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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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若叶注意到，脚下的地缝中冒出的小怪已经越来越少，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也逐渐恢复正常。
然而，趋于平静的地面上，本就浑浊的天空变得更加暗沉，扑面而来邪秽之气避无可避。
领头的祁绍荣停住了脚步，整支队伍跟着停下。
“大家就地休整，等体力恢复完全，我们就一举进入恶灵山，争取一鼓作气完成此次剿灭任务！”祁绍荣下令，众人依言原地休息。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恶灵山执行任务，对于任务的流程已经相当了解。
“清风堂的弟子，凰若叶是吧？你过来一下。”祁绍荣指着队伍最末的凰若叶，高声道，“盟主大人说你有令百恶退散的不凡脉力，这样，你去前方五百米以内的地界探查一下，我让两位护法随行保护你。”
凰若叶站在原地没动，被祁绍荣派出的两名护法却率先朝她走来。
祁绍荣的态度很明确，这是她必须去的意思。
凰若叶没说话，不等两位护卫来请，就已经先一步越过休整留置的众人，向祁绍荣前方黑雾愈发浓烈的区域走去。
两名护法紧随而上，祁绍荣目送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队伍中的方冉生忍不住蹙眉，他其实想出言阻止的，毕竟斥候兵要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未知，更何况在这危机四伏的重度污染区，若是遇到不可抗的邪灵生物，斥候兵是最先受伤甚至死亡的。
可发出指令的是长老祁绍荣，他一个堂主根本无法干预长老的决策。
方冉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凰若叶离开，凰若叶与一位神使大人关系匪浅的事情，身为长老的祁绍荣不可能不知道，方冉生只能认为祁绍荣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保证凰若叶的安全。
……
凰若叶的面前除了源源不断的邪秽之气，便再无他物。两名护法紧紧跟着她的步伐，看起来确实在坚定不移地执行保护她的任务。
五百米的距离，对于能够掌握脉力的脉师来说，不过是几分钟就能走完的，但由于眼下特殊环境的限制，行走在其中的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探查前方是否有邪灵生物出没。
几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几十分钟。
直到身旁的两位护法提醒凰若叶可以返回了，凰若叶这才停住了想要继续前进的步伐。
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越来越浓郁的邪秽之气让凰若叶感觉到不适之外，所过之处连半只邪灵生物都没有看到。
凰若叶却觉得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从祁绍荣下令让自己去探路开始，她就隐隐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凰若叶转身返回，两名护法依旧守在她的两侧。
因为他们走过的这片区域已经确定没有邪灵生物出没，所以他们走得要比来时快许多。
按这样的速度，十分钟之内，他们必定到达大部队的休整之地。
眼前薄纱一般的黑雾放佛无穷无尽，凰若叶厌烦地皱了皱鼻子，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凰若叶没有计算时间，但略显疲乏的双脚告诉她，已经过去不止十分钟。
然而眼前依旧是同样的场景，凰若叶猛然转身，原本一直在她身旁寸步不离的两名护法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凰若叶停住了脚步，周围的黑雾仿佛在一瞬间浓重了数倍，原本能看清的道路在这一刻全部湮灭在黑雾中。
视觉已经失去作用，凰若叶闭上眼睛，她在凝神聆听周遭有可能出现的响动。
“哇——哇——”
凰若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咯咯，我在这儿，哥哥来追我呀——”
凰若叶又听到孩童银铃般的笑声。
“永昱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你走到哪里都不许丢下我。”
凰若叶听到女孩坚定的誓言。
“永昱，我都知道了，我知道这是我生来就注定的使命，我不会让你为难，更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家族除名。”
这是少女悲戚而决绝地自语。
“若叶——若叶——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最后熟悉的声音在凰若叶脑海中炸响，凰若叶紧紧握着拳，指甲已经嵌入肉中。
幻觉，这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凰若叶在内心不断呐喊警告着自己，这是幻象，这是眼前诡异黑雾产生的幻象，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凰若叶猛然睁眼，这才发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然而，透过婆娑的双目，她的眼前已不再是那片黑雾。
凰若叶狠狠抹掉脸上的狼狈，她讨厌泪水，泪水是弱者才有的产物，强者就算是死，也不会落下一滴泪。
凰若叶强忍着发胀的脑仁和左胸口传来的阵痛，她开始观察此刻的处境——黑雾尽皆退去，只有一层薄薄的白烟漂浮在空气中，而她所处的地方四周布满了嶙峋的山石，抬头望去，天空竟异常的明亮。
凰若叶自从来到这片土地，还从未见过如此干净明朗的天空。
周围没有人，那两个随行的护法依然不见踪影。
凰若叶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去，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她也相信停留在原地更无法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
有过刚刚彻骨铭心的教训，凰若叶的精神每时每刻都紧绷着，她还无法排除这里是幻境的可能。
很快，她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打斗声。
凰若叶逐渐靠近后，她看清前方打斗的一方正是一直跟随她的其中一名护法，他的对手，是一只半透明的人形生物。
之前三人同行时，凰若叶从他们口中得知，两名护法都是八品脉师，皓月联盟中所有护法级别的人都有这样的实力，他们凌驾于四大分堂之上，只受长老和盟主调遣。
这样的实力，却只能和对面状态诡异的生物打得平分秋色。
凰若叶盯着前方的打斗许久，她没有贸然上前，她在观察那半透明生物的弱点。
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支，那名护卫逐渐节节败退，而他的对手却越来越凶猛。
凰若叶悄然退了出去，山石将她的身形完全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