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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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的雾霭自墨羽走下锁链的那一霎那被风吹散，墨羽下意识抬手遮了一下。再回过神来，墨羽已然不在山顶了。
墨羽抬眸打量四下，自己应当是在哪个山洞里面。四周都是陡峭的岩石，顶上大概有四百米高，漏下来外面幽暗的光。
而她现在正在靠近山洞底的一处石壁突起上。
当然，这里是幻境，一瞬间换了一个大环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还没完了。”
墨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一边的石壁上，却立刻停住。
只见石壁上画着的都是蜿蜒曲折的线条，那线条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下显现出一种深黑色。
墨羽用指尖带下来一点粉末，放到鼻翼下端小心翼翼的嗅了嗅。
赫然是朱砂。墨羽拧眉，不解。只有一些镇压邪祟的阵法才会用到朱砂，这里用来镇压什么？
不对，不止是朱砂。
墨羽捕捉到空气里浮动的极轻的铁锈味。是血干燥之后的味道。
墨羽见过有人用精血破阵的，但是很少有人会用血画阵的。血毕竟是有大煞之意的东西，而且用血当然不如用笔控制画阵时候灵力流动的走向和深浅。
但也不是没有。落鸿岛那些奇葩阵法都是靠血来催动，但那不是为了“供养”吗？
那朱砂掺血又是个什么操作？在这里镇压了个什么东西，又费心用血来养。
墨羽退后半步，眯着眼打量别处的石壁。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这种蜿蜒的线条。
这是个大到不可思议的阵法，而且还在运行着。
朱砂镇压，是囚禁之意，而阵法的灵线里掺血，是喂养之意。
这分明就像是在养着什么东西。养在在哪不言而喻。
墨羽神色复杂的看着脚底下。
而且那这么大的阵法，养着的会是什么东西啊。
墨羽叹口气，快速的点了一下身上带的东西，把可能会碍手碍脚的衣角撩到腿边绑好。
左右无路可退，这幻境破了一层又一层，倒不如下去看看，到时候是人是妖，一目了然。
墨羽目测了一下高度，豪气万丈的从自己站的地方一跃而下，然后优雅的落地，崴了脚。
“嘶——”
墨羽踢开身为罪魁祸首的石子，俯身揉揉自己的脚踝。
得嘞，这算是开门大吉不是。
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也算不得太严重。墨羽松松脚关节，往前走去。她走得很慢，一是防止有什么东西出来偷袭，二来她这个脚这样子也走不快。
地上又是有许多尖锐的碎石，墨羽只好越走越慢，省得脚板嵌进去一个什么尖锐东西，那样也不用费心走了，直接凉凉。
唯一就是好在四周不算很暗，不然那真是有点棘手。
墨羽走了大概有两百米，绕过一处狗牙似的突出来的石壁，抬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四条极大的黑铁锁链从山洞四角里的石壁里伸出，那锁链个外面载墨羽过来的宛若两个物种。墨羽试图用手环抱了一下，发现刚好能抱个满怀。
墨羽仔细看，黑铁制成的锁链上面也是密布着镇压阵法。
“哦豁，大手笔啊。”
先不说这四条铁链的原材料有多耗费，单单说在铁上烙法阵的难度，若是一个不小心画错了，那就是全盘皆废，连着原材料都不能再次使用的。
再说这工作量，就算是最顶级的灵阵师，不吃不喝画完这些也就可以准备棺材入土了。
墨羽翻身踩上铁链，发现这些东西牢固的紧，白十来斤一下上来，这些锁链连晃都不带晃的。
墨羽沿着锁链往正中心走，她现在愈发的好奇，铁链中间到底锁着什么，值得有人耗费巨资在这个山洞里造下这些人不敢想象的东西。
又走了百米，四周开始暗淡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却沉寂的气息，像是一点生机都没有的沙漠深处。
远远的，墨羽看见一抹金红色。那颜色太过绚丽，四周微弱的光落在那上面，竟然流转出一种震撼人心的感觉来。
墨羽呼吸一滞，心里隐隐的期待被那瑰丽到荼蘼的颜色一照，疯狂的生根，一时她也顾不得脚腕上细细的疼，不由得加快脚步，甚至开始小跑起来。
那是……
墨羽喘着气站定在那金红色前。
面前的动物，双翅维持在将飞欲飞的样子，赤羽金红，长而纤细的尾翎垂在地上。它脖颈是向上昂着的，似乎是已经准备好了遨游在苍穹之上，然而它的头却是垂着的，眸子紧闭。
两条锁链穿过那双耀眼的翅的根部，两条锁链紧紧的缠着它的爪。
可即便被困到如此境地，它依然有着让人忍不住臣服的威严和美丽。
云家图腾，朱离火凤。上古传说中，可以带来福瑞的神兽。
可现在它却是这样一副模样，被锁在这。
它还活着吗？
墨羽仰头，无意识的伸手去触摸垂在自己眼前的翅羽。当手指碰上那金红翎羽后，墨羽清晰的感受到了从指尖传来堪称炽热的温度。
墨羽心一瞬软了下来：“还在拼命活着啊。”
墨羽抬眸往上看，撞上垂下来正盯着墨羽的金瞳。那双瞳像是沉寂了千年的冷霜，冰凉彻骨。
可墨羽能看见，她能看见那深处藏着的炽热。朝阳般，烈火般，炽热却又隐忍。
“云家人。”
那声音薄凉又孤寂，偏生里面又存着莫大的希冀。
“第几个千年了？”
墨羽当然回答不上来。
没有等到回答，那双金瞳极缓的眨了一次眼：“本座想起来了。人生不过百年，你不知道的。”
墨羽手掌还覆在它的翎羽上，清楚的感受到手底下的温度慢慢的变得平缓。
“你……为什么在这？”墨羽张嘴，发现自己的嗓音干涩的不像话。
朱雀只是抬头，看向头顶上渺茫的光。墨羽抬眸看过去，这里距离那光有几百米。可也不过几百米。对于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来说，这个距离一个展翅就可以掠过。
可是它却在这仰望了千年。
墨羽心里焦躁的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股焦躁来源不明，墨羽强行压下，目光来回转在头顶和它那双金瞳间。
墨羽试探问道：“你想出去吗？”
朱雀不理她。
“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
朱雀依旧是置若罔闻。
“你在等谁？”
“闭嘴。”朱雀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冷冽：“别以为你是云家人本座就奈何不了你。”
墨羽歪头，想了一会道：“是云家先祖把你封在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