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我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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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祝福穿上那种笨重老土的长筒黑色橡胶套鞋出门，李爷爷家的拆迁款都到账了而她家的却还没有，这种天气她不放心外公出门，就自己跑一趟居委会询问到底是什么原因。结果主任顾左右而言他，甚至关心的问起祝福中断的学业，问她是否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祝福听出一点意思：“是姓刘的骗子又在弄什么吗？”

工作人员尬笑着，心里也都暗暗不满，祝家和刘家恩怨都知道，也都知道理在哪一边，可谁会知道刘知恩这么会搞事情呢；上头领导指示把祝家的款子压一压，尽可能以此为条件劝说祝家小孩去北京和刘教授团圆。

祝福知道自己为难这些工作人员也无济于事，她低声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一路心情很不好，一阵接一阵的风吹过来，雨水打湿她面孔，半边头发都濡湿了；她抬头看见张凯乐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她家门口，少年身姿笔挺：“祝福，我们谈一谈。”

祝福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好谈的，过去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就算这段时间自己失心疯好了，这不都已经清醒过来了。她低着头看着被雨水淋湿而闪亮的麻石地面，自己现在正站在刘家面前，妈妈就是摔在这里死去的。

但愿你下场比你妈妈好，胖嫂的话浮出在耳边，她突然一阵眩晕，张凯乐及时搂住她：“你没事吧。”

祝福从他手臂里挣脱出来，对着他鞠了一躬，飞快的说：“张凯乐，谢谢你以前对我的关照，打搅到你真的不好意思。”说完转身往家里跑。

张凯乐目瞪口呆，他腿长，及时在祝福关门时把脚插进去，祝福要是真关门非压断他踝骨不可。一个不肯退回去，一个不肯让进来，俩个人僵持在门口，祝外公暗自摇头：“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祝爷爷，祝福，不管我妈妈说了什么，都不代表我”张凯乐激动的先开口“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你看，你妈妈的话不代表你，你又凭什么代替她道歉呢？”祝外公严肃道。

看到张凯乐张着嘴却无言以对的样子，祝外公并不想过分，这孩子心不坏，大大咧咧，热情爽快，这半年他陪伴在左右让阿福都开朗了很多。他叹息一声，认真说：“张凯乐，这事真的不怪你妈妈，说来小孩之间相互借这么大数目的钱，做家长的要是不闻不问那也就不是亲爹妈了。祝福是不对，没钱应该跟我商量，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很恐慌，做事不周全，这事已经处理完了就到此为止吧。”

祝外公的话合情合理让他无法反驳，张凯乐说不正经的可以一串一串，但是一认真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说，干脆单刀直入：“祝爷爷，我喜欢祝福。”

张凯乐的话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他甚至考虑到了被祝外公拿扫把赶出去，但没有考虑到这难堪的沉默，仿佛他说的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丛林土着的语言。

他求助的看向祝福，期盼能得到一点点反应，祝福一直低着头，她没扎头发，乌发披散着，只看得见一小部分脸，和半年前一样苍白而沉默；她就像只慢吞吞又超戒备的蜗牛，这半年在他努力逗弄下好不容易钻出了她的壳，现在又钻回去了。

“我曾经是老师，也是家长，平时我也不会赞成早恋，更别说现在。”祝外公说“我们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听说你很快要出国念书，我们也马上就回乡下了。”

张凯乐看着祝福，他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耍帅还是耍狠还是扮酷？

不，真实情感来时只会像个SB一样呆站着，在满屋子不欢迎的气氛里也坚持不肯走，结结巴巴像上个世纪老土的告白：“祝福，我喜欢你。你的眼睛特别漂亮，像小狗的眼睛，又圆又亮，看着心就软了。我从小就喜欢你的眼睛，我欺负你就想叫你多看我一眼。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想对你好，我爸我妈都管不了。”

说完少年似乎对自己感情的爆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抿了抿嘴唇，再加上一句“真的”，然后转身走了。

曙光一号基地指挥中心会议室气氛凝重紧张，在座的全部戎装，肩膀上都扛着金星。周放少将率先发言：“现在C市感染毕竟还只是极小的范围，我不赞成升级安保，更不赞成升级为军事行动，一切都在可控制范围。”

周少将的老对头杨少将讥诮的说：“是啊，等到丧尸满地走时就要说悔不当初了。”

“现在病毒的表象和流感一样，谁给你胆子建议无差别毁灭？你试一试把C市所有感冒发烧的人都处决试试、这是什么性质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你还是正规军事学院出来的，谁给你上的思想课？你的毕业证不是从假文凭贩子手里买来的吧。”周放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指着杨军质问。

杨军恼怒得拍案而起，眼看会议即将变成全武行一个威严深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了，杨军的建议固然简单粗暴不可取，但周放你人身攻击也不对，等下你们是不是要相互丢茶杯了？我们这是非常严肃的会议，决定的是一个省会城市七百万人口的前路。”

扯和的中将是个英俊有型的中年人，语气非常温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两位正从椅子上跳起来并且撸袖子的将军马上重新坐好，闭口不言。见这两位安静下来，中将咳嗽一声，继续主持会议：“我们先听一下科研组的最新结果吧，这将决定我们下一步方案。”

“盛博士的报告里称为‘新型病毒感染者’，我们通俗叫丧尸吧。目前能够比较明确的情况就是：C市确实爆发了一种新型疫病，第一阶段患者表现和普通流感没什么不同，久治不愈就进入第二阶段，类似急性炎症，口鼻大量喷血然后暴毙。而第三个阶段则是——”进行汇报的年轻少校眉毛忍不住皱一下，仍坚持口齿清晰继续说下去“死而复生。”

大型屏幕上配合报告播放着高清晰照片，一屋子的将军都是见过世面的、直面过死亡的，但也多多少少产生了不适。他们无法否认，死而复生这种存在于小说电视作为平淡精神生活调剂品的桥段，是目前状况唯一的形容。

案列都是死得不能再死。假死，麻痹状态，休眠等猜想统统被打脸得火辣辣，你有胸膛被剖开、心肝脾肺拖出来还坚持不断爬行、吼叫、啃咬的假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