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最忌结党营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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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郡王府内。
楚长乐坐在紫檀座椅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大开的门外。
四四方方的天,四四方方的地。
最近总是有这样的念头涌到她的脑海当中,难不成自己的一生当真要被囚在这一方天地当中吗?
从前的草场烈马,天高地阔,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在梦境里都开始模糊。
她不甘啊,她委屈。
白胖胖的鸽子扑朔停在旁边的金鸟笼上,楚长乐打开上面的字条。
是歪歪扭扭的字迹。
“一切如旧。”
讽刺的字,一瞬间刺疼了楚长乐心里最深处的那根弦。
她没花费多少力气,只是想看看,这慕荞汐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那人心甘情愿的屈居慕侯府中。
想起慕荞汐,她现在兴致兴致更浓,这个人身上,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可莫言……楚长乐不觉头疼,她到底是不是高估了莫言了?
郡王府在鹿阳城内,犹如被折断了爪牙的猛虎,她现在求贤若渴,也是为了日后能保住郡王府。
一切如旧……
楚长乐正细细咀嚼这几个字,想着恐怕等慕荞汐身死后,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如旧之说,莫言没了束手束脚的东西,想必才会显现出其真正的实力?
就在这个时候,底下的小厮慌忙跑上前来。
“郡主,慕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
慕荞汐?!竟然回去了?
楚长乐有一瞬间以为是慕荞汐的尸首被抬回来了。
但那小厮又支支吾吾的说:“外面都已经传疯了,说是慕侯府的大小姐完璧归赵,毫发无伤的回去了!”
楚长乐手中的纸条落到地面上,神情一愣。
慕荞汐冲撞太子,原本是罪无可赦的死罪,如今竟然完好无损的回到慕侯府?
这不是疯了吗?!
不……楚长乐逐渐的冷静下来。
只有这么一种可能,司少卿这样的人,会保护慕荞汐只有一个理由。
难道……慕荞汐现在已经成为太子一党了?!
一定是的,司少卿手中并没有多少实权,唯有人脉才是他能稳固地位最牢靠的东西,而慕侯府,便是司少卿最好下手的羔羊。
想到这里,楚长乐眼中的无奈多了几分。
原以为慕荞汐是个有气节的,却没想到,最终她也难免落俗。
可想起之前在百花宴上那般艳烈灼灼的女子,楚长乐怎么都没办法将她和那种趋炎附势的人联系到一起。
想来,或许是慕侯府如今无人,也要在朝堂上找到一个有力的靠山吧。
楚长乐只能这样想,才能在心中觉得合理,觉得能说服自己。
沉思片刻,楚长乐嘱咐还跪在面前的小厮。
“你去替我准备一份厚礼,赏赐到慕侯府。”
小厮连连应下,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此时,皇宫内,金銮殿里。
皇后皇帝每月十五的共进晚膳,下人们个个都是提心吊胆的伺候着,不敢有半分怠慢。
司殿武坐在皇后对面,看着满桌的珍馐美食,却依旧沉着脸。
柳茵坐在对面,浅尝了一口汤,见皇帝神色不对,便赶紧放下汤勺,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陛下可是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
司殿武索性将手中的筷子放下,面上仍旧是淡淡的笑意。
“原本今儿十五,团圆的日子,不该和皇后说这些,但是朕听闻,祭天大典的事之后,始作俑者并未受到惩处?”
柳茵原本打算接话,但见到司殿武语意未绝,便也就静待后文。
柳茵急忙想找说辞的模样落在司殿武眸底,飞快地划过一丝冰凉,口中却仍旧说着情意满满的话。
“旁的事也就罢了,总归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是皇后为了筹备祭天大典,费了不少的心思,却因着慕侯家的丫头付之一炬,朕总归是心疼的。”
听到司殿武是在担心自己,柳茵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又很是矜持的站起身对司殿武行礼。
“臣妾多谢皇上的关心。”
但司殿武毕竟是提起了慕荞汐的事,柳茵知道,君王之心难测,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引起怀疑,务必还是该谨慎回答的好。
“皇上思虑周全,慕侯府家的姑娘是莽撞了些,但臣妾之前也见过,原本是个知礼数的姑娘,突然莽撞这么一回,想来也有什么缘由,臣妾和太子都觉得,太子生辰刚过,就算是要惩治,也该容后再说,太子仁德,少见杀生之事的为好。”
司殿武没说话,鹰隼一般的眸子,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面前的柳茵。
柳茵一时间心中紧张起来,自己方才没说错什么话啊?
末了,她绞尽脑汁的又补上一句。
“再者说,慕侯年岁也大了,那丫头是慕侯发妻留下来的女儿,慕侯是朝廷忠臣,若是如此便惩处了慕家的姑娘,恐怕是会叫忠臣伤心的。”
柳茵自作聪明,以为提到前朝,便会打消司殿武疑心,却不曾想这才是犯了君王的大忌。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膝下有太子,就更应该在国事上避嫌。
司殿武迟迟都没说话,柳茵紧张的鼻尖都渗出汗珠来。
良久,连旁边的奴才眼神里都透着着急,司殿武总算是开口,“皇后思虑周全,朕有你,很是放心。”
他伸出手,让柳茵起来,坐在自己身边。
像是偶然想起,司殿武方才说:“说起慕侯府,朕记得,慕侯还有一个儿子,骁勇善战,在兵马司里有个差事?”
柳茵还未从刚才的紧张当中松懈下来,又听到司殿武的问话,有些磕磕巴巴的回话,“是啊,咱们卿儿宽仁,纵使是慕侯府的姑娘吃罪了他,他也有心要提拔慕侯家的公子,臣妾记得,那孩子好像叫慕祺睿,听卿儿说起,是个可用之才呢。”
柳茵光想着这样能体现出司少卿的宽宏大量,毕竟这可是将捣乱祭奠之人的哥哥都收入麾下。
她觉得这样说不定就能打消司殿武对司少卿的疑心。
却不曾想,司殿武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她忘了帝王最忌结党营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