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工人的第八份工作:试试就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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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执被闹铃吵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坐在自己纯黑『色』的办公桌前,看着熟悉的电脑,莫名产生了一种失真感。心绪复杂,情感矛盾,一言以蔽之就是恨不能原地躺倒,再重新回到梦里。
当然,他最后还是并没有那么做,强大的自制力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也是宁执希望自己能尽快从梦中抽身的原因——他发现他越来越留恋那个可以修真的世界了。可现实才应该是他的根基,是他赖以生存的最终归宿,他很怕自己再这么沉『迷』下去,下一步就是精神病院了。
大厦的落地窗外还是一片漆黑,车流稀少,万籁俱寂。
打工人宁执已经强迫自己,在猛灌了一杯隔夜的凉咖啡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这良好的自我管理,一看就是资本主义老韭菜了。赶在天亮之前,宁执把自己记忆里的收尾内容全部录入了文档。那个折磨了他们整个项目组五天的公关大项,终于拿下。
“yeah!”宁执在敲下最后一次回车键时,情不自禁的低呼了一声。
清晨的阳光正好突破厚重层云,顽强东升。位于cbd的公司大楼外,不知为何并没有往日的车水马龙,萧条的只能看见环卫工人还在勤劳的为城市做着美容。阳光一点点的爬上高楼,照亮了宁执的办公室,也照亮了半透明玻璃隔间外的其他员工。
昨晚整个项目组的人都没回家,加班加点的完成了最后的工作。
在宁执重新投入工作没多久之后,女同事们前后醒了过来,结伴去洗漱化妆了。当所有男『性』哈欠连天、蓬头垢面的研究起早餐的时候,几个都市丽人已经焕然一新,重新扬起了精致又昂贵的笑容。
宁执把文档传给副组长rita的时候,都忍不住问了句:“你不是说,公司已经没有异『性』值得你化妆了吗?”
“对呀。”rita撩了一下自己微卷的栗『色』长发。她略微遗憾的看了眼宁执,心想着要不是你铁了心准备和工作谈恋爱,我说不定还会继续努力一下。
宁执长得是真好看,薄眼皮,高鼻梁,谈吐斯文,气质干练,再配上剪裁得体的西装和那副戴着褡裢的金边眼镜,禁欲精英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公司里很少有人在第一次见宁主管的时候不沦陷的,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再多的热血,也败给了工作这个小妖精。rita一度怀疑,自己将来有可能要参加上司和工作的婚礼。
“但今天是周六欸,等咱们加完班,我约了姐妹吃饭。”见公司的异『性』可以不化妆,见友情没那么坚固的姐妹可不行!
宁执这才想起来,从周一把项目拿到手,到今天刚好是周六。怪不得公司外面那么少的车,cbd这一块就是这样,工作日拥挤的能把手机地图的道路变成深黑『色』,休息日又能空的犹如鬼城。两个世界来回倒换的生活,让宁执对日期的变迁变得有些不够敏感。
“你把所有的提案、资料汇总整理好之后传给甲方,看那边什么时候能够给反馈。如果没什么大事,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本来宁执还想着,万一甲方爸爸反馈快,他们说不得还得加班开个晨会。
结果,甲方那边回复确实快,但说的却是——今天周末,他们不上班。
……行吧。
虽然一般的公关都讲究兵贵神速,但这次的情况特殊,事件里的夫妻双方明显在打持久战,既然甲方都休息了,他们自然也就放假啦。
在婉拒了rita姐妹局的热情邀请后,宁执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看着空『荡』『荡』的家,他发现自己突然有点无所事事。
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么去工作,要么去娱乐。
但也有一个声音在说,既然有时间了,为什么不再睡一觉呢?
理智觉得应该选前者,情感却在被后者不断吸引。宁执坐在极简主义的沙发上,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视里,但演了什么他其实根本不知道。直至他看到了熟悉的进度条,那个本应该只出现在梦里的东西,出现在了现实中。这着实把宁执吓的不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自己终于疯了。
但紧接着宁执就发现,本来是【0.1%】的百分比,在不知何时已悄然变成了【0.2%】。
宁执控制不住的开始思考,是自己在梦中做的哪件事,推动了进度条。思来想去,只可能是他和谢家姐弟的对话了。对比之前进度条动时自己和赤炎子的对话,宁执对推动条件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测方向。
在做了一些准备后,他就定好闹钟,重新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睛时,宁执还一再的催眠自己,他并没有迫不及待,一切只是事有凑巧。他这么快又回去,正是为了更早的摆脱它。
***
白玉京,迎年书院。
谢家姐弟在离开道君的院子之后,正好遇到了在菩提树下与花教习对弈的陈夫子,棋盘上的输赢,决定了今年由他们谁来主持白玉京法会。
谢观妙在上前行礼之后,斗胆问了陈夫子一个问题:“道君沉睡之事举世皆知,这样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陈夫子停下了执棋的动作,转头看向一身白衣的女剑修,对她的欣赏更甚,因为他当年刚入书院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担忧。
虽然说整个白玉京就是一个阵法,迎年书院里也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但保不齐就会有一两个包藏祸心的二五仔,准备趁着道君沉睡,行一些不轨之事。陈夫子当年甚至考虑过给道君培养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把他紧密的保护起来。可惜,被道君拒绝了。
道君当时说的是:“他们大可以试试。”
“试试?”谢家姐弟脸上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茫然。
对面的花教习忍俊不禁,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书院里和陈夫子、谢观妙有过一样担忧的人不在少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笑眯了一双眼睛,轻柔道:“是的,试试。”
试试就逝世。
青要道君是整个北域十洲的战力天花板,也是这千万年里唯一一个最接近于飞升的大能,上一个有这样过分逆天修为的还是戮至魔尊。虽然各大仙门一力否认,但事实就是,修真界已经由盛转衰,有了进入末法时代的前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再没有人能够得道成仙。青要道君之下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合体期的老祖,两人差了快两个大境界。
修为越高,境界之间的差距就会越大。如果说炼期和筑基期之间的灵力差只是一捧清水,那青要道君和修真界的其他人隔着的就是整个银河系。
所以才会有“道君之下,皆为蝼蚁”的说法。
哪怕是沉睡过去的道君,也不是谁想动手就能够动手的。
对此,姬十方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
就在宁执沉睡的当天,便有胆大包天的魔修,潜入了其实防守并没有多么严密的书院,毕竟连谢家姐弟这样的,都可以轻松出入道君的主院。
姬十方是最先发现的人,他太了解南域那些圣修的手段了。姬十方眯眼,非常不满这样的小动作,他明明已经警告过那边了,计划要暂缓。
随着对方一起潜入主院,姬十方就看到了青要道君毫无防备的睡在廊下,一脸的安详。这魔修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真理,顾不得许多,二话不说便是手起刀落……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弹飞出了院外,不是主院的院,是书院的院。
血腥味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弧线,对方非死即伤,而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连姬十方都没有看清楚,这到底是防御法器所为,还是青要道君根本没有睡着。
姬十方比较倾向于是后者,因为他觉得宁执期就是这么一个虚伪的道修。他那日偷听完回去之后辗转了许久,决定对宁执期和赤炎子说过话采取一个字也不信的态度。道修都是虚伪的,作为道修的头儿,青要道君只可能是伪君子中的伪君子。那日会那么说,大概是知道他在偷听,故意说给他听的。
姬十方从来都不忌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世界,因为他已经经历了太多相似的情况。他是不会上当的。
只不过,在看到有圣修意图对宁执期不利的时候,姬十方的脚步还是快过了大脑。在对方亮出本命法器时,姬十方也祭出了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只不过姬十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阻止,宁执期已经轻松化解了危机。
不,这对于宁执期来说大概根本不是什么危机,连蚊虫叮咬都算不上,毕竟对方连碰都没有碰到他。
姬十方五味陈杂的想着,宁执期才不需要什么保护呢,他掏出匕首也不是为了保护他!
是、是,呃……看着依旧大咧咧躺在庭中的宁执期,姬十方抄起匕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着对方的眼睛猛地刺了过去。但一直到匕首周身缠绕着的黑炎——只差一根头发丝那么细的距离——就真的要扎入宁执期的眼睛时,躺在躺椅上的人依旧纹丝不动,刚刚对敌的防御也并没有开启。
姬十方一边嫌弃着宁执期这样的人在南域根本活不下去,一边快速收起了自己的匕首,仿佛生怕无意中会伤到对方分毫,在那莹白的肌肤之上留下什么痕迹。
“哐当”一声,宁执期手里的远声玉,无意中滑落到了地上。
玉面自动投影了宁执期在陷入沉睡前,最后一刻还在看的页面。姬十方想尊重对方的隐私都不可能,帖子的内容就这么直接印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一篇野史,或者话本?说不好题材是什么。
重点是其中的一句:【执期道尊倔强的拦在戮至魔尊的前路之上,声嘶力竭的喊出了那句:“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憧憬,对你的爱。”】
姬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