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符阵斗法 玉晖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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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殿金莲，一轮皓月圆如雪。照人清绝，满地冰霜洁。
独步虚廊，无语凭栏折。思量结，寸心难灭，万事都休说。
同域不同天。
玉晖道人望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心中纳罕不已。
从场合情景看来，此女子应该也是张玉山之灵宠，妖物化形并非罕见，可是这女子即便显露妖莲真身，却丝毫未见妖兽之浊气。
更有甚者，此女身上之清贵之气还要远胜于自己。
神乎其神的是，方才一举破了明玄道人的那轮明月，竟然是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清寒绝伦的气息似一根根丝线将他缠绕，若无勘破身触之尘，此刻他定然是毫无知觉，也许就此沉沦下去也未可知。
一阵后怕。
“明珠唱灵歌，法容和清琴。玉章至道宗，忧乐解人袊……”
道经心间九转开来，将冥冥而入的清冷孤寒之感祛除。
与紫竹他们不同，玉晖道人被点醒轮回之前，不过是玉宸道中的普通外门弟子，修习的也是普通法门。
《高上玉宸忧乐章》
此乃玉宸正宗入门道功，少有弟子修习，盖其引气平缓，且杂糅并举，颇为影响修炼进度。
不过玉晖道人在阴差阳错之下选择这门道功，哪怕是明悟轮回之后，也不曾改弦更张，修习至今日，已经有八年久矣。
依旧是清寒月色，只是多了几缕晚风。
气之流，风之因。
起风的时候，不远处有一十二朵烟花灿烂。
《玄和一十二阵莲》乃是张玉山借香敬神之作，以素玉真天生莲相为底本，辅以《玄合子十一二卦金诀》融制的简易阵法。
其玄妙之处在于从乾到坤的一十二道卦象实则暗合一年之月数，不仅是时光意境，更是生命轨迹，以天生莲灵施展开来，已然有了“天成”的味道。
现今阵道一途，其实是剥离出符箓、禁制分流而成，仅指以灵物地形为布置的手段。
如此分化，是为了其后辈门人入道之易，也便于谋生立足，随着境界提升，三者才会彼此贯通，而张玉山这一道阵法，然则有了几分合流之象。
解铃还须系铃人，亦或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从来都是最自然的选择。
明玄道人也不例外，他选择以阵破阵。
一十二道流光明灭，《玄阳真源剑诀》留下的，不是剑气，而是剑符。
剑道之符构筑成一座双手模样的灵力山峦，将张玉山所设下的阵莲牢牢擎住。
一岁之间，有四时、八节、二十四气，其中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二气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岁。
明玄道人身处阳之位，张玉山被锁阴之位，阴阳二气相冲，天地之间，乾坤之中，二十四气扭作十二道剑符融入阵法之内。
同为轮回者，明玄不曾走过混沌，但也知晓生死，自从被点醒身份，纵然宗主已经施法洗去异域气息，可是在他人眼中，似乎又有不同。
人心远近，生死之间俱是大道。
近道术易，顷刻之间，剑符之术油然而生，以符破阵。
阵符不分家，同样的时光生养道韵，两两相抵，和光同尘。
胜负了然。
张玉山“哗哗”吐血。
烟花易冷，晚风伤身。
玉晖道人收回目光，压下心中古怪念头，扬起手中五灵幡。
四达无穷野，八气回圆明。
养气多年，一朝动手，便碎了这清绝夜。
素玉真却是不动分毫，绣眉微皱，主仆一体，张玉山吐血的瞬间，她就知道了。
识海之内，主人传渡过来的太阴之月明晃晃摇荡着，却不经意间爬上了几缕血色。
张玉山抬手擦了擦嘴角，明净的衣袍上沾染了血色，殷红如月。
“倒是我做了回先生，要是我们老掌教，高低你也要唱一首歌给我听听。”
阵莲崩碎，对他伤害不大，只是以神御阵，哪怕是重生的道体加上双魂神力，也吃不太消，毕竟池浅不养真龙，庙小不供天仙，有多大能耐才能办多大的事。
明玄道人好像不爱说话，自不知何时升起的云雾中走出，却是严肃地冲着张玉山拱手执礼。
半师之礼。
三千大道，殊途同归。明玄道人观张玉山阵莲之法悟出剑符之用，旁触类通之下，已然得了几分真意，若是回去好生琢磨，未尝不是往后跻身真流之资。
故此张玉山的他山之石，确实有攻玉之用，他承这个情，谢这份恩。
“不过还是你输了，我早说过，我不是来论道的，我是来赢圣灵的。”
明玄道人摩挲着手中墨尺，不言而喻，道之高下不分彼此，而术之强弱，云泥之差。
“不急不急……难不成道友没有听说过三局两胜之箴言吗？嘿嘿，福地之内应战者制规哦！”
张玉山却是一屁股坐了下来，跏趺结印，将送入口中的疗伤丹药以舌尖抵进腹中。
“明玄道友……”
忽地从天上落下一个黑影来，还没有看清，又是一道黑影落下。
风沙走地，那紫金大雕神气地昂首挺胸，地上挣扎着一团绿粽子。
“走你！”
紫金穿云雕催动身上玄妙莲花，缠绕在紫竹道人身上的枝干潮水般退去。
“明玄道友，你怎么也不接我一手？害得我浑身酸疼，这鬼藤条教我浑身无力，根本催发不了灵力……”
紫竹道人嘟囔着，他着实是憋屈得很。
一身道术还没有施展，被紫金雕激起斗志，想要在速度上胜过它，没想到这厮忽然玩阴的，一不留神，就给他捆住了。
明玄面带愧色，却也没有说什么，抬头望天，好似在掐算着什么，只是隐约可见其下巴处尚有些灰尘污垢。
趁着地上二人都在运功疗伤，那臭鸟也赶去看热闹了，明玄自纳袋之中摸出几粒灵丹生吞下去。
“幸好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那云霞符还能激发，这凡人用的东西有时候还挺好用的，否则就要像他们这样灰头土脸了……”
不提这三人各自狼狈模样，那边玉晖道人与素玉真也款款向众人走来，后面还跟着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紫金大雕，显然胜负也是已分。
“是我输……”
“是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