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180：纱堡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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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城，是中原通往西域的一条重要商路。
吐谷浑人重商，因此这里也便成了商人的天堂。
而纱堡，是天堂中的人间仙境。
纱堡是青海城内最高的楼，以琉璃为窗，灯火日夜通明，老远就能看见楼内歌舞的影子。
纱堡内火炉不息，四季温暖如夏，姑娘全都身着轻纱，故而得名。
乔装打扮成商人模样的李泽炎一踏入，就不觉垂下眼睛。
那些姑娘相比正常人家的姑娘，简直就像是没有着装一样。
就算他曾经出入长安城的烟花之地，也未曾见过如此衣不遮体的。
“郎君~”酥酥的声音凑近，嫩滑的手搂住了他的胳膊，“从未来过吧？我叫阿咪。”
李泽炎看也不看她，从袖口掏出一粒金豆子，塞到她手里：“我慕名而来，姑娘可否带我先逛逛楼宇，介绍各处？”
阿咪高兴不已，不用陪酒，这么轻松的活就能赚这么多，自然喜滋滋地带着他到处逛。
逛到最高一层，这里全是顶级包房，过道上没有人流，显得十分冷清。
李泽炎见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口站着两位壮实的汉子，故意搂着阿咪的腰，装成风流客与她一起嬉笑着经过。
那汉子眼里始终保持警惕，手放在配刀上，直到李泽炎与阿咪走远。
李泽炎感觉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那房间里，问阿咪：“看刚才那房间里的客人不一般啊，随从都那么威风！”
“那是自然，他包了这里的房间，”说着露出醋意，“连同阿莎也包下了，其他人都无缘伺候他。”
李泽炎这才正眼看着她：“我觉得你很美，阿莎难道比你还美？”
阿咪被夸，心花怒放地瞅着这位英俊的商人：“郎君这么有眼光，定然看不中阿莎的。阿莎是吐蕃人，现在我们正跟吐蕃人打仗，所以没人搭理她。只不过那客官是她同乡，才被看中的。”
“那她好福气，伺候这么有钱的人，定能赚不少银两。”
阿咪自认为阿莎不如自己，有些嫉妒地说道：“切，都老头子了，右脸上还有一道很深的疤，看着挺吓人的，就算小女被他看中，还不乐意呢！”
说着她的身子往李泽炎腰上蹭，犯了花痴一般地说道：“哪有郎君您这么养眼。若能跟郎君在一起，那才是神仙生活呢！”
右脸上有疤？李泽炎开始陷入回忆。
十年前他被贬灵州的路上，遇上了吐蕃军的偷袭。
指挥偷袭的便是号称吐蕃诸葛亮的军师达波杰。
达波杰应该是事前得到了他要去灵州的消息，做了周密的计划，轻轻松松就逮住了他，想把他抓回吐蕃做人质。
只是达波杰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又见他只不过一个十岁小孩，太大意，被他冷不丁一匕首刺伤右脸。
趁达波杰捂着脸的机会，他抢了达波杰的战马，这才侥幸逃脱。
“郎君。”阿咪见李泽炎发怔，头靠在他的胳膊上，想跟他更进一步。
李泽炎还想着那房间里的神秘人物，说道：“那客官一定很有钱，帮阿莎赎身应该不在话下。”
“他才不是什么商人呢，他是官员。当官的只会跟我们逢场作戏，绝对不会把我们带回家，以免影响仕途，怎么可能给阿莎赎身呢？”
“吐蕃的官员敢来青海城玩？你弄错了吧？”李泽炎故意惊讶地问。
“我阿依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一看一个准。你也不是什么商人吧？”阿依精明地瞅着李泽炎，一脸诡笑。
“为何如此说？”
“商人个个都会嘴皮子功夫，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一身的铜臭味，一脸的世俗气。可小女闻到郎君满身书生味，说话文绉绉的，一脸富贵相，可能是商人吗？”说完，眼里透出爱慕之色。
“阿依姑娘眼力果然惊人。我的确是学子，不过是被我爷爷逼着读的，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商人。阿依姑娘，你是如何看出那客官是官员的？”
“商人做生意要讨好人，逢人则点头哈腰。官人不一样，眼睛是仰视别人的。更何况哪有商人带着军士做保镖的？他们身上别的可是吐蕃的特种军刀，小女在黑市上见过。”
李泽炎不得不佩服阿依的观察力，其实他也看出门口那两个大汉不是普通的练家子，而是军人。
由此，他断定房间里住着的，十有八九就是达波杰。
“这样的人最好离远点。”他表现出胆小，让阿依带自己去逛别的地方，实则是勘察地形。
他心想如果这人就是达波杰，说明达波杰已经与青海王达成某种协议，否则不会一直住在这个纱堡不离开。
若要防止青海王反叛，首先得除掉这个达波杰，让吐蕃赞普无法再信任青海王。
他之所以怀疑青海王与达波杰有勾结，源于青海王的“病重”。
按道理，青海王“病重”，吐蕃军应该趁机发起进攻才对。
可是吐蕃军却一直按兵不动。
他感觉反常，让人去暗查青海王，查到曾有吐蕃商人进入过青海王府，带着不少礼物。
综合逻些斥候传来的消息，说吐蕃赞普身边最得力的军师达波杰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上朝，听说是外出巡视去了，但是吐蕃境内查不到他的踪影。
他直觉这达波杰很有可能是那个上门拜访青海王的吐蕃商人。
一直到昨夜，他都在通宵指挥调查这个吐蕃商人的行踪。
各个客栈都没有吐蕃商人的踪迹，他转而让人去花楼寻找。
直到天亮才有了眉目——纱堡的确有一个外地商人行迹可疑。
他补觉到日上三竿，被慕容公主吵醒，便赶到纱堡亲自查看，果然大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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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公主回到王府，气嘟嘟的，中饭没吃成，晚饭也不想吃，一直躺在榻上生闷气。
阿依拿着冷掉的饭菜送回厨房，半路遇到国师。
国师瞟了一眼她手里的没动过筷子的饭菜，问：“玉婼殿下觉得饭菜不合口味吗？”
“那是被灵王气的！”阿依气愤地回复。
“怎么了？”
“殿下千里迢迢，马不停蹄地去看他，结果他理都没理就跑得不见人影，把殿下一人晾在军营。他眼里还有公主殿下吗？！”
“你别着急，我去劝劝殿下。”国师本就想去找慕容公主。
他敲公主殿下的门，里面传来很不耐烦的一句：“吵死了！滚远点！！”
“班海求见殿下。”国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