至，风声，鸟雀虫鸣瞬间失声，一瞬室寂静，小小的空间之中，只余兰香袅袅，红衣白发，异瞳丽颜，天上地下只有此绝世无双，初见便令容秀惊为天人的少年。
眼前人不是师无湘是谁。
再次重逢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容秀将师无湘眼里的委屈，抱歉，想念一一尽收眼底，出声时才发现已然哽咽。
“无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