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125：庭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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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威本欲在这次朝会上发威，借着西市礼泉坊两百多具尸体彻底坐实李泽炎私养死士之罪，然后逼元盛皇帝严惩李泽炎。
可当刻本法师出现之后，改变了形势。
那法师可不是被请来的，而是被五花大绑过来的。
刻本法师本来交代了一切，一见着毕威，马上翻供，说自己并不知道寺庙底下有个山洞，只是误闯误撞走了进去，结果被李泽炎的人逼着自己说这洞是毕丞相挖的。
大臣们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那洞为何物。
李泽炎也不跟他争辩，让人把信鸽提过来，说道：“刻本法师之前承认这信鸽是他用来联系毕丞相府的。我们且看这信鸽飞向何处。”
“一只鸽子能说明什么问题，难道你就不会调换栽赃？”毕威阻止。
“信鸽传信的原理，是因为认家。刻本法师曾经交代，他通过鸽子与宰相府传信，那么这只鸽子必是在丞相府养大的，然后寄放在光佛寺。它以宰相府为家，只要放飞，必回宰相府。若是我训练出来的，请问毕丞相，你允许我在丞相府驯养鸽子吗？”
元盛皇帝忍不住想笑，以袖掩面装咳嗽。
“鸽子除了认家，还有一种方式便是认哨声，难道你不会派人在丞相府故意发出哨声，然后诱它飞向丞相府？”毕威狡辩。
“看来毕丞相对信鸽的使用了如指掌。故而昨夜也有信鸽飞往礼泉坊传信吧？这是两张传给礼泉坊的信。”李泽炎从袖中掏出两个卷成筒状的纸条，展示给大家看，“其中一张是刻本法师亲自所写，通过笔迹可以鉴别真伪，他告诉那里的杀手，山洞未被发现，安全。这便说明他刚才撒谎了，其实他完全清楚寺庙底下有一个山洞，并且是由他负责守护山洞在寺庙所设的入口。另外一张则是监视本王行踪之人寄出的，告知那里的杀手，‘李泽炎夜狩为真，并非虚晃一枪。’这不正说明本王的确是在夜狩，而并没有去礼泉坊吗？”
毕威有些发怔，这么机密的东西怎么会落在李泽炎的手里？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死不认账：“王爷既然可以弄假的信鸽来糊弄大家，再弄两张假纸条算什么？”
“毕丞相的眼里，什么都可以造假是吗？你不承认自己与刻本法师的关系，那么，会不会承认与夜莺的关系呢？”李泽炎说着抬抬手，“传夜莺！”
毕威内心大惊。
夜莺怎么也到了李泽炎的手上？
之前丑时，夜莺过来向自己禀报，说在魏奔凌的帮助下，全歼了礼泉坊灵王手下的隐杀手，共计二百五十五人，夜枭们全都已安全回到山洞，自己才安心睡觉的。
如果夜莺到了李泽炎的手上，那是不是说明他所禀报的，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他一阵心悸。
从来没有这么这么心悸过，仿佛大厦将倾的那种感觉。
不久，夜莺被押了上来。
毕威两眼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警告和威胁。
他服用过自己的三尸脑神丹，如果不想死得太惨，就该向刻本法师学习，反咬李泽炎一口才对！
夜莺冷漠地回敬毕威一眼，然后打量这个雄伟的殿堂，目光停留在龙座之上的圣人那里。
“大胆狂徒，见到圣人还不下跪！”梁公公喝令。
他赶紧跪下，匍匐在地。
“夜莺，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李泽炎说道。
夜莺答道：“小人外号夜莺，是毕丞相养的夜枭之一，听从于毕丞相的命令，专事刺杀之事。汤国这十来年暴毙而亡的官员，大多死于我们夜枭之手。”
在场大臣听了，面露惊恐。
早有传闻，说凡是与毕威不和的官员都命不好，一个个早死。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那是毕威弄死的。
只是还是难以接受他真养了这么一批专事暗杀的杀手。
他报复心理那么强，可千万别惦记上自己啊！
毕威恨夜莺真敢说，上来便狠狠地一脚踢他腰上：“如此诬陷本丞相，不想活了？！”
李泽炎立即拦住毕威另外一脚，严厉地说道：“毕丞相，你如此激动，难道是怕夜莺说出更多的真相不成？”
“这哪是真相？这是诬陷！朝堂之上皆为五品以上大员，你传个僧人上殿也就算了，还传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来玷污这殿堂，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着跪倒在地，对元盛皇帝哭诉道，“臣实在无法忍受这种侮辱，请圣人做主赶走此污秽之人！”
左金吾卫中郎将魏奔凌也跪下，跟着附和：“请圣人赶走污秽之人！”
其他那些由毕威提拔上来的官员因为害怕毕威事后报复，也跪下一大片，跟着起哄：“请圣人赶走污秽之人！”
独孤炯看不下去，出列作揖说道：“圣人，高祖打天下，身先士卒，从未分尊卑。不少农夫出生、大字不识的士兵，若有战功，照样封侯封地，受到礼遇，这才成就了我们大汤国。如今夜莺愿意顶着压力冒死来殿堂陈述，说明有一颗求真之心。求真之人怎会是下三滥或者污秽之人？倒是那些人面兽心之人更污秽！”
毕威回头瞪了礼部尚书一眼。那礼部尚书赶紧大声反驳：“圣人，独孤大是灵王的妻父，怀有私心，自然替灵王说话！臣等实在看不惯灵王如此搬弄是非、诬陷毕丞相，请圣人勿让此种污秽之人玷污殿堂！”
“臣附议，请圣人勿让此种污秽之人玷污殿堂！”跪着的人跟着大喊。
毕威心里头舒畅一点了，现在朝堂大多是自己的人，李泽炎和独孤炯想掀起风浪，没那么容易！
他声泪俱下地说道：“灵王私养死士，圣人不追究，却任由他找些腌臜人来诬陷臣，臣为官到了这份上，还有何尊严？只能引咎辞职！”
“臣等也愿引咎辞职！”他的跟屁虫们跟着喊。
“......”元盛皇帝无计可施。
如果一大批官员集体辞官，这朝廷还有谁来做事？岂不是瘫痪了？
这是毕威带着他的跟屁虫在软逼自己屈服于他的意志啊！
李泽炎却不吃毕威那一套，冷笑道：“大家这么着急辞官，可就没机会听到接下来的精彩了。那么本王就提前透透风——躺在礼泉坊的，可并非我灵王的什么人，而全部是恶贯满盈的夜枭！”
这如同一颗烟花照亮夜空，让恐黑之人找了一丝慰藉。
那些官员为什么会对毕威唯命是从？就是怕他报复。
如果他的夜枭都死了，那还怕个球？
“现在，那些怕玷污了自己耳朵的，大可赶紧走人，回去好好考虑是否真要辞官。”李泽炎声音洪亮地劝道。
却没有一个人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