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陛下要给世子买东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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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之后, 寺中桃花开，山下桃花节活也正式开始。
殷无执接到太皇太后命令，让带着姜悟下山去转转, 放松心。
姜悟被推出门时候地上些湿漉漉, 院子里几颗桃树已经结满粉『色』花苞, 几个开出完美形状。
太皇太后和文太后都很担心他状态, 这几日经常来看他, 陪他说话，姜悟能看出她们关心, 但并没什么特别感觉。
他不是原身, 也不会去做讨好原身身边人事。
姜悟始终谨记，自己不过是天一抹孤魂，从他记忆开始，就一直游『荡』在天地之间，可以轻松穿过山体, 也可以轻松飘上云端。
可以做个背后灵，代入人类演一场只自己知道戏，也可以不分时间地地放空一切, 想丧久就丧久。
那是真正属于他生活。
姚姬被关押起来，殷无执这几日时常会见到隐龙卫人, 按照他意思，将会派人把信送去赵国, 看那边如何回应做算。
推出院门时候, 定南王也和善地望他一眼, 像大辈一样招呼：“陛下这是要出去？”
“嗯。”
“好，穿厚一些，别着凉。“
左武侯在一边说：“让殷戍给你买些好吃, 玩高兴。”
姜悟：“。”
那件事不光没得到老臣憎恨，反而对他态度加好。陈相和闻太师等人是全权负责起姚姬事，如果不是姜悟去询问，他们甚至都不准备扰他。
于他们来说，姜悟只要是先帝亲生骨肉，母亲存在似乎并不能影响什么。
姜悟一开始在想，如果这几个老臣里人想搞事，故意把这件事散播出去，也许会引起不一样后果。可他发现这大夏臣子们居然是如此忠心，就连历史上推翻姜悟定南王一家，也都显然没要谋朝篡位意思。
历史欺骗姜悟，而姜悟到现在都没明白，原身究竟是如何被殷无执杀掉。
从目前所得到信息来看，殷无执甚至可能对原身是感。
天光破开阴云，在这山脚下小镇子上投下温暖，姜悟穿过人流，耳边是小贩叫卖与各家店铺派人在门口招呼声音。
“陛下，没什么想吃？”
“。”
“玩呢？”
“。”这问。
“要不要去酒馆听书？或者去看戏？这边个戏园子听说不错。”
姜悟懒得回答。
小镇不大，只是单纯走着，不去挑选任何东西话，一个时辰不到就能逛全。殷无执带着他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这一条街走上另一条街，道：“没关京城里热闹，等回去，臣一定向太皇太后申请，带陛下出来玩。”
姜悟不置可否。
他略作思索，对殷无执道：“几千年后世界，也很热闹。”
殷无执见不得他说这个，他停在一个糍粑铺子前，道：“糯米糍粑，咱们尝尝？”
“新鲜出炉糯米糍粑，松香软糯，什么馅都，两位公子，都拿来试试？”
“一样来一个。”殷无执垂目付钱，店铺老板很快拿牛皮纸给他包递过来，殷无执转回来蹲在姜悟身边，拿出一个送到他嘴边，道：“试试吧，都没吃过呢，好几个口味，豆沙芝麻红薯，嗯？”
姜悟很想拒绝。
殷无执声音很轻：“吃一，好不好？”
“……”姜悟张开嘴，咬一小口。这一口太小，只吃到糯糯表皮，并没咬到馅，没什么味道，他便不想吃。
殷无执直接掰开来，把带馅送到他嘴边，说：“每个都试试，剩下我吃。”
姜悟次张嘴，又咬一小口。味道很好，口感也不错，稍微些粘牙，但并不让人讨厌。
殷无执重新掰开一个，姜悟每个都尝一口，听他问：“没想吃？”
吃也行，但不吃，也可以。
姜悟看看那个芝麻，殷无执便心满意足地蹲在路边，喂他吃一小半。
身边走来一双绣花鞋，一个女子声音传来：“陛……”意识到这是集市上，她道：“公子。”
姜悟慢吞吞地吃，慢吞吞地咽，然后抬眼去看。
来是秋无尘婢女小喜，她提着个菜篮子，高高兴兴地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公子，我们小姐刚刚搬新家，就在这附近，要不要去院里坐坐？我锅里蒸着桃花糕呢。”
他们转入一条隐蔽巷子，依旧是斑驳木门，但比上次那个小院子要破败，墙头上依旧『插』满旗子，院子里仍然一颗老槐树，只是上面没来得及挂东西。
一进院子，小喜就窜进厨房，高兴地道：“陛下稍等，桃花糕一会就蒸好，吃走。”
殷无执环顾四周，秋无尘正在窗前铜镜旁梳妆。
她细致地把自己头发编入红线，然后盘成『妇』人模样，取过桌前胭脂水粉敷在脸上，最后最后，她拿一支细细笔，蘸朱砂，在右边眼下。
出来时候，那眼角一抹红，看着分睛。
见到姜悟，她福福身，道：“参见陛下。”
殷无执皱着眉看她眼角那血滴似红，秋无尘轻轻一笑，道：“世子殿下，何故这样盯着我？”
殷无执不客气道：“看你比上回疯。”
秋无尘像是听到什么可笑事，掩唇道：“殿下不急，说不定一天，你比我疯。”
殷无执冷漠地在桌前坐下，伸手拿起茶壶，给姜悟倒半杯茶，便发觉里面没水。
重新把壶放回桌上，就闻姜悟道：“那是什么。”
秋无尘眼角，让他想起殷无执眼角。都是血滴子似红，比针尖稍大一，可在白皙皮肤上，衬着浓黑眼睫，却是触目惊心。
“这个啊。”秋无尘手指虚虚一眼下，眨眼道：“是我新发现法子，把这个在眼下，可以改变面相，如我与……”她看一眼殷无执，嘻笑道：“我这样可怜人，今生若一直坚持这个法子，来生出真痣来，就不必承受离别之苦。”
殷无执条件反『射』地看向她。
秋无尘顺手拿起空壶，道：“我去沏茶，你们先坐。”
殷无执脸『色』变几遍，脑子里回『荡』出第一次见面，秋无尘对着他说那句“可怜人”。
他呼吸微紧，僵坐片刻，对姜悟道：“我进去帮她。”
姜悟抬眸，看到他快步迈入门内。
里头光线没头亮，秋无尘取过茶叶放在壶中，偏头看到他身影，道：“殿下，怎么？”
院子里姜悟已经懒懒后仰，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皮肤在光线下通透如玉。屋内殷无执双目晦暗：“你刚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看我一眼，此前，你说我与你一样可怜。”
“世子殿下信这些？”
“我自然不信。”他脱口而出，又想起近日姜悟模样，哑声道：“你说我与你一样可怜，是说，我今生也会……”
他没说下去，嗓子一瞬间哽住。他不信这些，但此刻，却被莫名畏惧填满胸腔。
炉子上热水壶发出声响，秋无尘走过去提起上面热水，道：“世子殿下，原来已经心上人。”
殷无执跟在她身后，道：“如何能避免……你这样事。”
秋无尘笑一下，热水注入茶壶声音响起，她轻叹道：“我若知道，就不必被你骂疯疯癫癫。”
殷无执脑子里空白一瞬，回过神时候，秋无尘已经重新把壶盖上盖子，他一下子拦在秋无尘身边，道：“我，我要怎么做。”
“我岂会知道。”秋无尘无辜道：“不过，世子殿下可以试试跟我一样。”她观察着殷无执脸，若所思道：“殿下若要破坏这副可怜面相，可以尝试在这里痣。”
素白手指在殷无执左边眼角，秋无尘道：“要上好朱砂，听说，血之，成功可能『性』大。”
她说罢，促狭地坏笑一下，直接越过殷无执走出去。
殷无执因为那个笑沉下脸来，意识到她在记恨自己骂她疯癫一事。可笑。真当他蠢么，血痣，谁会为虚无缥缈来世那样折腾自己。
这个疯女人话，果然要筛过一遍听。
姜悟杯子里茶被重新倒掉，然后换上新，秋无尘看他片刻，道：“陛下，近日可是发生什么好事？”
“无。”
秋无尘一愣，道：“我上回瞧着陛下，似乎大劫在即，这会却是瞧不见。”
殷无执声音从后头传来：“那是不是代表一切就平安无事？”
“这就不清楚。”秋无尘道：“我道行太浅，瞧不出来。”
殷无执在姜悟旁边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秋无尘窗前梳妆台，在纠结对方话到底几分能信。
小喜蒸桃花糕确实不错，姜悟被殷无执喂着吃两块，秋无尘一边吃，一边托着腮看他们，道：“陛下世子在身边，想必是如鱼得水吧。”
实恰恰相反，姜悟暗道，若非殷无执在身边，他已经开开心心赴死去。
但在殷无执盯着不放眼神里，他是道：“嗯。”
如果他能爱上做人话，说是如鱼得水倒也没错。
殷无执很轻地弯一下嘴角，只是眸子里却没什么笑意。
他们吃一些，又带走一些，临行之前，秋无尘忽然对殷无执道：“送你样东西。”
殷无执拧眉，眼看着她从头上取下一枚木『色』发簪递过来，样式些古朴，这样簪子，显然与他武将身份不太匹配，何况是从女人头上摘下来。殷无执当即道：“不要。”
“这可是三生簪，灵气着呢。”
“那你为何要给我。”
“遇到这簪是在一道士手里，我瞧着此物灵气十足，便开口想说买来，未料他开口就要高价。我听说灵气东西都是要送给缘人，要价这么高，那道士显然不是它真正主人，就没买。”
“没买怎么会在你手里？”
“后来我高价请神偷，把它偷过来。”
殷无执：“……”他一时没明白秋无尘这样折腾意。
秋无尘却并不觉得什么：“但也许是因为偷盗之物，于我是没什么作，看你如此可怜，便送你。”
殷无执是不太想要。他往日都是戴冠，习惯衣冠整洁鲜亮，这样东西，戴上去定会显得人很没精神，不符合他常年带刀粗犷气质。
“收下吧。”姜悟开口，殷无执沉默一下，勉为难地伸手接过来，道：“戴他能生么？”
“不能。”秋无尘道：“只是个想头罢，我觉得你总一天会到，就像我，痛失所爱之后什么招魂啊三生啊红线啊……”
殷无执黑着脸，直接推着姜悟出门，走老远在骂：“疯女人。”
居然诅咒他。
他甚至觉得，秋无尘就是没处扔，会要丢给他。
实他猜倒也不假，小喜依依不舍地送出姜悟回去，便道：“小姐不是说那东西没什么，臭道士敢『乱』收钱，您派人去把它偷回来，怎么骗世子爷呢。”
“让他心，以后被骗日子着呢。”
小喜没听懂，秋无尘一路回到屋内，忽然一愣，道：“我香膏呢？”
“哦，方世子殿下索要，我想着小姐一盒，那盒剩下也不，就做主给他。”
“这个殷无执……”秋无尘笑一声，过一会，又摇头道：“可惜。”
殷无执推着姜悟出巷子口，街上人流已经比方一些。姜悟思索着，问殷无执道：“殷无执，你信她方说话么。”
“哪句？”
“痣。”
“今生痣，来世便会出真痣。”殷无执硬邦邦地说：“哪什么来世，我不信这些。”
这倒也是，来世什么，若是看话本里说，好像能存一些期望，可若是代入自己，讲什么来世，完全就是在自欺欺人。
就在这时，姜悟忽然开口，道：“停一下。”
殷无执抬头，发现是个胭脂铺，他寒着脸道：“给谁买？”
“你。”
殷无执：“。”
“朕瞧你方一直盯着秋无尘梳妆台。”
“……”
他只是在盯朱砂。
姜悟见他一直不：“怎么？”
到底是姜悟第一次想给他买东西，殷无执拧着眉，把他搬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