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发倾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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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三大宗门，独流宗，青英门，碧云宫早前已渡芷江而来到北境。独流宗宗主快刀申不屈，青英门门主第一剑商流玉，碧云宫宫主弱水寒天韩极，为覆灭无极宫夺取《长生篇》，同时也能与北境其余三个最具竞争力的宗门相抗衡，已在日前达成同盟。
“楼主。”
一着碧衣的女子，眼中隐含惊艳恋慕之色，慢慢地靠近倚在一张白色琉璃卧榻之上沉睡的少年，少年身上的红衣灼艳如火，一头霜雪般的发丝将他明丽的五官衬得更加侬艳妖异了几分。
女子显然太过情切激动，又怕惊扰了对方，因此动作格外小心，甚至特意屏住了呼吸。
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她眼中再看不到其它，只看得见满目红纱掩映之下那摄人心魄的存在。就在她离眼前的人越来越近时，那原本闭着眸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看着她。
女子乍见那双幽蓝色的异瞳，一时被惊地连连后退几步。
许是太过害怕，女子柔弱单薄的双肩也微微抖动起来。
“怎么，我吓到你了吗。”
少年微微倾下身，如蝶翼的睫轻轻颤了颤，带着涉世未深的懵懂与无邪。
直到看到女子因为惊吓过度大睁着眼睛，急退几步不慎跌坐在地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少年气息瞬间一变，眨眼就到了女子跟前，而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眼里似怜悯又似嘲讽。
“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刻离开我的视线，我便不杀你。”
少年语气极平淡，可女子听在耳中却无端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楼主有一双恶魔才会有的眼睛。她要怎么办，是不是无法活着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阳。可她不想死。
“楼主，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
“我……我发誓……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求求您不要杀我。”
女子因为太过紧张，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既然不想死，既然害怕，那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滚！”
女子望着眼前那张倾城绝色的面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失了心神，她奋力地摇了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而后摇晃地站起身，半点不敢耽搁慌不择路地冲了出去。
直到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少年才缓缓开口。
“怎么，师厉不在，就凭你们这几个看门狗也想阻拦我的去路。”
少年剑眉一挑，心情似乎很是愉悦。望着眼前呈一字排开，身着统一蓝色劲装，对他十分忌惮，挡在他面前的几名高大男子。
少年满不在乎的神情就如看着蝼蚁一般。
“我叔叔他可有告诉你们，要小心我，我这人最是乖戾，你们不谨慎些，很容易就会惹恼我。”
“我不爱杀人，但不介意杀人。”
几名男子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懂了各自的想法。
“还请楼主不要为难属下。”
“堂主交待过，为了您着想，他不在的时候楼主便安心待在楼中，哪里都不要去。”
“若楼主一意孤行，那就只能恕属下几个得罪了。”
长着一张方脸，生的还算俊朗的男子，率先开了口。他恭敬地站在离被称为楼主的少年十步之遥的地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面前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少年。
“是嘛。”
“我的好叔叔果然好手段，最会笼络人心。这不，他人虽然不在楼里，却还是有人为其肝脑涂地，不畏生死。”
少年轻笑一声，眸中幽蓝的光芒一闪，无端生出一种妖异诡魅之感。
对面几人饶是见惯了对方那双奇异的邪瞳，还是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怯然。
“楼主。请理解堂主对您的一片疼惜之心。您也知道您生来与人不同。虽然有些不敬，可属下还是要说，您和旁人不一样，便于世所不容。除了这奇巧阁，您哪里都去不得。”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困在这里，剥夺我的自由，是疼惜我。”
“是谁将我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谁让我以楼主之名做一个毫无实权的傀儡，又是谁用我爹的遗骨逼迫我修习血劫功。”
“不用我总是提醒各位，想必你们也没有脸面对我。”
“你们昔日可都是我爹座下最为之倚重的人，如今却都成了我那好叔叔身边的一条狗。”
被奚落了一番的几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依旧面色不改，只像几尊石像般立在那里。
“楼主，请去休息。”
“您要是发病了，堂主又不在，属下们找不到息魂丹，只能看着您受罪。”
方脸男子话音刚落，原本一脸无害只冷言相讥的少年气息陡然一变，身影如鬼魅般，眨眼就到了方脸男子面前，毫不迟疑地一掌拍出。
男子受他一掌立刻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余下的几人俱是一惊，神色间才终于有了一点波动。
“看来只有死人才会真的安静下来。”
少年明丽不可方物的面容带着噬血的冷艳，眼里平静无波，除了一抹幽蓝，就只剩空洞的色彩。
谁也见不到他面上真实的表情，他周身的冷漠已让人觉得十分不近人情。
少年清隽的眉峰带着一丝冷冽，神情决然，银白的发飘扬着，似也泛着冷意的流光。
“没有息魂丹我一样可以活下去。”
“不管是谁妄想操控我，摆布我，阻挠我，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面对如此残酷的手段，谁都不敢上前去以身试险，眼前的人哪里还有一点道德和人性。一出手便结束了一条性命，还是曾经跟随在他父亲身边，为其尽心尽力，为其出生入死过的。
要怎样冷血才能做到无视生命而面不改色，云淡风轻。
见着同伴死去，余下几人一时间再不敢相拦，其实他们苟延残喘活着，终归还是怕死的。
白发少年离开之时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离自己生活了十数年的地方越来越远，少年也不曾留恋不曾回头。
……
“姐姐，你在看什么。在看风，还是在看云。”
因为碰着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容秀找了一棵粗壮的歪脖子老树，躺在那树干之上小憩。
当她朦胧中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有些莫名地低下头去的那一刻，只觉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能将红衣穿得那样好看的人，那笑看着她的少年亦是她见过的最明丽耀眼的人。
那种明丽的光彩，比艳丽稍淡三分，就是那淡去的三分才让她眼中的少年显得无比澄澈又干净，一如晨间迎着朝阳才将将盛开一点的织锦花。
她遇过的好看的人他们各有千秋，袁微雪便是她心里最好看的那一个，他的美是一种矛盾的美，那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难以捉摸的气质是骄矜又神秘的，独一无二。
袁微雪的眼睛已是她心理认为最举世无双的了，可是那树下微微笑着的，一身红衣的白发少年竟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当真是令人称奇了。
容秀感叹了一番少年令人一见难忘的美丽，而后坐起身于那树干之上飞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