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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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妈妈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轻轻地抱着他，闭上眼，陶醉地哼起了歌来：“就让她消逝般的绽放，就让她在夜幕降临下末亡，最终，结束，是她，还是所爱的她。”

妈妈面前有演艺团留下的话筒，在那个年代音质奇差，可现在听来，这种带着回音的音质，反而为她的声音蒙上了一层复古的典雅，宛如留声机里留下的时光漫长。

周围的异议声消失了，多数人只是欣赏着她的歌声，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去留。

龙灵斩跟着歌声也哼起了节奏，她期待地往后看，看见了墨延辰坐在远处的石碓阶级上，默默地看着自己妈妈唱歌。

她留在了最美好的年龄，直到意外去世也不过才三十岁。

龙灵斩看得出，墨延辰很开心，他第一次露出了那样放松一切的表示，只是沉醉在过去的岁月中，慢慢体会的妈妈的声音，妈妈的身影，妈妈眼里散发的柔美笑意。

可是龙灵斩看着墨延辰的妈妈，尤其是那双眉目，她忽然意识到，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很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也只能苦恼地笑笑，自己怎么会认识墨延辰的妈妈呢？

龙灵斩欢快地蹦跳到了墨延辰身边，墨延辰也拍了拍身边，示意她坐过来。

看着龙崽子坐下，摇头晃脑地得意起来，一看就是在期待奖励。

不过在她那双黄金瞳孔跟平时一样，平平地望向墨延辰时，她倒是被惊奇到了：原来他在月光下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暗夜下的恶魔，反而跟他妈妈一样，倒像是被月光流纱赐予人间的温柔。

高挺的鼻梁有着一点银光，眼眸深处皆是点点繁星。

“墨延辰！”龙崽子惊讶地合不拢嘴，像是看见了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指着他发呆。

“嗯？”

“你变了！你彻底变了！”龙崽子夸张地说道，“你...你...现在的你是谁？”

墨延辰缓慢地从母亲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他的漆色瞳眸才沉下浑浊的戏谑感，“你在说什么？小崽子？”

语气出现了锋利的针刺，不允许人刻意将他定义。

“你又变回来了。”龙灵斩无奈地抿起嘴，刚才肯定是错觉。

可她又不满地嘟囔着说：“我还是喜欢之前的你，多好看啊，身上仿佛有银色的流光笼罩。”

“你看错了。”墨延辰继续望着妈妈，嘴角一直带着微笑。

“唉，主要是我老感觉，只有刚才的你，才是最放松的。之前见你，就老觉得你在伪装成一个...很可怕的人。”龙崽子毕竟是个小孩，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墨延辰垂下了疲惫的眼眸，他在装吗？

他不需要装什么，任何一面都是他最为真实的黑暗面。

周围的景象没有变回，就表示她还在施法，放大墨延辰内心最渴望看见的回忆。

回忆里只有他跟他妈妈，不过这样的景象没持续多久，就有其它小孩跑来。

龙灵斩看见了熟悉的苏伊，像是发现了宝物一样，一直拉着墨延辰让他看苏伊，“苏伊姑娘也在这！你快看啊！”

“我没瞎。”墨延辰摸摸她的头，让她静下来，小孩子一般精力特别旺盛，看见什么都像是多动症一样，坐不住。

苏伊小小的一只，非常惹人疼爱，她见到了墨延辰的妈妈，直呼好漂亮的姐姐，像是电视上那些模特一样。

过去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到如昙花转瞬即逝，用盛景变为凋零。

墨延辰的手放置在龙灵斩肩膀上，放了一会，他才低声说道：“可以了，最美的事物，停留在最好的那一刻就行了。”

龙灵斩认真地看着他，点点头，“好吧。”

画面重新回到了歌声最悠扬的时刻。

他只愿意看见他回忆里愿意看见的一切，因为他记得很清楚，之后会发现什么。

昙花凋落的花瓣被人残忍地捏碎，蹂蹑，踩在污秽的泥地上。

冷肃的寒光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样，充满弥漫上墨延辰的瞳眸，他浑身的气场发生了改变，他又回到了以往阴沉的气质中。

龙灵斩叹气，“唉，你有时还真挺可怕的。”

没等墨延辰回话，龙灵斩却露出了嘻嘻的笑，“但是我不怕你了。”

哼。

墨延辰盯住了她，眼神意味不明。

龙崽子忙蓬住了自己的脸颊，感觉自己要遭殃了，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谁知，墨延辰伸出手臂，从她肩膀边穿过，将她直接拥了过来。

“谢谢你，小龙崽子。”墨延辰低头轻笑道，他感觉自己似乎欠了龙崽子一个人情。

确实如她所说，自己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龙灵斩长长地松了口气，“呼...！我差点还以为你不喜欢，凡人剪不断的牵连，就在这些记忆之中，记忆没了，牵连也不会在有了。”

她是在学龙族的长老说话。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的话全被墨延辰听见了。

墨延辰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了记忆中的小苏伊身上，眼神由温和闪过了微妙的暗芒。

“也就是说，如果你改变了苏伊的记忆...那么她一直牵连着的人或记忆，也就不会再...让她那么悲伤了...？”

恶魔般的低语重新在黑暗处，细细地呢喃着。

龙灵斩浑身打了个寒战，她气得直咬牙，“可恶啊！你给我变回来！我不喜欢这样总是充满隐晦的墨延辰！我更喜欢之前温柔的墨延辰，你给我变回来！”

可是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