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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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徘徊曾经也想过，与其让他每日看着自己的妹妹像个活死人一般，还不如让她早早解脱。可是真的要做到割舍谈何容易，好在这一回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前些日子他从一个江湖朋友口中，听到了武林中流传出的一则消息，只要得到武学至宝《长生篇》，学会其中的功法，便可令久病沉疴之人焕然新生。以前他便听说过《长生篇》可使人永驻青春，延长数百载寿元。
如果这一回他能求得无极宫的帮助，他妹妹就能活过来，这样的机会他又怎能不去抓住。
他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要用付家所有的家业作为交换，他也是愿意的，他会奉上自己的一切，只要无极宫愿意出手相救。
这一回他终于选择和那个人摊牌，即使会有风险，他也不后悔。从此以后他付徘徊将关闭忘情楼，封付家酒坊，往后余生除了照顾付元元，为了那些无辜被他所害之人，他亦会在忏悔赎罪中度过。
三日后付徘徊果真在瑶州城主及一众宗亲族人的见证下，城中百姓的唏嘘声中封禁了酒坊和忘情楼。忘情楼中的三日醉也皆被焚毁，那大火烧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彻底熄灭，至此后忘情楼中忘情酒，也成为了传说。
要知道付家虽是酿酒世家，却早已没有了往昔辉煌，直到付徘徊酿制岀了三日醉，付家才又更加兴盛繁荣起来。如今付家偌大的产业都是付徘徊一人创下的。
两年前付家大小姐付雨宣出阁，当时十里红妆的盛景不知羡煞城中多少女子。自付家与城主府结为姻亲，不仅拥有了旁人不可比拟的财富，更是在瑶州四大家族中一跃成为排名第一的家族。
此时已是深夜，晚风中夹杂着一丝阴冷，无端的就令人感到有些沉闷。昨日雨下得久一直未放晴，如墨的夜空中自然见不到一颗星星的影子。
付府一处幽静雅致的院子内依然燃着明亮的灯火。
这座别致的院落便是付家二小姐付元元的居所，自付元元十岁时得了一场怪病，付徘徊的人生也从此被打乱了。
“元元，别怕。哥哥已经找到办法了，这一次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哥哥都要让你彻底好起来。”
抚着少女如缎的发，付徘徊望着闭着目，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女，坚定道。
拔步床上的少女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人生甚至都还没有真的开始。少女的脸已逐渐长开，在浅粉色的衾帐纱幔映照下显得越发清秀可人，仔细看便可看出此刻陷入沉眠的少女一定被照顾得极好，发丝无一点错乱，皮肤清透，就连放在软被上的双手指甲也被修整得十分干净。
“元元，等你好起来，哥哥一定会兑现当初的承诺。”
“哥哥说过要带你去上云京，陪你去参加春盛节那一天的祈福会，在同你一起放飞一只神鸟。这是你小时候跟我说过的愿望，哥哥一直记得。”
“要不了多久的……所以你再坚持一下。”
付徘徊自顾自地说着话，神情有些落寞。他知道少女不可能会回应他，尽管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可心里免不了还是一日复一日的期盼着，某一刻出现的奇迹，也许他会等到，等到他疼爱的人会睁开眼睛对他笑，叫他哥哥。
翌日，付府门前早早地就停了一辆富丽又豪华的马车，一行人从付府中走出一字排开立在那里，引得过往的人总会好奇地看上那么几眼。
付徘徊站在马车前，正与一黄裳女子交谈着。
“徊弟，你就不能死心吗。”
“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付家的基业你也全然不顾了，说毁了就毁了。你可有为我想过。你让我以后在夫家如何自处，没有了付家在我身后我便失去可倚仗的后盾。城主府那几个不安分的侧室岂不是要爬到我头上，给尽我难堪。”
“你心里眼里除了小妹，就容不下我这个一手将你带大的姐姐了。啊……”黄裳女子眼中带着一丝凄楚，似乎很是受伤。
付徘徊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面前的女子，甚至显得有些冷淡。
黄裳女子面对付徘徊的无动于衷，心知无法说服对方改变主意便更焦急了，于是苦口婆心道：“你真的一定要带着小妹一起去颖州吗。为何你要如此执着，这么多年了，也够了。你就让小妹安心的走不行吗，你多看看其它的人。”
“姐姐知道爹娘离世后，一直是你在照顾小妹，小妹是你一手带大的，她与你的感情，姐姐自问及不上。姐姐也心疼小妹，也舍不得她，可你要面对现实。”
“此去，前路未知。你关闭忘情楼，焚三日醉，封酒坊，这些你都没有同我商量。”
“从小到大你就固执己见，姐姐不是冷漠自私，只是心疼你，你也有自己的人生，不能把所有的时间和一腔心思全都扑在小妹身上。小妹若是见你如此难道会开心吗。”
黄裳女子也就是付家大小姐，如今的城主夫人付雨萱，眼含沉痛望着面前的男子，以期眼前的男子能听进她的话回心转意。
可就算已到了如此地步，付徘徊依然故我始终沉默着，面上还带着一丝决绝。
就在付雨萱的一颗心足渐往下沉，近乎绝望之时，付徘徊终于抬头向她望来。
“姐，你顾好自己就好，我意已决，你自己多保重。我已经交待管家，你去找他，我给你准备的，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
“小妹之所以成为这个样子，你扪心自问自己就真的没有一点责任。你可曾做到了一个姐姐能做的。”
“我是元元的哥哥，是她的亲人，如果连我也放弃她，那她该有多害怕，多难过。”
付徘徊从付雨萱身旁擦肩而过，再没有看她一眼，便进了马车，赶车的小厮见此便扬了鞭赶了马车出发了。
付雨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马车载着她的血缘至亲渐行渐远，不知不觉中眼底便落下泪来。那种此生也许再也无法相见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她多想自己能说服自己一意孤行的弟弟，可她没有做到。
“夫人，您别太伤心，公子不日就会回来的。您自己多当心一些自己的身子。”
一直守在付雨萱身旁的丫鬟绿芙，有些心疼地走上前安慰着自己的主子。
付雨萱抬手拭去眼角两行未干的清泪，抚摸着自己已怀胎六个多月的腹部，喃喃自语道：“孩子，现在为娘身边最亲的人就只有你了。娘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