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血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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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徘徊心知言凌的武功怕并不是这几人的对手。
这一切的发生仿佛只在瞬息之间,心痛地望着地上被利刃收割死不瞑目的面孔,那满地的鲜血昭示着在顷刻之间发生了多么恐怖血腥的罪恶。
四名黑袍男子如勾魂使者般,冷酷无情地将手里的弯刀挥出,一刀又一刀。付徘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是人一个个倒下,面对锋利的屠刀他们尚来不及反抗就已告别了这个世间。
是他害了这些无辜的人,想到此付徘徊心中沉痛,眼眶内都似快沁出血来。他是个无能之人。
“你们冲着我来就好,为何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小孩都不放过。”
付徘徊眼看付元元那头被一冷着眉峰,眼中一潭死水,只知杀人的男子紧逼不舍,红着眼大声喊了出来。
只黑袍男子置若罔闻,毫无波动,旋身而起,冷刀划过一道寒光,只见满目鲜红飞溅而出,一直拼死抵抗的晓岚人首分离彻底没了生息。
付徘徊与言凌只见刺目的红光一闪,眼前情景令二人呼吸一窒,天旋地转间一种绝望的无力瞬间淹没了他们的意识和五感。
绝望之后是什么,直到晓云艰难地搂着付元元往后退着,也被那无情的筷子手一刀斩杀之时,他们才身觉此时身处的是比死亡还要更可怕的绝境。
付徘徊肺腑大恸,压下翻涌在喉间的血腥之气,一把拉开挡在他身前的言凌,跪在地上。
“我知道这是你们主子对我付徘徊的惩罚。”
“放过他们,放过这两个无辜之人。”
“他们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全是我,是我一意孤行。你们主子要惩罚的是我,他们没有威胁的,放了他们。”
“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付徘徊望着摔在晓云身边,躺在泥地上一动不动,对周遭一切毫无所觉的付元元。再也没有了自己的骄傲与自尊,他只想让他们活下来。他的妹妹有什么错,她这么小,什么都还未感受过,为什么就要跟着他受苦。他不敢移开视线,生怕下一刻就会发生再也无法挽回的事情。
那把主宰着付元元性命,也主宰着他性命的弯刀就悬在付元元头顶,他从未一刻这般心生恐惧,他以头抵地,接连不停地磕起头来。郊外罕无人烟的小道上,依稀只听得见骨头与坚硬的地面相撞沉闷之声,那声响敲打在言凌心上,真是凄寒又颤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受辱,却做不了什么,他恨自己武艺不精,他是个无用之人,紧咬着牙关将一口血生生的吞下肚中。他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冲动,否则此情此景让付徘徊情何以堪。
也许在这世间每个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谁也不例外。
言凌只能无声地流着泪,眼中充血地看着付徘徊额头冒血的样子,他恨,可他无能为力。
时间走得极慢,难耐的仿佛是在等待凌迟。有手执屠刀之人,也就有等待宣判之人,大地归于沉寂,一些生灵感觉到危险早已作鸟兽散,像过了一个轮回那样长。
像是耍弄够了终于大发慈悲,领头的黑袍男子低下头,以一个怜悯又默然的姿态,嘶哑着嗓子,不带一丝温度道:“主子要我告诉你,背叛他的人,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他给你的归处便是赐予你最大的奖赏。”
背光处男子锋利的眉如一把出鞘的刀,他漆冷的眼一转,右手挥出,顿时鲜血四溢。
只听身旁之人“呜……”一个单音都来不及发出,便有重物落地之音传来。
付徘徊木讷地看着滚到自己腿边的头颅,赫然就是言凌染血死不瞑目的脸。前不久这张脸在阳光下还那样朝气蓬勃,那样明朗,此时此刻却是一片青白的死气,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眼前身首异处,付徘徊尚来不及悲怆,下意识地转头一见之下大惊失色。
“元元!”
凄厉地喊声划破长空,鲜血浸染了他眼前的一切,哀痛到极致莫过于心死。为什么只有他还活着,为什么他还要活着。一切的开始都只因为他招惹了一个魔鬼,与魔鬼做交易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是他太侥幸了,以为能与对方一刀两断,再不会与那人又任何干系。他低估了那个人的残忍,也高估了自己,他太自负了,他付徘徊其实就是一个一无是处之人。
只是这代价太惨痛,他无力也无法承受。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无疑是对他最有力的惩罚。
“你的确令我付徘徊痛不欲生。”
付徘徊眼里只有刺目的鲜血,他挣扎着想要去到付元元身边,他的元元,他可怜的妹妹,她还没有好好长大,没享受过这个年纪天真烂漫的快乐,没有来得及的事情实在太多。
“元元,哥哥对不起你。哥哥不能带你前去上云京观看春盛节的盛景了,是哥哥食言了。”
“你不要怪哥哥。”
付徘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狼狈地倒在地上。
四名黑袍男子飞身而起纵身落坐在马上,再不看匍匐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付徘徊一眼,如来时一般风驰电掣朝颍州的方向疾驰远去。
……
“主子前头死了人。”
说话的少女扎着两个双髻,两边各垂着一条粉色的丝带,鹅蛋脸,双眼灵动,模样娇俏。
她风一般地消失又一阵风般地回到自己的马上,靠近一辆飘舞着白纱造型奇特又华美的马车禀告道。
“珍儿不得放肆,到后头去。”
“死了人就死了人,你好端端地跑来主子跟前说这些做什么。”
身着一袭黄裳,容颜姝丽的女子看着少女颇有些责怪。
“哼。”
少女轻哼一声,吐了下舌头。
“要你管,主子都没说什么,你这般做派只是徒增笑话。”
少女十分不屑地又翻了个白眼,面上虽还是不服气,但还是乖乖骑着马到后头去了。
“明烟,你也逾越了。一样到后头去吧。”
领头的男子回过头,不留情面地开口。男子虽看上去不苟言笑,但生得十分俊秀,着蓝衣,头发用一支赤红色发冠高束着,很是干净利落,男子年岁尚轻,但端坐于马上自会给人一种严谨清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