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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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杨二撒谎的缘由呢?不可对外说?还是为了什么缘由故意隐瞒?
“你说谎!你这表情可不像, 二公子,你最好全盘说出, 否则耽误查案, 只会对杨家造成不好影响。”陶仵作说话间,杨大等人也看向杨二。
杨大眉头紧皱,“二弟,陶先生的话可是当真?那废苑母亲早就明令禁止不得旁人踏入,如今不仅多了这些东西, 甚至二弟妹也死在那里, 你若是知晓些什么,就早日说出来。”
杨二嘴唇嗫喏一下, 最后还是偏过头:“大哥你别『逼』我, 我当真不知, 我是去过,却也是一两个月前,之后我从未再踏进那里。就算大人你们继续查, 也跟我无关。”
焦昀从陶仵作问出声, 一直观察这些人, 当杨二说这些时,那个巧珠一直低垂着头,跪在那里浑身发颤。他看不到巧珠的表情, 可她的反应……着实有点奇怪。
焦昀突然想到一个细节,二夫人染指甲也是巧珠代替,巧珠似乎也是她的贴身侍婢, 她端回点心后发现二夫人不在,竟然没去找反而安心去歇息?
或者说,她是因为知晓二夫人去了何处,所以才这般安心?
那废苑回廊尽头的厢房很干净,老夫人明令禁止不得踏入,下人没这个胆子,那就只剩主子。
这几位主子,大房那边机会不大;三房这边待定;四房只有一个小叔子,还时常陪着老夫人更加不可能违逆老夫人的意思,最有可能的就是二房这边。
杨二明确说自己只一两个月前来过一次,可是以厢房的干净程度显然这些时日也有打扫。
假设收拾这些的是二夫人,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会收拾这些?
那就只剩下……有人替她做这一切。
这也只是一个可能『性』;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由别人代劳,不是身边人,而是,跟二夫人关系亲切的人,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杨二提及那个废苑收拾妥当的房间会这般。
二夫人好端端的不会冒然来这里,那第二个可能『性』就更高,也就是说……二夫人在这里私下见什么人,而这件事让杨二知晓,他却忍了下来,即使被怀疑也隐忍不提。
除非,事关他的脸面。
焦昀脑海里几乎闪过那个词:偷情。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解释的通,二夫人与这个人的事被杨二知晓,为了杨家和龚家的生意,他选择瞒下来,也不想丢脸,避而不谈。这也能解释他为何一开始让巧珠隐瞒下二夫人指甲的事,想尽早结案。
要么,因为外室的事暴『露』他干脆摊牌后争吵起了杀心;要么,他怕越往下查,牵扯出他被自己的夫人给绿了的事。
焦昀之前看过那厢房,很干净,却没住过的气息,毕竟一切都太整洁,那这个人就不可能是外面的,只能是杨府中人。
焦昀皱着眉,刚刚侯大人唤来府内所有下人前来一一盘问时,他也瞧过,都没有足以让二夫人不惜冒险在府内如此的人。
二夫人不缺银钱,那自然就是看脸。
脸……等等,他突然想到频频打哈欠的杨三,他难以置信看过去,杨三刚好又打了个哈欠,同时趁着不备却偷瞄一眼杨二。
焦昀心脏剧烈跳动几下:不……会吧?
如果是真的,杨二之前那反应也就不难想象了,被三弟绿了这种事……
焦昀再次去瞄杨三,他那双桃花眼因为哈欠噙着水『色』,加上一身华服,风流倜傥眼角带着『惑』人的颓废,这种反而最是吸引人。
焦昀眉头皱得紧紧的,如果真的是杨三,那收拾厢房的就不可能是他,那当时第一种可能『性』就更高。
也就是说,收拾厢房的,是二夫人的身边亲近之人。
焦昀看向巧珠,陶仵作提及废苑询问杨二时,她的反应……很是微妙。
这也能解释为何她那时候也听命杨二隐瞒下指甲的事,一则可能是怕扯出这件事;二则被杨二用这件事威胁不敢不从。
如果二夫人和杨三真的有什么,那四个嫌疑人,就成了三个。
杨二、杨三、以及三夫人龚芊儿。
杨二杀二夫人理由充足,恼羞成怒怕自己被绿的事暴『露』;杨三杀二夫人也有可能,她用这事威胁她,或者有什么让杨三觉得失控,不得不杀了二夫人;至于龚芊儿,如果……她已经知晓自己的堂姐与枕边人的事呢?
如今关键就是巧珠,可他要怎么提醒陶仵作?
陶仵作还在紧盯着杨二,想从他口中知晓废苑的事,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边的小孩一声疑『惑』:“咦,陶哥哥,那个姐姐是不是病了?她怎么一直流汗?”
陶仵作本来注意力都在杨二身上,闻言看去,果然对上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惊慌失措神情没收起来的巧珠,皱眉。
焦昀揪着陶仵作的衣袖,“陶哥哥,你们为什么不问问这个姐姐她家夫人是要去见何人呀?知晓见何人,她见到那人就死了,那人不就是坏人吗?”他这声音压得低低的,表情也带着茫然与不解,陶仵作倒是没多想。
陶仵作蹲下.身:“昀哥儿为何觉得她夫人是去见何人?”
焦昀歪着头:“不是吗?我们村里都是要去见重要的人或者去吃酒席或者进镇子才会打扮的很好哦。”
陶仵作一愣,他脑海里闪过二夫人那一身华服,以及染得很是精致的指甲,可在府里需要装扮成这样?之前是先入为主觉得是『自杀』盛装一下,后来是干脆没太注意这些,可如果是他杀不是『自杀』那就没有理由这般,除非……她是要见什么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了她的人。
一个女子盛装偷偷『摸』『摸』在废弃的苑子约见,还非要整理厢房,却不是见自己的夫君,这代表什么,以陶仵作的经验,他想到一种可能『性』,只是还不确定。
可即使是这样也让陶仵作差点没激动把焦昀抱起来,他直起身,快速走到侯大人耳边低声喃喃几声。
侯大人怔住,随后眼睛瞬间亮起来:“本官知道了,你这个想法很好,那你就去办吧。”
陶仵作很快走到巧珠面前,居高临下瞧着瑟瑟发抖的巧珠:“你,跟我们走,私下问话。”
巧珠不安地被带走,杨二脸『色』果然不好看,杨三本来打哈欠的手也一顿,眉峰隆起,又很快松开。
焦昀知晓自己的提醒让陶仵作把之前废苑联系到一起,只要他能从巧珠口中『逼』问出一些,那很快脉络也就清楚。
至少,死者遇害的缘由是找到了。
很快,陶仵作和几个衙役脸『色』难看回来,凑近侯大人耳边低语几声。
侯大人猛地站直:“当真?”
陶仵作嗯了声,侯大人瞧着在场的人,最后视线落在杨二和杨三身上,两人眉心皆是一跳。
杨三『摸』了『摸』鼻子,往避开杨二的方向侧了侧身。
侯大人大概在没确定之前顾忌杨二兄弟两个脸面,让衙役先带龚家夫『妇』离开。
龚家夫『妇』奇怪,他们姐儿的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不让他们听?
杨大夫『妇』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心里预感不好,主动揽下这事,带龚氏夫『妇』去了一旁。
侯大人这才看着杨二杨三:“你们是自己说还是本官说?巧珠已经都招供,杨三与二夫人的事,她已经全部都坦白了,包括她替二夫人放风去废苑整理打扫的事。”
“不可能,她怎么敢……”杨二急忙吼出声,可对上侯大人的视线,攥紧拳头低下头,却在杨三不安喊了他一声时,一拳头揍了过去。
杨三被打得直接趴在那里,嘴角有血流出来,刚怒气冲冲想说什么,猛地抬头对上杨二猩红的眼,吓得一哆嗦,气势立刻萎了:“二、二哥……”
“我没有你这种兄弟!”杨二深吸一口气才没弄死他,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一个多月前知晓这事时我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只是……你们两个既然这么情投意合,当年为何还让给我让我来娶她!”
杨二气得要发疯,本来一直压抑着心头的事突然暴『露』,脸面已经没了,他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陶仵作和侯大人对视一眼,看来……是真的了。
巧珠这时才姗姗来迟,等看着这情况一愣,等对上杨二凶狠的目光,吓得一哆嗦:“二、二爷,奴婢……没说,奴婢什么都没说!”
杨二和杨三都是一愣,齐刷刷看向侯大人和陶仵作。
两人『摸』.『摸』鼻子,“咳,没问出来,但不好刑讯『逼』供,就诈一诈你们。”可没想到……竟然猜测是真的,这杨三真的跟二夫人有什么。
这要是暴『露』出来,怕是要浸猪笼吧?怪不得杨二瞒得死死的。
杨二咬着牙,大概知道事情已经没法回头,他扭头看向杨三:“我现在不求别的,她死了,前尘往事我不追究,可我想明白一点,她既然更欢喜你,为何当年我们两人私下让她选,她却选了我?”如果当年还没成婚她选了他,他绝对不会说别的。
侯大人和陶仵作对视一眼,这还有内情?
杨三嘴唇哆嗦一下,不想说,可事情都这样,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等侯大人他们听完,差点表情没绷住。
杨家和龚家很久之前就有生意往来,所以龚氏也就是死者很小就认识杨家兄弟四个,因为与杨二杨三年纪相仿,所以反而更容易玩在一起。
等兄弟两个成年后,杨二早早就跟在杨大身边帮忙,很快就掌管杨家家业不少的实权;反观杨三,因为长得好,所以平时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当时两兄弟都欢喜她,私下里约定,让龚氏自己选择,龚氏年纪轻好颜『色』,心里更偏向于嫁给杨三,但是她的想法被双亲给否定,杨三一看就是不靠谱只长了一张能看的脸,日后怕是一事无成;反而杨二会成为一把好手,日后跟着杨大,会越来越能干。
龚氏不愿意,她那时已经与杨三有过肌肤之亲,可杨三的确烂泥扶不上墙,她也不想日后万一分家后她跟着杨三吃苦,最后一咬牙,就同意嫁给杨二。
杨三也死了心,离开昌阳县半年,只是回来后,龚氏刚好与杨二那时候因为一些事争吵,两人再次在一起了。
杨二本来还以为他们顶多才几个月,可没想到他竟然被绿了好几年,他磨着牙,“她不让我纳妾,她倒是好……”气到最后,恨不得再去揍杨三一顿。
杨三吓得赶紧躲在侯大人他们身后。
侯大人和陶仵作对视一眼,这又要重新来过一遍。
侯大人:“你夫人可知晓你与……二夫人的事?”他这话是问的杨三。
杨三偷瞄了眼离这边很远的主厢房,摇头:“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怕是早就闹开了。”
侯大人和陶仵作对视一眼,怕是不尽然,如果……龚芊儿也知晓,那龚氏的死,这三个人的嫌疑就更加大了。
之前没有作案动机,现在却是有了。
可杨二杨三谁都不肯承认。
焦昀听完,也回头看了眼三夫人所在的厢房,房门紧闭,因为在做小月子,他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尤其是那股子安神香。
为了确定他心里最后一点可能『性』,焦昀看向杨三,惊呼指着他:“哇,你不会也是想害死妻儿好娶别人吧?”
侯大人和陶仵作只注意询问,竟是把个头太低没什么存在感的焦昀给忘了,突然听到这句吓一跳。
陶仵作倒是还好,他知道昀哥儿的亲爹想害死他,联想到这也不难,只是他只当小孩随口一说,可再看向杨三时瞥见他躲闪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
侯大人本来还想让陶仵作想让小孩离开,结果看到这,与陶仵作对视一眼,再齐齐看向身后的主厢房,眼神沉下来,呵斥:“杨三,你别告诉本官,你真的跟二夫人同流合污作下这种事!”
杨二也难以置信看着自己这二弟,“你……你都跟那贱……那女人合谋做了些什么?!”那女人不会自己不想生孩子,所以也干脆不想让老三有子嗣?
在场的众人脸『色』都难看下来,就在杨三想狡辩时,突然不远处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三夫人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她眼底波澜不惊,死寂地盯着前方,像是瞧着众人,又像是根本没把这些人看入眼底。
她抚着门框,“……还是我来说吧。”
杨三望着出现在门口的龚芊儿,脸『色』一白,她……不会知道了吧?
嬷嬷本来要搀扶龚芊儿,她轻轻摆摆手,“嬷嬷你留在这吧,我不想让你听到那些不太好的事,你跟在我身边尽心尽力,这是我最后请求你的,好吗?”
嬷嬷红着眼,可到底在对上龚芊儿恳求的目光,慢慢转过身,抬起衣袖抹着眼没跟过去。
龚芊儿一改之前的不能行走,她慢慢走到侯大人等人面前,看也没看心虚的杨三,朝着侯大人的方向福身行了一礼:“大人,能让我伯娘和大伯过来吗?我只想说一次,当着他们的面说。”
侯大人想想,早晚他们也要知道,应了,让衙役带二人过来。
只是因为大概猜到龚芊儿要说什么,让两个衙役守着龚氏夫『妇』,只让他们靠近却准备看情况拦着。
龚夫人和龚老爷过来看到龚芊儿还一愣,龚夫人诧异,“芊姐儿,你不是刚小产,怎么起来了?”
龚芊儿垂着眼,绞着的手攥紧,却突然转身面朝龚夫人龚老爷跪地磕了三个头,在两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重新转个方向,面对侯大人跪着。
这才慢慢开口:“三郎和堂姐的事,还是我来说吧。”
“当年,堂姐在二伯哥和三郎之间选择了二伯哥,可之后不到一年,他们重新有了接触。两人生知这般并不保险,早晚会有被发现的一日,更何况,三郎那时候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退一步,即使旁人不会发现,三郎之后要娶的夫人朝夕相处下肯定会发现端倪,如果堂姐和新夫人关系好到也罢,要是关系不好,她频频来三房这边,必然会引起怀疑。所以,为了确定这个新夫人肯定会与堂姐关系好,能让她以后进出三房绝对不会产生任何不当,她……把我说给了三郎。”
听到这话,龚夫人一愣,这不对啊,她皱眉:“芊姐儿,你怎么一点都不知感恩,什么叫与三郎接触?什么叫把你说给三郎?你这是何意?给你说个好人家还欠你了?”
侯大人却直接看了眼衙役,衙役斥责:“大人问案旁人不得喧哗,违者杖责二十!”
龚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却不满瞪了龚芊儿的后背一眼。
龚夫人没明白,她大概也压根没敢往那个方向想,可龚老爷却是青了一张脸。
龚芊儿面上死寂一片,龚夫人的话对她不痛不痒,“因为我欠了龚家的情,所以,我这个自小就在他们家长大受到庇护的孤女,就这么被打包送了过来,不仅如此,我还要感恩戴德。我当年,的确是这样想的,觉得我本来顶多说给一个商户的庶子,却没想到会被嫁入杨家。更何况,杨三郎频频出入龚家,我当年……也是心生爱慕,只是一直没敢说出口。”
“那时候,我以为我这一生,大概是幸运的,我遇到这般好的堂姐,这般好的夫君,日后的日子,必然会极好的。可我错了,婚后,我很少能见到三郎,他不纳妾,可他却几乎不留在三房,刚开始我还问,可后来就没问过了。本来,这也没什么,至少……我觉得这种日子,还过得下去。”
“可直到……我怀了第一个孩子,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可查出不过半月,孩子没了。三郎带着大夫来检查,说是我身体不好,坐不住孩子。”
“我拼命进补,吃了很多『药』,可这些年,第二个第三个孩子都没保住。我一直觉得,是我对不住三郎……直到,半个月前,我再次有孕。我胆颤心惊,生怕孩子也会没了,那时候堂姐来看我。我那时候几乎病态,也正是太过谨慎小心,以至于看什么都觉得怀疑,可那是对我有恩的堂姐,所以……我还是喝了她端来的东西。直到几日前,孩子又没了。那晚,我求三郎留下陪我,至少跟我说说话,那也是他的孩子啊,是我们未能出世的第四个孩儿……可他说他有事,甚至颇为不耐,很快就匆匆走了。我那时候大概是疯了,谁也没告诉,就跟过去,想亲眼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能这般重要。”
“之后……我就知道了上面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堂姐暂时不想定下心不想给二伯哥生下孩子,可她也怕我一旦怀有身孕诞下子嗣,三郎的心会渐渐被我和孩子给收拢,所以,她只要我有孕就会想办法给弄掉。”
龚芊儿说到这,终于没忍住流下眼泪,无声无息的,却更加让人瞧着绝望,“那时候我就站在那处废苑厢房外,听着他们的话,听着我一直感恩戴德谨小慎微对待的堂姐,她说我不过是一个吃龚家的喝龚家的,欠了龚家的奴婢,替她承担这些也无可厚非。可那是我的孩子,是我一次次期待却又一次次被毁掉的,她已经毁了我一生,却连我当娘亲的权力也给剥夺。他们甚至买通大夫瞒下我已经不能再有孕的消息,我那时候听着她笑着跟三郎说,以后他要是想要孩子,她可以为他生一个的时候,我……动了杀心。”
龚夫人原本听着前面的话终于意识到什么表情讪讪,听到最后几个字,她猛地要跳起来,却被龚老爷死死给捂住嘴。
龚老爷脸『色』黑青,显然是没想到他女儿竟然做下这种事。
龚芊儿垂着眼,像是没听到这些动静,“我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没想活了,我想把他们两人都杀了。可这样又太便宜他们,所以,昨晚他们又见面后,我知晓三郎会回来补觉,我故意借腹痛让整个三房的下人累了一整夜,等天擦亮让她们去歇息,不得打扰。之后天刚亮,三郎回来,倒头就睡,我在外厢房的香炉里放了安神香,他睡得很沉,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我就去了他们要约见时在废苑外。”
“我在枯树上绑了一个特殊的绳结,这是他们要约见时的信号,果然,她打扮得好好的来了,只是看到我却是愣住,她以为我是知晓了却还在威胁我不许说出去,我趁着她得意时,用早就准备好的『迷』『药』『迷』晕了她。接下来的一切,大人应该都清楚了,我原本是打算,如果没发现,那就当她自缢,可之后我会把她与三郎的事公之于众再『自杀』让他后半辈子尝尝我所受的痛苦;如果发现,我算准了时辰,加上那些事他的嫌疑很大,那我就嫁祸给三郎,可没想到……大人你们比我预期的提前查到了,那发现我作下的这一切,也是早晚的事。”
陶仵作许久都没说话:“你其实不说……”
龚芊儿摇摇头:“我身体太虚弱,把她弄成『自杀』费了很多功夫,肩膀上手臂上都有淤青,一旦你们想到,早晚的事。更何况,我也累了……”明明她才度过二十多年,却像是已经走过一生这么久。
龚夫人这时候终于挣扎开,想要冲过去:“你杀了我女儿!你还姐儿命来!”
龚芊儿没看她,垂着眼,“刚刚那三跪,算是我还了你龚家的养育之恩,她欠了我四个未出世孩子的命,所以她必须死来偿命。而我杀了她,我也会偿命。一命还一命,我会还给她。”
“我的姐儿啊……”龚夫人哭嚎出声。
龚老爷大声呵斥:“你闭嘴!都是你溺爱,让她做出这种事……她……”龚老爷长叹一声,“是我们龚家对不住你……”
龚芊儿身形晃了一下,最后苦笑一声,重新朝着侯大人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只是磕下后,却很久都没抬头。
焦昀本来没意识到什么,等觉察到时间太久时,脸『色』微变,“陶哥哥,她……”
陶仵作心里正不好受,定睛一看,也是变了脸『色』,赶紧上前扶起龚芊儿,却发现她已经闭上眼,嘴角挂着笑,双手紧握着一把匕首,早就不知何时刺入腰腹间,她也已经没了气息。
陶仵作带着焦昀匆匆出杨府大门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龚芊儿死了,尸体和证供以及杨家众人的供词等需重新整理,还有杨三与二夫人的事也犯了事,二夫人已死,杨三却还需要带回县衙。
侯大人念陶仵作这次立了功,听他提及焦昀,许他先一步送焦昀再返回。
从三房一直走到杨府大门口,焦昀都垂着头,龚芊儿的死让他心里不怎么好受,可人死不能复生,想到还等着他的婉娘,焦昀打起精神。
等大门打开,焦昀没想到会看到杨府外坐在牛车上的婉娘,后者正探头一直往这边看,睨到焦昀眼睛一亮,原本焦急的面容缓和下来,“昀哥儿!”
焦昀喊了声娘,小跑过去,“娘你怎么来这儿了?”
“还不是你这孩子,说半个时辰,结果这都多久了?得亏有人瞧见陶仵作带你来了杨府在查案子,这些人不让娘进.去,娘就在这等着了。”婉娘对陶仵作还算信任,加上县令侯大人也在府里,她这才安心,否则,怕是早就忍不住闯入。
焦昀张开手臂,婉娘已经跳下来把他抱上牛车,转身,就看到拘谨歉意站在那的陶仵作。
婉娘侧侧身,没正对陶仵作,福福身,“陶先生。”
陶仵作心虚又不自在:“对不住,这府里的二夫人死的事有点棘手,一查起来就忘了,焦夫人怕是等急了。”他拱手一鞠到底,让婉娘慌忙让开身,“陶先生,这可使不得,不碍事,倒是昀哥儿没添麻烦就好。”
陶仵作:“哪里哪里,这孩子聪明得紧,多亏他细心反而帮了大忙。”
婉娘没信,只当陶仵作怕她骂孩子说得托词,却也感激这陶先生细心。因着婉娘一个『妇』道人家不好与外男多言,很快坐上牛车,与陶仵作道别,带焦昀走了。
陶仵作望着牛车渐渐远去,瞧着焦昀朝他一直挥手,忍不住松口气,也眨眨眼,挥手告别。
等陶仵作重回杨府,才想起昀哥儿说要买面油反而因为二夫人的死没买成,他攥攥手,记着回府衙的路上一定要买上一罐明个儿偷偷给昀哥儿,当成这两次阴差阳错帮他大忙的谢礼。
而另一边,焦昀坐在牛车上心虚,故意大声说着杨府的事,可吓人了。
果然,婉娘本来想说道两句下次可不许胡来跑走这么久,一听,怕他吓到,宽慰几句,倒是一路回到松郡村。
等牛车停下家门口放下坛子,焦昀母子两把坛子搬回去,天还没黑透,门一关,焦昀催促婉娘数数今个儿卖凉皮的铜板。
娘两个点了油灯,坐在小凳子上,把之前收着铜板的瓦罐放到桌上。
婉娘抬起瓦罐开始往外倒,等全部倒出,婉娘望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铜板吓到了,愣愣的,之前来一位客人她忙起来就随手扔在瓦罐里。瓦罐底子深,没想到倒出来竟然这么多。
她赶紧数了数,可数完,婉娘更是彻底傻眼,她难以置信,好半晌都没回过神,喃喃自语:“昀、昀哥儿,你掐娘一下,娘大概……是在做梦吧?”
“娘你咋了?你别吓唬我啊。”焦昀心里偷笑,他之前一直观察婉娘,她这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哪里不知婉娘是被这么多铜板吓到,故意睁着一双眼,特好奇道:“娘,我们到底赚了多少啊?”
婉娘深吸一口气,吞吞口水:“一千一百四十八文。”
说出来更是觉得这真的太多了,完全超出她的预期很多,她原本想着,不赔就好,可谁知……
她手里虽说还捏着几十两银子,可那不是她自己赚的。
如今这却是她一碗碗米面皮卖出去收到手里的铜板,实实在在的,意义完全不同。
焦昀听完也开始心里噼里啪啦心算,跟他之前算的差不多,“这么多啊!那去掉米钱油钱还有豆芽菜花生还剩多少啊娘?”
他们一共做了一百零几份,后来吃了几份。大概是卖出一百来份,除掉几个没加辣子收十文钱,别的都是十二文。
还有几份因为是小坛子辣子最后一个免单,所以算下来差不多。
除掉一碗六文钱本钱,赚了近六百文。
婉娘又算不熟练慢吞吞算完纯赚的,再次傻了,好半晌才红着眼:“昀哥儿,娘咋算出来咱们这一天赚了近六百文?那岂不是六钱银子?”
那一个月……
焦昀:“哇,那岂不是能买好多糖?”
婉娘眼圈更红:“对,能给昀哥儿买很多糖呢,等明个儿要是收摊早,娘给昀哥儿去买糖!吃哪种都行!”
焦昀摇头:“娘还是别了,财不外『露』,要是让……钱家知晓,怕是又惦记上,万一把我们给偷偷害了……”
“昀哥儿说的对,那等你以后送你去学堂!你偷偷买着吃!”婉娘激动得又数了一遍,之后在焦昀的催促下才藏起来。
到后来焦昀困了,他躺下时婉娘还没睡,他估『摸』着婉娘还要激动两天,等之后每日都这么多,大概就淡定了。
不过让焦昀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他起来,发现婉娘竟然已经做好两百份米面皮。
焦昀:……他这亲娘别是一晚上激动的没睡吧?
婉娘听到动静回头,眼睛亮得惊人,她本来就姿容殊『色』,这时精气神极好,在灶房熏腾这么久,脸上带着酡红,很是秀美,对着焦昀笑时眉眼温婉:“昀哥儿醒了?娘给你蒸了鸡蛋羹、炒了肉片和馒头、粥,你先去洗漱,娘去给你盛出来。”
焦昀小跑着去瞧做好的米面皮,看厚度丈量一下,果然差不多两百份,他赶紧道:“娘,做二百份就行,一下子太多怕是卖不完。”更何况,物以稀为贵,要是太多反而不稀罕,加上名声还没传开,第二天不一定卖的太多。
即使市场打开真的能卖这么多,焦昀也打算以后每天控制在二百份,否则,婉娘这样下去怕是要累倒。
再说,过些时日,怕是就会有人看到商机卖米面皮,虽说有油辣子倒也不怕,却到底会影响一些。
到时候,他就会立刻该卖别的。
只要有油辣子在手,加上一些本钱,他能做更多一本万利的生意,再说,频繁来换,见他们卖吃食的人也不容易算出他们到底能赚多少。
虽说有陶仵作这个“亲戚”,时间长了『露』了底细,他们只有母子两,很容易被惦记上。
婉娘被吓到,她就是昨晚见这般多激动得没睡,干脆就来做米面皮,多赚点银钱也能早日送昀哥儿去学堂:“那、那娘这差不多有二百份了,那……不做了?”
焦昀小大人般又安抚一通,拉着婉娘去洗漱吃早饭,吃完时辰还早,让她先去补补眠。
婉娘大概终于累了,睡了一个时辰。
焦昀算好时辰正打算喊婉娘起来,却先一步听到敲门声,他愣了下,这么一大早会是谁?
婉娘心里有事本就睡得浅,倒是惊醒,披上外衣出去,“昀哥儿,谁啊?”
焦昀摇头:“我去瞧瞧。”
“别,娘跟你一起。”这么早,婉娘怕可能会是钱家来找事,万一焦昀开门吃了亏,她很快扣好盘扣,把头发抿好,就去开门,只是打开大门,却发现站在外头的,竟是丑姑。
“丑姑,你这是……”不止是婉娘,焦昀从她身后探出头也愣了下,柏哥儿的娘?她怎么会来他家?
焦昀仰头仔细去瞧,发现丑姑头上包着布,只『露』出一只眼,另外被烧坏的那只用头发挡得严严实实,而唯一『露』出的这只眼很清亮好看,只是此刻溢满焦急和不安。
她张张嘴,最后望着婉娘母子两,咬咬牙,让开身,『露』出站在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耷拉着头的柏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