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别放电影了,放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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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雀因为票实在卖好, 得留在沪上演几月。
春雷剧社剩下学生倒是趁这段时，把戏都教给了沪上同学，可以随纪霜雨一起回京了。这两部戏, 都以不同形式在沪上连演了半年多, 将票房记录给刷新。
而维克多先生, 也乘上了回国船, 互留了通讯地址, 商定日后寄书给他们。
一场离别无可避免, 家在沪上观众欢送中离开，观众尤其舍不得纪霜雨。
此时却是无人知道，纪霜雨并非就这么离开, 他留下一样新作——寒星钢笔广告短片。
在纪霜雨坐上沪上到京城火车时，广告拷贝也正昆仑书局沪上分局影戏部送到各影院。
若是寻常影片，必要先送影戏检查会审查，取得准演执照，而后，先分到放华夏影片头轮影院——在也不是每家头轮影院都会放本土影片，有相当一部分头轮影院, 只会放外国影片, 除非是制作精良国产片。
然后呢, 在头轮影院放完, 再轮到轮影院，三轮影院, 花上数月, 才与沪上所有影戏观众见面。
但是，这是广告呀。
加上昆仑书局影戏部虽然是刚成立，但是单位作为华夏三出版机构之一, 影院、制片方做广告也多要与报界合作，关系分融洽。
也因为是短短广告，纵然胶片贵，也可多拷贝几份。
因此，短短三，这支广告就被商定好，在沪上座位较多数家影院播放。
这些影院都暗想，昆仑书局真是算舍得了。一般最肯花广告费，是医『药』产品，最多，沪上一地便高达万推广费。
但昆仑书局推是钢笔，没有那么市场，识字人才多少，会用钢笔又才多少。如此拷贝多份，多处投放银幕广告，同类对比，确实是很舍得了！
去往京城火车仍在夜『色』中飞驰。
华灯初上沪上，人们已踏入各『色』娱乐场所。
华盛影业公司导演王和笙站在影戏院外，仰头望着一张张海报。华盛算是沪上制片公司了，眼前这家影戏院也是他们下，就知道了，非公司没有这样能力。
王和笙原来是排新剧戏剧家，后来被邀请来华盛做导演。说是导演，实则编、摄、导、剪各环节基本都要涉猎，产出过不少优秀作品，在华夏影戏界，算是很有些气了。
——到底多有气，近来沪上影戏界几家华资制片公司想牵头筹办影戏学校，头一批找几人里，就有王和笙。
但王和笙只答应了届时会去讲课，不任他们强烈要求副校长、系主任之类头衔。他平素忙着艺术创作，担任行政职务可是很多要『操』心。
而作为一导演，王和笙来看电影，也就不是单纯地看电影，更是考察市场。
《鸳鸯戏梦》海报撞入眼里，这部影片一看就是风花雪月类型，海报也是女主演娇美容颜，这种类型确能吸引相当观众群体。
各影院其实也有自己定位，根据定位来选片，王和笙他们公司影戏院因为坐落在高校附近，就喜欢选一些爱情片、国外侦探片，符合年轻人味。
王和笙喜欢看美人，美人能激发他灵感，盯着海报看了一会儿后，他毫不犹豫地走向了票房，刷脸拿了一张票，进去观看。
影院内，亮堂堂人，卖小食品伙计走来走去，找座位人走来走去，后排人喊前排人摘帽子，有人声念说明书上剧情介绍，屏幕上正播放着措辞夸张，仿佛吃下后百病消医『药』广告……
王和笙开始闭目养神，思考自己下部影片，唉……到底该如何，向老板争取到更新设备呢，想他们设备，远不如国外感光好，别人拍摄美人栩栩如生，他倒是找到美人，可呈在屏幕上，却生生多了瑕疵。
不知不觉，想了一会儿，王和笙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影院内怎么安静下来了？而且，听到了京胡声，是影片开始了吗？
以往，就算影片开映，也不会立刻安静。
王和笙疑『惑』地睁开眼睛，一入眼便是屏幕上一美貌戏装女子，他第一眼，便想呼一声真美人也！这不是近来红遍沪上那位梨园旦金雀么？
紧接着，王和笙就要为这布光赞叹了。
这片子必是用最接近西洋新设备拍摄，而且拍摄精于布光，不像一些国产影片，人物都成平面了。金雀在镜头下，那脸虽然会因为屏幕而拉宽一些，可是在妆发、灯光造型之下，只显得气清丽，光影简直就是一绝。
时人都说王和笙擅长拍美人戏，但他看到这一幕，只有发呆。
紧接着画面跳切，出人意外无技巧转场，直接让王和笙坐直了，嘴巴越张越。
这，这是谁拍摄？
华人主演，应该是国产，但是所用到技术，王和笙都看傻了。
他未看过有人能将剪辑完成得如此有冲击感，而且完破了传统思维！抽取重要段落剪切？这简直就是一颠覆！
在国外，剪辑艺术已经开始发展，而在国内，剪辑是什么？就是一张桌子，一放镜，一把剪刀。知道一秒胶片是多长了吗？好了，可以开始剪了。
很多就硬剪，硬转场。
别说在在了，就是几年以后，华夏都有不重视剪辑象。
在很多人眼里，剪辑就是把没拍好部分剪掉，将镜头拼接起来。
但是在这短短几秒里，王和笙就看到了用剪辑重构时空故，看到了镜头切换构成节奏感与冲击力，简直目不暇接……
甚至，在有声影片、无声影片孰优孰劣仍存在争吵时刻，在这里，王和笙体会到了声音蒙奇魅力。
王和笙：也许你们普通人看到这种镜头，会被画面冲击到。其实在我们专业人士眼里……这种冲击更啊啊啊！
这是彻头彻尾炫技，所有人完能够体会到纪霜雨拍摄短片初心——向书妄言这样外行观看证明，没有人比我更懂技术。
美了！
光影，声乐，画面流淌，场景奇妙转换，流畅节奏……所有这些新奇感受，衬托出两位一古一今女演员，烘托出那支钢笔特殊之处。
直到最后一行字幕出来，才有人慢半拍感慨，一如所有第一次见到它人：“我，这是……广告？”
广告。
我们华夏什么时候这么奢侈了，动用这样设备、技术、演员，拍摄一支银幕广告。不懂人总觉得，这花费应该很高吧？毕竟，比那些西洋投资几万巨片看起来过瘾。
“你们看到没，最后那字儿变化了，真乃影戏魔术也！那画面笔尖一转，我都看呆了。不知怎么，在心跳得有些快。”
“是金仙和林寻芳呀，我爷，两位美人一起拍摄，简直不知更喜欢谁了……”
“她们用这寒星钢笔可以到哪里买？？”
“哎，等等，又有字幕了，导演……纪霜雨？”
影院内一片哗然，居然是纪霜雨拍摄。
这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纪霜雨书法人尽皆知，他亦是《绝『色』》和《洛阳春》导演。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纪霜雨精通拍摄……不是，这种人才到底为什么不是沪上？？他怎么就京城，旧剧出呢？？
王和笙更是猛然想到，公司曾经让他拒绝了魏可声、纪霜雨等新旧剧人士要牵头办戏剧学，当时他自己也根本没犹豫，毕竟，那位都非影戏界。学校影戏专业空空如也地来招人……两边学校他必然只顾得上一边啊，用脚想都知道怎么选。
可在看来，似乎不是他想那么回……
“再放一遍！！”
王和笙站起来冲着工作人员高喊。
他有些激动，因为闭目养神，他并未最开头看起，而且信息量实在，有多值得他琢磨概念了。
他甚至想到，如果有人用这样技术，去拍摄真正故片……
其他观众也被提醒了一般，看着又开始播放医『药』广告屏幕，声喊起来：“没错，再放一遍刚才影片！”
“我要再看一次！”
他们浑然忘了那只是一广告，甚至没有讲述一起承转合具备故——这又怎么样，比起很多影戏，它也更有观看『性』啦，多美啊！
即便纪霜雨是按着广告来造，但出这种当成观赏『性』短片欣赏情况，是必然。好在，家虽然被画面吸引，但也都把寒星钢笔四字记在心底了。
往日家不骂广告就好了，今日反倒要求再放一遍，其中包括他们公司导演。
这位放映员不止不想对抗群情激动，他自己，也想再看一遍！
足足观看了六遍广告，仍有观众意犹未尽，可是此时，正片《鸳鸯戏梦》已经要上演啦。
可是，谁又在乎呢。
但和方才所看短片比起来，此片简直是平庸乏味到极致，往常能看得津津有味，今日来看，却倍感拖沓，身心尚沉浸在之前刺激中，对观看一切，毫无反应。
明明是新片，内容平心而论也不错，可就是……寡淡，在看完寒星钢笔广告后，这玩意儿简直味同嚼蜡。
王和笙只觉索然无味，站起来向外走去，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找到纪霜雨？纪霜雨他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学？我要怎样才能入学？
可有赖沪上报界记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纪霜雨，刚刚离开沪上！
……
相似情景，发生在这一沪上小影院之中。
此乃沪上影史一次奇观，一支银幕广告，竟引起了沪上影戏市场震『荡』。
无论专放西洋影片头轮影院，是、三轮影院，或多或少都出了类似情形：
文明一些观众会乖乖看影片，素质差一点，直接威胁放映员，导致正常场次影片放映不断往后退，改成了一遍遍放广告，直到观众看满意了！
一般来说，广告商付钱，影院才在正片上映前播放。但在情形是，影院方不得不在观众要求下，多多播放，甚至因此，增加了观众……
那些没有拷贝影院，更是眼红到主动去昆仑书局商谈，愿意出钱购买广告拷贝——最后，昆仑书局一盘算，别说一开始投放广告花营销费用，连拍摄成本都给收回来，赚了！
观众：“别放影戏了，放广告！”
就是这么神奇，就是这么群魔『乱』舞。
最受影响，无疑是那些在这一首映影片，碑会直接垮掉，放在前或以后，可能都没这么惨。偏偏放在这一，在家刚受完冲击之后。
没错，说就是《鸳鸯戏梦》。
首映这，周若鹃也期待得直搓手，这部片子在试映时候反响很好，又找了美艳影星，所以他也很有信心。
在和朋友聚完餐之后，周若鹃特意带着朋友，去影戏院，想看看首映场热烈盛况。
毫无疑问，他看到影戏院外挂着“客满”牌子，得意和友人交换了一眼神。
此时，刚好一波观众影戏院鱼贯而出，中在讨论着：“美了，我此生未见过如此美画面。”
“画面、人物，甚至道具，都美得不可方物！震撼人心灵！”
“我脑海里在忘不了那四字——”
“哪四字，”周若鹃得意地搭话，“《鸳鸯戏梦》么？”
对方奇怪地看他一眼，“寒星钢笔啊！”
周若鹃：“？？？”
什么寒星钢笔，这特么不是小崽子和鹊妹搞那钢笔么，为什么会出在这里？？场次错了啊？
不对不对，是不对。那玩意儿和影戏有什么关系。
观众已经自顾自继续讨论起来了：“你说纪霜雨真回京城了吗？可惜了！”
“他若是以这样手法拍摄影片，我是定然要去票房蹲着。”
“正是啊！你说他会拍吗？会就应该留在沪上啊，华夏九成制片公司都在这儿啦。”
周若鹃越听越一头雾水，纪霜雨到底何时拍了影片，拍了也不能立刻上映啊。
他心里涌起不妙预感，冲进了影院，一路撞开了保安。
到了里头，只见屏幕上在播放广告短片，有些观众仍不舍立场，坐在远处观看。
“续千年文墨，书写意人生。”
“寒星钢笔，专为华文书写。”
以及清楚字幕，导演：纪霜雨。
周若鹃：“…………”
他完凌『乱』了，怎么会这样？纪霜雨这是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会这？！
银幕广告？这怎么能是广告，特么在我片子前面放？
思及刚看完《鸳鸯戏梦》观众出去都念叨着纪霜雨字，周若鹃按着心脏，一脸痛苦，只觉得喘不上气来：“你……你……”
“你妈，想逃票啊！！”两壮汉一左一右夹住了周若鹃，把他往外头拖。
……
远在金陵周寒鹊也一夜没休息好，不停在接电报或电话，是沪上商家，之前没定好要求下订单，定了要求增加，在预售出去都已经超过他们第一笔订单了。
周寒鹊都懵了，我货没发出去，你们就来了？？
其实在订货方面，周寒鹊相当随意，因为掌握了学生市场，这款钢笔是稳赚不赔，到时在书局销售，就足以覆盖它最受众了。
所以在一些洋行因为这是国产钢笔，就挑三拣四时候，周寒鹊完一副你爱进不进态度。
结果在，他们一哭着喊着希望周寒鹊先发货给自己。什么？你要先发外地书局？别了别了，我加钱不行么，这赶时啊！
沪上哪家卖钢笔，没被一堆人连夜询问寒星钢笔。这时候谁最先拿到第一批货，谁就利兼收。
周寒鹊好容易抽出时查了一下，这才知道是因为周斯音不声不响投放了一支纪霜雨拍摄银幕广告。
“这是拍了什么？广告效果能这样好？”没有亲眼见到周寒鹊，很难想象出来到底是怎样形式。
不过这不影响周寒鹊做出决策：拷贝呢？这么好广告，怎么能不给金陵以及各城市观众也观赏一下！
……
尚很平静京城，火车站。
“纪鹤年！”徐新月踮着脚招手，“回来啦，哈哈哈哈，载誉而归啊！”
“东家。”纪霜雨也招了招手。家接上头了。
周遭有旅客发觉是纪霜雨回京，都起哄，“是纪导演回来啦！”
“纪导演在沪上票房都要被挤爆啦，真给咱们京派戏长脸。”
纪霜雨也得意地向家脱帽致意，这一脱帽，难免又引起一片关于发『色』故讨论啦。
徐新月看报也知道纪霜雨多成功，乐道：“你这一回来，又排新戏，蒋四海更不要活了，新剧，旧剧，谁人与你争锋？”
“哈哈，不止，有影戏，我准备拍影戏。”纪霜雨宣告。
徐新月跟他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
半晌。
六两忍不住了，说道：“东家，你可不要质疑师父——”
否则只有被脸份儿。
谁要质疑啊。徐新月抬手阻止他，视死如归地道：“我死也不会给你买摄影机！……顶多就八百，你去买台手先用着！”
徐新月说罢，只看到昆仑书局周总经理对着他轻蔑地了。
徐新月：“……？”
六两骄傲地介绍：“东家，给你介绍，这是我们新东家！”
徐新月：“…………”
六两：“昆仑书局已经成立影戏部啦，师父都给他们拍了一支银幕广告，新东家也给买了最新设备！”
纪霜雨也一副今时不同往日样子，对徐新月招手：“阿鸡啊，过来聊聊……”
徐新月：“！！！”
……我他妈这就连鸡老板都混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