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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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祐自刘伯庸处得知，凉州城遇袭，众人曾派人往雁门关求助，奈何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也不曾见雁门关内派出一兵一卒
雁门关的守领已经由戚老爷子换成了戚清川
想来是因为戚铃之事，心生芥蒂，而皇上又有消耗凉王府实力的意思
所以这次凉州遇袭雁门关内收到求救的信却不曾派兵
李祐心知他与戚家再不能回到当初，想到当初的种种不免落寞
永乐帝跟众大人商量了三日，殿中众人各抒己见，但大部分人都是不同意派兵
一来，凉州作为封地，本就有藩地属兵
二是，此信乃是二十天前从凉州送出的，此时怕是突厥人早已抢掠一番遁入草原深处
也有支持永乐帝派兵的
虽说凉州有属兵，只是大商分的兵力被凉王带走迎接吐蕃使者
最重要的是若此次置凉州不管不顾怕是让众藩王寒心，于皇上的名声也有碍
最后在永乐帝的强硬态度下，终于派人向雁门关传令，命戚清川当即点选十万精兵增援凉州
此番完胜西突厥，震慑了周围的众多部落
凉州的战后恢复工作也提上日程
此番大战，突厥人毁坏城外良田无数，这一季的收成是不用想了
李祐发布告示，免了今年的税收，明年的粮种，也会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大家
此次凉州兵士与百姓伤亡共有万余，还有不到五千的人受伤
这个时代的兵士多是代税征来的，事以没有阵亡抚恤一说
只是依着李祐的意思还是发放了一些钱财，钱数虽然不多，但总过比没有的强
受伤的兵士和百姓，凉王府派出府内的内医免费医治
伤亡的百姓，李祐也派人送了银钱，饶是如此，凉州城中也多出了许多年龄参差不齐的孩童
有的是被家里人提来卖掉的，有的是家里人死了，自己来凉州讨饭的
李祐见状不忍心，便让人把他们都聚集起来，养在闲置的庄子上
纪凌烟听闻后跟李祐商量“在庄子上养着也是养着，不如建个学堂，教这些孩子习一些字，总不至于目不识丁”
李祐便想把这件事交给刘伯庸，只是自来了凉州，又是藩地琐事，又是王府琐事，刘伯庸恨不能多出两个分身来
纪凌烟便揽下了这件差事
寻了一座荒废的院子，让人简单的收拾了，前院当作学堂，后院供这些孩子们居住
为防止有不长眼的欺负这些孤儿，纪凌烟央着李祐亲自题了‘凉州孤儿院’的牌匾挂到门口
挑了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作头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不用人伺候，纪凌烟只留了两个看门的人在那里
王府后院里的一处偏院里住的是于氏和夏氏二人
于氏和夏氏本是凉王从军前的侍妾，这些年来从没有得到过恩宠
“夏妹妹，咱们在这府里是熬不出头了”于氏叹了一口气说道，语气里满是凄凉
夏氏闻言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们跟王爷本就没有什么情份，自己又是年老色衰，不过是在府里挨日子罢了
“听闻王妃让人给城里的孤儿和被发卖的孩子建了一座学堂，日常都吃住在堂里”于氏又说道
“娘娘心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夏氏闻言开口说道，并未作深想
“我想去照看这些孩子”过了许久，于氏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姐姐何必呢，做得再多，也只是替娘娘添美名罢了，说不定还会惹起误会”夏氏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长久的住在学堂里照顾那些孩子”于氏又开口道
“姐姐是疯了吗？你我二人虽不得宠，可毕竟是王爷的侍妾”夏氏闻言惊坐起来，连忙劝慰道
于氏不理她，坐在凳子上，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已年约四旬，别说王爷不宠幸，就是宠幸也再难得一男半女。看着跟哥儿和姐儿玩耍的王妃，我竟有一些嫉妒”
“姐姐慎言”夏氏闻言赶紧捂住于氏的嘴，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好在周围只有二人。
“听说学堂里还有不满五岁的孩子，我就想着从中挑出两个合眼缘照顾，既了却自己做母亲的心愿，等老了也不至于膝下空落”于氏拉过夏氏坐在一旁，认真的说道
“王妃不会同意的”
“总要试试不是吗？”于氏又说道
“你走了我怎么办？”夏氏呐呐的说道
于氏拍了拍夏氏的手并未说什么，她既不能答应夏氏留下，也不能勉强夏氏跟她一起冒险
第二日，于氏便来到纪凌烟的院子
“妾身听闻娘娘办了一座学堂，正在招教书的先生”坐下后，于氏也不拐弯抹角，直直的说道
“是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人选上还没有合适的”
“妾身终日在府里无所事事，愿意领了这份差事，住到堂中，既可以照顾年幼的孩子，也可以教授他们读书习字”于氏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说道
“可你毕竟是王爷的侍妾”纪凌烟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于氏劝说道
“妾身看娘娘虽是女子，行事作风并不逊于男子，智慧更是胜于许多男子，妾身心生向往。这些年来多亏娘娘照拂，妾身已经年约四旬，只是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还望娘娘成全”于氏挣脱纪凌烟的双手行了大礼跪在地上恳求道
“此事还需同王爷商量，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求情的”纪凌烟看着跪在地上的于氏，见她确实想离开府里，点点头说道
终究是一个被这万恶的旧社会陋习给害苦了的女子。
于氏闻言惊喜的谢过纪凌烟后便下去了
晚上李祐回来，纪凌烟便同他说了此事，又询问他的意思
“这等小事，你看着办就好，不用事事问我”李祐坐在榻上看着书头也不抬的说道
纪凌烟愕然，这怎么就是小事了？
第二日叫来于氏，斟酌的说道“此事，王爷尊重你的意愿”
“妾身谢娘娘仗义执言”于氏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回到院中，便叫来几个侍女，一边把手里的荷包一一的递了过去一边说道
“我年龄大了，越发的喜欢清净，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已经告诉过冬嬷嬷，她自会安排你们的去处，荷包里的是些赏钱，不多，也算全了咱们的情谊”
“主子，奴婢不走”众人赶紧跪了下去，连连说道
“你们跟着我，虽不说受苦，却也没享过什么福，府里的人说三道四，免不了牵连一二，也难为你们一直尽心伺候，只是我这里确实不需要人伺候了”于氏也不扶她们，说完便去了内殿。
过了许久，便有人陆续的朝她行了一礼出门走了
待听到厅中没了动静，于氏便出来了，只是一出门就看到厅中仍跪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
“你怎么还跪在这里？”于氏不解的问道
“奴婢自八岁进了王府便在主子面前伺候，主子对奴婢好，奴婢不走”那小丫头倔强的说道，说完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又提来一壶热水说道“主子，喝些水吧”
“我实话告诉你，明日我就要出府了，日后过的日子比不了王府，你跟着我只会受苦”于氏无奈又说道
“奴婢不怕”
于氏拿她没办法，只得随她，若是日后受不了苦再想来府里，大不了自己再去找一趟冬柿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于氏便悄然起身，穿上特意寻来的布衣，又收拾了些用得到的东西就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就见那小丫头坐在地上打盹，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听到开房的声音，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看着她有些发湿的头发，想必是半夜就来门前候着了，于氏心有不忍说道“你既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谢主子”那丫头喜滋滋的说道，说完拾起自己的包袱背在肩上，又抢过于氏的包袱抱在怀里。
于氏先是来到纪凌烟居住的院子外磕了头，便领着小丫头来到后门处。
夏氏已在后门处等着，看着于氏过来急走两步拉住了于氏的手，泪眼朦胧的喊道“姐姐”
于氏也红了眼圈，拉着夏氏的手说道“哭什么，想我了就来看我”
后门外正等着一辆马车，赶车的却是刘伯庸，吓得于氏赶紧行了一礼
“不敢，娘娘吩咐让臣亲自送您过去，安排好一切后再回来”刘伯庸侧身躲过，行了一礼后说道
丫头扶着于氏上了马车后自己也上去了，夏氏倚在后门处拿帕子擦试着泪水跟于氏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