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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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奈紧紧地蹙起了眉，“嗯...叔叔？哪个叔叔？”
刘伯牢记着沐忘晟对他的叮嘱，急忙改口地走了出来，“冷泉啊，这个姑娘是谁呀？”
沐忘晟随手一指，“我一个朋友。”
乔奈这一下相信了，她慌忙地抓住了沐忘晟的手臂，急切地问他，“冷泉，那你认识沐忘晟吗？你认不认识这家人的沐少爷，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沐忘晟看向她期盼的脸庞，喉咙不由得动了动。
好似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可是话语被他自己压制在内心深处，把一切都掩埋于过往的陈事里。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竟然会显得那么寒冷，那么残忍，“呵，人家堂堂的沐家大少爷，搬家后就去到了国外，跟一个大集团的千金早早定下了婚约，毕业后就已经结婚定居了。”
乔奈听到后，不敢相信地下意识摇头。
她眼里逐渐渗出了晶莹的泪花，眼眸迷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但是她很快大方地展露笑容，深吸了几口气，眨巴着眼睛，把眼泪硬生生地压了回去，依旧倔强地说道：
“啊，那我真的好遗憾。我还以为会是小说里的剧情，沐忘晟一等就等了我好几年，随后要死要活地回来找我，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沐忘晟转过了头去，佯装对她的反应不感兴趣，实际上他忧伤的神情，却比即将降临的夜暮更加落寞。
“怎么可能，人家一个大少爷那么有钱，干什么对你念念不忘呀？”沐忘晟认为，打消她的一切念头，比直接面对这样不堪的自己更好。
“我说玩笑话嘛，我又不是真的那么奢望。”乔奈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比以往更加委屈。
刘伯看得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怪，他没办法，朝着沐忘晟挥了挥手，“对了，冷泉啊，外面天都要快黑了，不如...不如你们进来坐坐吧？如果不忙的话.....。”
乔奈赶紧举手，“等一下，老伯伯！我想进去看一看沐少爷的练琴房，可以吗？”
“这...。”
乔奈对着刘伯撒娇道：“刘伯伯，求求你了！我是沐少爷以前的老朋友，我就想看一眼，就看一眼。”
刘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沐忘晟，沐忘晟并没说什么，对刘伯略微点了点头。
刘伯这才问道：“也可以，这位姑娘，你说你认识我们家少爷？”
因为刘伯也忽然觉得，这位小姐看起来有一点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乔奈双手揣在衣服两侧的口袋里，对着刘伯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你就当我是你们家少爷的初恋情人吧，来重游旧地。”
“啊？”刘伯心里受到了震撼，他求证似地望着沐忘晟。
沐忘晟对刘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别管。
刘伯点点头，随后关心地问自己少爷，“冷泉，吃饭没有？没有的话，要不要就在家里吃了？”
乔奈听到刘伯那么问沐忘晟，她奇怪地望了沐忘晟一眼，“你现在住在沐少爷的别墅里吗？”
沐忘晟撇撇嘴，“沐家早就搬去了国外，这座房子，自然就送给了照顾他们家近乎三十年的老管家。我也托我叔的福，过来住了段时间，不过住不习惯。”
“原来是这样...，”乔奈两眼放光，她停在楼梯上问沐忘晟，“那...那刘伯伯需不需要租客呢？这么大座房子，不出租收点房租钱可惜了！”
沐忘晟无奈地叹了叹气，不耐地推了她一把，“你不是要去练琴房吗！”
“诶，我这个提议不错的，你们考虑下吧！这么大座房子，空着太可惜了！”
等乔奈被沐忘晟推到琴房，她才消停下来。
她看到了那架熟悉的，纯黑色钢琴，而现在这座钢琴已经在市面上成了经典款。
它与这座空荡的房间一样的安静，带着以往沉重的记忆，被掩盖在默默无人的角落里。
乔奈慢慢地把钢琴上的布掀开，打开琴盖，按响了几个琴键。
哆...哆...
自从沐忘晟回来，刘伯就等不及地请人来校了音，修了修这架钢琴。
沐忘晟不禁问乔奈，“你会谈钢琴吗？”
乔奈注视着琴键，“他以前教过我弹一段献给爱丽丝，我就只会这一段...。”
十几年都没有音乐声响过的琴房，传出了断断续续的...悠扬的琴声，是献给爱丽丝的选段。
好像是钢琴在倾述一段朗朗上口的童话故事，开头到结尾，美好又透着淡淡的哀伤。
可惜，乔奈不会弹钢琴，都是两个手指在不停地按琴键，节奏又乱，听得沐忘晟不由得轻声低笑。
听闻到他低沉磁性的笑声，乔奈怔神。
十几年前琴房内，两人独处的场景似乎又重现在乔奈眼前，那么熟悉，那么令人怀念。
“呵。”
十五岁的沐忘晟连不禁的笑意都是温柔得体。
乔奈的手摊在琴上，像是两道扭曲的爪子。
“别笑我嘛，我已经尽力在学了，这弹钢琴怎么这么难啊。”乔奈嘟起了嘴，干脆把头趴在琴键上，发出抗议的杂音。
沐忘晟站在她身后，让她抬起了头，单手放在琴键上，手指灵活地上下翻跃，一段流畅的音乐声响起。
“练呗，手指打开了就好了。”沐忘晟点了点琴键，“再试试。”
乔奈有泪弹不出来，她持续嘟嘴，蹙着秀眉。
本来是为了接近沐忘晟，谁知道张口就说成了想来学琴...她这幅假小子的性格，坐在这钢琴前，简直是如坐针毡，仿佛背后爬着蚂蚁，怪难受的。
没办法了，只能老老实实学几下，糊弄过去。
可是时过境迁，现在已经没有沐忘晟监督着她练琴了，她却比以往更渴望再学一次钢琴。
一切都晚了...
啪沓。
一滴泪，清晰地滴落在琴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