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知于伴年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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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自从楼童上次在顾木出现了以后,就仿佛失踪了一般,销声匿迹了。
顾思年和木年同行常客人一般交着房租,刚开始温父还客气的要推辞,后来,顾思年表明自己可能会长住,温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会偶尔给他们送点免费点心。
顾思年与木年并非没有讨论过什么时候回去,可楼童上次提到的游戏却也让顾思年不得不忌惮三分。
他知道顾沁在哪里。
他也知道所有木偶的藏身之地。
他更知道顾思年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也终归是留不得的。
就算不提他的弑师之仇。
他没有办法把他们也拿来当做赌注,孤注一掷,他赌不起。
当然,他有私心,木年虽然不知道他和楼童的“游戏”,却也知道温有枝有可能是那当年被抢走的顾沁。
可是当年她也是记事的年纪了,却仿佛什么记忆都没有。
不排除是被施的术法,也可能是生了一场大病…不管是怎么样,顾思年都是一定要得出个答案的。
而答案的入手点,就是温父了。
而得到答案的方法,最开始第一步,就是留在这里。
“有枝,快来帮下忙。”温父朝着楼上喊着。
“来了!”
温有枝自从那晚以后就刻意与顾思年保持着点距离,除了必要的学习以外,也不在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地叫着“师傅”了。
万一再惹他烦闷,平添猜忌可怎么好。
万一师傅不再搭理她,想着要远离她这些儿女情长的是是非非可怎么好。
万一…他不认她了,又可怎么好。
温有枝吻下去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却在事后后怕了起来。
早知道趁什么醉装什么疯,送只小花微微暗示就好了。
温有枝简直欲哭无泪了。
“客官要些什么?”温有枝没有小二那样的嗓子,只能微微一欠身得问道。
那客官的身体却仿佛一瞬间凝固了。
温有枝疑惑地看了看他,却对上了一双惊诧的眼睛。
“客官……?”温有枝出声道。
来人却没有直接说要些什么,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盯着个即将步入待年岁月女子的不妥之处。
“你叫什么。”来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我…”温有枝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有枝出事了?”楼上的木年突然站了起来,对顾思年说道。
“什么?!”顾思年也站了起来。
“我感受到了现在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和害怕。”木年皱了皱眉。
“她不是在店里吗?”
“下去看看。”
“嗯。”
温父却比他们快了一步。
“有枝……这位客官,可是小店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温父快步走过来问道。
来人看了温父一眼,道:“这是你女儿?”
“是——”温父弯着腰赔着笑,却只口不提是否是自己这宝贝女儿刚刚做了什么不得体之处。
女儿比生意重要。
哪能因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而委屈了自己家的宝贝女儿。
来人却不再问了,只怀疑地看了一眼温父,发现他脸上一脸坦然,于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点菜。”
“哎,好嘞,客官来些什么?”
顾思年和木年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温父背后示意温有枝先走的一幕。
温有枝快步走开,一抬头看见了正站在楼梯上一脸如临大敌的两人。
现在走开太刻意了,两人明显看着她,那眼神几乎要挂她身上了。
温有枝暗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怎么站在这?”温有枝笑脸摆得并不费劲,怕顾思年会生气膈应是一回事,但是还是想见他也是真的。
“你刚刚发生了什么?”顾思年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
温有枝笑容暗淡了下去。
顾思年这声音,是生气,还是根本就是出于师徒的那点可怜的联系来问问。
温有枝不是傻子,她看到这两人站那儿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刚刚的情绪传到木年那儿了。
现在也不是傻子,听得出顾思年语气中的不自然。
温有枝笑容却仿佛刻在了脸上一般,收不回来,语气却也不友好了起来。
“怎么?”
木年连忙出来做融冰机:“你刚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店里能遇到什么危险。”温有枝没好气道。
“好好说话。”温有枝从来没发现,顾思年严肃起来有一种与这年纪不符的威严。
温有枝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是哭笑脸了,却也不敢真正惹怒顾思年,只得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顾思年和木年对视一眼,朝着那桌人仔细地看过去。
木年还未觉出点什么,顾思年却是脸色一变。
“楼韩?这人还活着?”顾思年不禁皱着眉道。
怎么一个两个的过了十年都蹦出来了?
“楼韩?”木年听完也吓了一跳,“你没看错?”
“叛徒,我看错得了么?”顾思年冷笑了一声,“居然还活着,真是不容易。”
温有枝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能不能说些,我听得懂的?”
顾思年叹了口气:“先上去。”
“不弄点事?”木年忍不住问道,“这货当年都做了些什么?!就让他这样自在的在我们面前喝酒吃肉?!”
“这里是温家的店!”顾思年忍不住低喊了一声,“你是想有枝被他父亲指责一顿,还是想我们今晚睡桥底?”
“……噢。”木年道。
顾思年觉得他颇有顾伴当年的风采——看着对别人有着无上的气场和睥睨天下的气势,实际上……
顾思年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上去吧。”
到了房间里,顾思年看了看温有枝,又跟木年对视了一眼,仿佛在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有些艰难道:“有枝,接下来的事,我只说一遍。”
木年也严肃了起来,道:“因为这件事,于我们而言,太过于痛苦,我们,不希望做无谓的回忆,一次又一次地揭开伤疤。”
温有枝听着看着也抛却了自己那些弯弯绕绕,神情也肃穆了起来,点了点头。
顾思年沉默了一下,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快速地把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又刻意地多提了提顾沁,却发现温有枝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反常,不禁一阵失望。
温有枝听着,肃穆渐渐消失了,却也还是没什么表情,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
安慰是最徒劳的东西。
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谈什么感同身受都是虚妄。
“那刚刚,那个人…为什么要盯着我?”温有枝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个人锋利的眼神。
顾思年又是一阵沉默。
就当温有枝以为他要说“不知道”的时候,顾思年出声了:“他,可能把你认成了顾沁。”
“什么?!”温有枝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姓温。”
“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他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顾思年淡淡道。
“可是为什么会把我认成那位顾小姐呢?”温有枝还是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
“因为,你身上有她的那种感觉。”木年开了口。
“她的那种感觉?”温有枝越听越糊涂了。
“说不清,就是那种感觉。”木年耸耸肩。
“所以,你们也是这样以为的?”温有枝缓缓抬起了头,“所以,这才是你收我为徒的目的?这才是你选我做宿主的原因?”
顾思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这是事实。
木年却道:“不,宿主命注定,非我所选。”
似乎觉得这样说又跟奇怪,木年连忙补了句:“但是我很喜欢你这个宿主!真的!”
温有枝不接话,看向顾思年:“那你呢?”
顾思年也看向了她,这是那晚之后他们难得的对视。
“你觉得呢?”
“我觉得…”温有枝笑了起来,看起来凄凉无比,“是啊。”
顾思年不搭话。
木年也不说话,事实,就是事实。
温有枝惨淡地笑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这…”木年看着顾思年。
“我无话可说。”顾思年只抛下了这五个字,便走向了门口。
木年知道他又是要去顾木看看了。
刺痛最可以治愈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