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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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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太苦了。”

齐乐之被贺珏从暖和的军帐中拉出来, 在漫天荒草的山坡上提了两罐子酒,顶着寒风猛喝了一大口, 旁边这个南唐的君主一脸哭相。

“怎么了, 陛下?”齐乐之瑟缩地将身子躲在厚重的斗篷之下,他在明王坛待了大半个月,身子也被折磨得消瘦了许多,即便回来养了小半个月,也根本经不起这般冷风吹。

贺珏提起伤心事, 又忍不住灌了一口烈酒, 然后道:“靳久夜就是个棒槌!”

齐乐之听到这话,突然有点想笑, 不过忍住了, “影卫大人做了何事?”

“呵, 他就是什么事都不会做,才让朕伤心死了。”贺珏叹了口气,又斜了一眼齐乐之, “你以后少在他跟前晃悠, 朕感情不顺, 也有你的缘故。”

齐乐之听明白了,这是在影卫大人那里又碰壁了,“可臣不见影卫大人对陛下有什么隔阂, 陛下莫不是误会了?”

“你别笑!”贺珏狠狠瞪了一眼齐乐之,齐乐之忙道,“臣不敢。”

“朕看见你嘴角上扬了, 还敢不认?”贺珏气死了,狠狠揍了齐乐之一拳,齐乐之连忙告饶。

贺珏叹了口气,提起酒罐子又狂饮一口,“太难了。”

齐乐之闻言,尝试着开解道:“影卫大人素来感情淡薄,许是从小在生死营待着的缘故,陛下耐心些就成了。更何况影卫大人对陛下言听计从,一颗心全放在陛下身上,陛下哪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他竟不觉得朕心里有他!”贺珏顿了一下,“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至今对朕也不过是主仆之情罢了,朕想做什么他都依从,没有一丝反抗,没有一丝情绪。乐之,你觉得如果阿瑶这般待你,你心里会好过吗?”

齐乐之沉默,他换位思考发现自己也不会比贺珏好到哪里去。情这一字,最叫人辗转反侧,即便什么道理都明白,可心却是由不得自己的。

“可如今影卫大人在陛下身边,便是长长久久一辈子,这样想来,跟一般夫妻情侣也相差不大。”

“朕原本也是这样想的……”贺珏饮酒,仰望苍茫天空,层层叠叠的云朵掩盖了日光,他苦笑一声,“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明都是你情我愿,但这心里却别扭极了。朕想要他对朕,如同朕对他一般,乐之可有什么法子?”

齐乐之沉思许久,没说话。

贺珏只能叹息,“该是认命了。”

齐乐之道:“不若寻些法子让影卫大人吃醋?”

“他会吃醋?”贺珏瞪大了眼睛,“你脑壳也棒槌了?他只会当真!到时生了误会,朕又得心痛一场,反正他是没有心不会痛的。”

“听陛下这么说,还真是可怜。”齐乐之也无法。

贺珏便罢了,提起另外的话头,“回京之后,朕想着先把册后的事定下,阁老那边或许没那般费工夫,其余世家闹便闹吧,总有一日会消停。”

“只怕闹得比去前年都要大,日后还涉及立嗣问题。”齐乐之对此并不乐观。

贺珏看了一眼他,淡淡说道:“你儿子不是要生了吗?”

齐乐之当即紧张起来,“陛下不许打这主意!”

贺珏乐了,故意道:“谁叫你娶了阿瑶,朕唯一的表妹,既身为宗室之人,总要为天子做些贡献吧,比如献出一个儿子?”

“陛下未免太过分了些。”齐乐之委屈巴巴地说道,“您自个儿不是说让影卫大人生的么?”

贺珏还真玩笑过这么一句,被齐乐之拿来堵他,他竟语噎了半晌才道:“他个大男人能生出什么来?你尽想看朕的笑话!”

“算了,这些事都等回西京再说吧,等靳久夜伤好些了便启程。”

齐乐之点点头,酒喝得差不多,也不再提方才那一茬,只道一些琐事。

“白小姐还在孕中,若要同陛下一起回西京,恐怕不太方便。近几日见她忧思过甚,伺候的丫头跟我说了两回,说是连饭都吃不下,一直在屋里抹眼泪。”

贺珏撕扯了一下领口,敞敞浑身的酒气,『露』出脖颈上暧昧的红印子来。齐乐之见了暗里鄙夷,这家伙跟他诉什么苦,明明是泡在温柔乡里享福呢,此刻便是来他跟前炫耀嘚瑟的。

他孤苦寂寞单身一人,娇妻远在千里之外,而这两人趁着养伤你侬我侬,还说什么心里苦,苦个屁!齐乐之暗地里将贺珏吐槽了个遍,裹紧斗篷打定主意,下次再也不信这家伙了。

“北齐如今政『乱』到了最严峻的时候,她那情郎能不能活着还说不准,伤心是难免的。”贺珏说这话的时候,显『露』出政客一贯的冷漠来,他也是从那些争斗中爬出来的,不用仔细打听也能了解其中厉害。

北齐国君早十几年就不管事了,缠绵床榻流连后宫,政事一向由太子郎曜做主,但郎曜底下十几个兄弟,还有无数个姊妹,便是去年还添了一个小王子,王权争斗白热化,又有郎晴剑走偏锋,恐怕过不了两年就能角逐出胜利者。

他们南唐只消坐山观虎斗便可,日后与新君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政相安无事。

“臣日前在明王坛,发现所谓的狼烟骑也并非战无不胜,郎晴这女子年岁不大,筹备新的狼烟骑也不像几十年前那般横扫天下无人可挡。这次侵扰玉石关,包括去年出使西京,又惹出杨家灭门惨案来,目的都是为了十七王子郎晚。”

“看来郎晚果真掌握了日月神殿与八王子的命脉。”贺珏摇了摇酒罐子,发现酒都喝完了,略有些不满地看向齐乐之,“你的也喝完了?”

齐乐之还剩了半罐,倒给贺珏一些,“这次狼烟骑在咱们这儿栽了跟头,北齐太子也会因此缓过劲儿来。”

贺珏沉思着,“最好是郎曜即位,至少郎晚站他的队,白芝兰的处境便要好很多。”

“这也说不准,郎曜执政多年,却仍然被八王子挟持手脚,可见是灯下黑。”齐乐之提到这,神『色』严肃,“还有杨国公的事,陛下意欲何为?”

“杨国公曾为南唐浴血奋战,不管到底是何身份,他的功勋都不可磨灭。人已逝去,其他的真相,也就不用再翻出来,免得教生者难堪。”

“的确如此。”齐乐之庆幸贺珏是个公正无私的仁慈君王,“杨国公一家惨死,他自己也被掏了心,正说明到最后也不曾背叛南唐。”

贺珏嗯了一声,“杨家的事,等朕回西京,会向他们要个说法。”

“那郎晓跟郎笛,是否也要放回去了?”齐乐之问道。

“这两人先放放吧,兴许能助白芝兰一臂之力,她毕竟怀着北齐的王室血脉,若八王子党胜了,朕总要有个名头替她和那孩子谋一条出路才好。”贺珏想得远,顾虑也很周全。

齐乐之不再说什么,两人平静地看着天边,广袤无垠的荒原,寒风呼啸而过。

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是葫芦谷的必经之路,那里发生过无数战『乱』,也埋过无数忠骨。玉石关这个地方,像是一座英雄的坟墓,将军百战死,归乡铁衣寒。

“乐之,朕想替镇国大将军翻案。”

“镇国大将军?”齐乐之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是靳烈大将军?”

“是。”贺珏道,“若为大将军翻案,必然要牵扯出先皇的罪行来,那是皇室的耻辱。”

齐乐之更懵了,“先皇有什么罪行?”

贺珏看着齐乐之,淡淡道:“朕本不想让你知道的,但要为一国之栋梁,必然得经历生死百痛,太过顺遂天真是不足够的。这件案子,朕交给你去查,玄衣司会全力配合你。”

“即便有损天子威严,朕也在所不惜。”贺珏的声音从缥缈的风中传来,“忠骨不能含冤埋于地下。”

“是。”齐乐之领命。

这是他第二次在陛下口中听见对先皇的不满,或者说与很多人截然相反的评价。经历了诸多事情,他再不敢妄下定论,尽管镇国大将军被冠以叛臣逆贼的罪名几十年,可若其中有冤情,可若大将军并未叛国呢?

很显然,陛下如今要的就是大将军的清白。

两人在外头喝够了酒,又静坐了一会儿,贺珏便准备回去了。他只是一时被靳久夜那番乌龙闹得心口郁闷,跟齐乐之喝酒聊过之后,心情顺畅许多,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回到军帐中,没看见那个熟悉的黑衣男人,他心里纳闷,又出去找了找,才在城门口看见了静立的男人。

“外头风大,你在这儿做什么?”贺珏扯着人胳膊就往身后拽,帮人挡挡风。

靳久夜摇了摇头,“没做什么。”

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一如往常的样子,贺珏也没有疑心,只握着男人的手,帮他暖一暖。

两人携手往回走,途中遇上一些士兵,靳久夜就想把手抽回来,但贺珏没许,非拽着人家。

靳久夜只能低声道:“主子,外头人多。”

贺珏道:“便让他们看见了又如何?”

靳久夜沉默,微微垂下视线,忽然看到贺珏脖子上的红印子,那是被他咬的,他上手给主子扶了扶领子,赶紧遮住了。

方才跟齐公子在一起那般久,竟是半点没注意,都被看见了么?

“你扯朕领子做什么?”贺珏觉得不大舒服,又想扯开,靳久夜连忙道:“主子把领子系紧些,好看。”

贺珏听了便不动作了,只笑着,“原来夜哥儿也知道好看不好看了。”

靳久夜不答话,似乎比以往更沉默。

贺珏扯着男人的手,将他带到自己身边来,压低声音对男人道:“今日夜哥儿还欠朕一个亲亲,要不现在就还了吧。”

“在这里?”靳久夜大惊失『色』,脸上冰冷淡漠的神情仿佛裂开了一条缝。

贺珏笑得很开心,“就在这里,好不好?”

“主子,别这样。”靳久夜低声请求。

贺珏摇了摇头,眉眼带笑,“不,你是朕名正言顺的妃嫔,做些名正言顺的事情,岂不正常?若碍了旁人的眼,也应该是他们退散去……“

“主子……”靳久夜拉住贺珏的手,快步往他们的军帐走,“回去就亲亲。”

贺珏哈哈大笑,倒也没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靳久夜如何,因为他总算发现靳久夜有一丝情绪了。

原来夜哥儿也是会害羞的。

又过了大半个月,靳久夜的伤好了许多,连胃口也恢复了从前。北齐那边传来消息,太子郎曜薨逝,八王子朗昀被册立为储君,王权争斗至此尘埃落定,而年迈的北齐国君仍然在耽于享乐。

正所谓成王败寇,郎晚也没有逃过被处死的命运,只是这个消息真正传到玉石关,已过了好几日。

消息没瞒住白芝兰,她听到后立时昏了过去,随后大出血,孩子早产。

“母子平安,是个男婴,陛下。”医官携稳婆前来禀报。

贺珏交代道:“你们务必照顾好她,一应事物都用最好的,差什么只管找裴行歌或齐乐之,再不济可直接向朕说。”

两人应下告退,紧跟着裴行歌又来禀告:“陛下,北齐发来使函,八王子,不,是北齐太子要来玉石关见您。”

“有说明缘由么?”贺珏接过裴行歌递上来的函件,匆匆扫了一眼,裴行歌在一旁道,“似乎是来和谈的,关于之前狼烟骑进犯玉石关一事,臣听说北齐九公主已经被押起来了。”

“呵,他可真舍得自断臂膀。”贺珏冷冷道,“说不定还要来斩草除根吧,听闻郎曜的子嗣一个都没留下。”

这事齐乐之也来跟贺珏商议,贺珏将使函给了对方看,并问:“你什么想法?”

“若要保下那个孩子,势必要跟郎昀做一些让步。”齐乐之道,“但朗昀此人心狠手辣,连一直跟随他的九公主都能抛弃,可见不是个善茬。”

“狼烟骑也未必仅是郎晴一人所为,只不过这件事太败坏名声,朗昀想要成为受人拥戴的储君,必然要撇干净身上的污点,所有罪名只能全部栽赃给郎晴一人,也亏得郎晴愿意为他担着。”

贺珏闻言,不屑地冷嗤道:“事到如今,过河拆桥这等事也不新鲜,郎晴不愿意也得愿意。”

正说话间,方才复过命的稳婆并一个丫头,又急『色』匆匆地跑来,被门口的裴行歌拦住,“何事?”

丫头急道:“陛下,白小姐一醒来就要自尽,被医官抢回来一口气,可也活不了多久,只说要见陛下。”

隔着一层门帘,贺珏也听见了丫头的话,便与齐乐之一同去见白芝兰。白芝兰的住处还有血腥气,但已经被下头人打扫干净,贺珏一进门就看见了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白芝兰,她脖子被厚厚的纱布缠着,应当是自己拿了利器割喉。

医官候在一旁,执笔写着『药』方,嘴里还不停念叨,正在劝她想开些。

白芝兰双眼无神地望着上空,根本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待医官向贺珏行礼才回过神来,勉强挣扎着要起身,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不必,好生躺着。”贺珏温声道,“想想你的孩子,坚强地活下去。他在这世上除了你这个母亲,便再没有亲人了。”

白芝兰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陛下,求您帮帮我……”

“放心。”贺珏安慰道。

白芝兰听到这话,眼泪愈发汹涌了,“臣女知道这个孩子身份特殊,但陛下,他不能回北齐……”

“那你想如何?”贺珏问。

白芝兰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便让他同臣女一起去了吧,这样才能断了北齐的念想,他也不必磨难一生,也能见见未曾谋面的父亲,我们一家才能团聚。”

贺珏沉默,没有说话。

白芝兰仍在哭泣哀求,过了好久,贺珏才答:“好,朕应你。”

只这几个字,终于让柔弱的母亲『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脖子上的纱布一点一点浸出血来,医官让徒弟赶紧拿『药』来,屋里又好一阵忙碌。

贺珏跟齐乐之出了屋,齐乐之不解地问:“陛下怎能应她,那可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啊,稚子何其无辜?”

“可是他身上却流淌着不该有的血脉,所以他的命运也一早就注定了。”贺珏叹了口气,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里有些许伤感。

“朕没有理由拦着北齐带回他们的王子,特别是他的母亲已经危在旦夕,白芝兰若无死志,朕自然会尽力而为。”

齐乐之皱着眉头,很不能理解贺珏的所作所为,正想再说几句,却见贺珏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从今日起,那个孩子就难产死了。”

“朗昀来的时候,就这么说。”齐乐之忽然就明白过来。

贺珏欣慰地点点头。

不到两个时辰,医官传来消息,说白芝兰殁了。贺珏正在『乳』母处,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凝视了许久许久,那孩子瘦小得如同一只小猫,浑身通红,又皱皱巴巴的,眼睛紧闭着,似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世上,你没有父亲母亲,亦没有兄弟亲族,一出生便是孤身一人。”贺珏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孩子,轻声道,“朕可怜你。”

他将孩子严丝合缝地裹在自己的斗篷之下,抱着去了靳久夜的住处。

冷风灌进来,靳久夜正在擦拭他的鹰纹短刀,门帘被掀开,贺珏一身寒气大步跨进。

靳久夜抬眼,对面那位年轻的君王忽然冲他轻轻一笑。

“夜哥儿,你该给朕生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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