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恋于桃李part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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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双双消了声。
只听温有枝道：“木年你回楼上去。”
“我——”木年整个人大写的抗拒。
“不上楼，就给我回到顾叔那边吧。”温有枝也是铁了心。
木年狠狠地瞪了温离术一眼，逼音成线道：“你要是敢伤了有枝，你试试，我跟顾思年穷尽碧落下黄泉也要与你不死不休！”
说完，便立刻上了楼。
他劝不了温有枝，只能叫顾思年了。
木年佯装气急败坏地样子挥了下衣袖，脚步也透着一股“行吧我不管了，你们爱咋地咋地”的样子，可一回到房间就乱了，着急忙慌地用灵力化出一只蝎子，将声音寄放在蝎子身上，就催动着让蝎子赶忙去给顾思年报信去了。
千万要快啊……木年没有一刻这么渴望见到顾思年。
“瑟瑟……”温离术不知道她听完木年的话究竟还想不想寻回记忆，私心来说，他自然是不希望温有枝寻回来的，从前他们三人的生活有多有趣他消了记忆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连自己都为之心动向往的生活，温有枝知道了定是会后悔的吧……
“开始吧。”温有枝淡淡道。
她虽性子跃动又不羁，大大咧咧，却也有着女孩子家的那份敏感，决定了的事，哪能这么轻易就改变呢？
温离术将她带到了后厅，此处不会有人打扰，他还特地加了一层结界，防止木年突然闯入。
“开始就不能结束了。”温离术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放在从前，自己不想的，连这个建议都不会提出。
“嗯。”温有枝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这是温离术第二次当着温有枝的面施展术法，大抵是坏人的形象都不怎么好，他的灵力是千古恶人都有的黑色。
从其花那样大的气力偷了这十一年安稳岁月，如今要亲手将它还回去了。
恢复记忆确实痛苦，温离术虽然说得心有成竹，却还是不敢大意，更不敢在这种时候东想西想的，如今灵力不如从前，更是要小心。
记忆这东西，消失了就消失了，无形之物如何能保存，所以这根本不是恢复记忆，而是植入。
温离术在剥取温有枝记忆时，是将那记忆完完整整地看过一遍的，脑中存了它，如今不过是记忆共享一般地把他看到的重新植入回去罢了。
危险就危险在这里了。
毕竟是共享的，这记忆有些瑕疵例如后来者的一些自行滤镜修饰，例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例如一些记忆明明不出现在这个时间段，却被不小心植错了地方……植入总是比剥去要危险地多。
而这个时候，顾思年正在赶来的路上。他绝对不容许自己的人有任何的闪失，想知道什么自己都可以告诉她，如果她觉得这样委屈，觉得荒谬，觉得自己的人生被侵犯，自己更可以让她侵入自己的记忆去看，看她一切想看的，了解一切她想了解的，只要别用这样危险的方式……
他能理解温有枝的想法，却不容许他把自己置于那样的境地。
等他感到温家酒肆的时候，温离术二人不知道已经开始多久了。
他看着那层黑色的屏障，脸色铁青，拳头挥出去，硬是不敢往那黑气上揍，颤抖的手猛地往自己脸上砸，缓缓跪了下来，他不敢动那屏障，唯恐一动那温离术便分了心，温有枝就成了傻子。
自己怎么就放下了心让温有枝一人回了家呢？
再弄丢她一次，自己真的不能保证还能找的回来了。
他怨不了木年没能狠下心来将温有枝打晕抢出来，不怨温离术可怕的偏执和狂妄，谁都不能信任，谁都没有自己靠谱是他十一年前就悟出来的道理，怎么就十年就忘了？还是以为找到了温有枝就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了？
真是傻啊顾思年，你怎么就糊涂到了这种程度呢？
寒风凌冽，新年的余温还弥漫在空气中，门上那些红的近乎千篇一律的还张牙舞爪地暴露在寒风中，人们还是在抱拳作揖，嘴里嘟嘟囔囔地都是些“大吉大利”“平安顺遂”，求一个来年的好彩头，漫天的红色里，少年眼里只有被泪眼模糊的黑，暗无天光的绝望，将寒风的萧瑟烘托得悲凉万分。
人和人的悲伤并不相通。
谁也看不见这个跪在黑幕前流下封藏了几年的泪的年轻人。
失去过一次了，寻找过十年了，再来一次，绝望程度远远不是第一次可以比拟的。
铺天盖地都是绝望，南方没有雪，顾思年一身墨衫就那样跪在灰色的地上，跪在黑色的障前。
障褪去了，温有枝眼眶红肿地出来了，显然是刚哭了一场，但是一出来，瞬间震惊地啜泣不出来了。
她看到的是眼眶更红肿的是顾思年，还有周遭空气都变得灰暗起来的顾思年。
“你……”你怎么来了？你在这里干嘛？你哭什么？你为什么不起来？你不冷吗？
问题太多了，温有枝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了，或者说，她知道答案，所有问题的答案她都知道。
顾思年没有动，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温有枝只能接着说：“我们先回房，外面冷。”
“不冷，已经冷透了。”顾思年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又有理有据。
“我们回去好不好？”温有枝知道顾思年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言语间都带上了些恳求。
“回哪？我们？”顾思年用黯淡无光的眸子看了温有枝一句，笑了，“你进去的时候想过我们吗？你进去的时候想过出来的时候是我被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吗？或者你想让这位伟大的无所不能的暗卫养父大人背你回去？”
顾思年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重的语气对温有枝说过话，整个人都透着颓丧和惊吓过度后的失神：“温有枝，温瑟，顾沁！你想过我吗？我找了你十年，你就一点也没想过我回来如果真的看到的是一个痴痴癫癫的你，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办啊……！”顾思年眼眶又发红了。
温有枝猛地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扑到顾思年身上，看到他脸颊清晰可见的手指印，五个半截，一看就是拳头砸出来的。温有枝的手轻轻覆了上去：“我们回去敷药好不好……顾弦我错了……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以前……”
“你不能去看我的记忆么？！我会提防着你不让你进入我的意识么？！你就非得这么心急？！”顾思年重重闭上了眼，“你真是大胆无畏啊，真是潇洒啊，潇洒到一点眷恋都没有……”
顾思年猛地站起了身，向外走去。温有枝想扯住他的袖子，却被他一甩，甩到了后面，重新站定时，顾思年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