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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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听到凤鸣，瞬间就想起来云家的图腾就是朱雀。有些不可考的书籍上甚至说云家是朱雀后裔，身上流的是神的血脉。
凡是云家大人物，比如新任巫女，或者大祭司，这等注定是核心人物的出生，都会伴着朱雀祥瑞降临。
墨羽摩挲着有些凉了的酒杯，忽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今天这凤鸣十八声，高调张扬拽的没边，敲锣打鼓的告诉全世界云家还有后裔留存。
但是那场大火里，只有云大小姐云旎还活着。
或者说，连真正的云旎都没活下来。
难不成云夫人和她那丈夫起来又生了一个巫女？
那不能，毕竟不是恐怖片。
墨羽知道，云旎是这一任的小巫女，而且每一任只会有一个巫女。
……
那就是那个祭司了。
墨羽皱着眉，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正想着，那倒霉的破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由于墨羽坐得近，呼啦一下进来的冷风当头一棒把她打成了个面瘫。
面瘫的墨羽抬眼看来人。
来人抬头也看见她了，明显一愣。但他掩饰的挺好，眸一垂，自然的回身带上吱呀作响的门。
小二看又有人来，而且穿的十分正常：和白雪一色的披风，颈口露出的立领绣着讲究的如意纹。
墨羽约等于半瞎，对这种富贵东西天生不敏感，但是常年招呼客人的小二不一样啊，他连忙热情的迎上去，态度约莫比刚刚遇到墨羽好一百倍。
“客官快来这，这里有空座。”
墨羽侧眸瞧着小二殷勤的把那张虫蛀过的桌子擦了好几遍，只想说，门没关紧，还在漏风呢。
但是小二眼里只有如意纹，没有墨羽这个宛若僵尸的客人。
而更有趣的是，那个刚来的客人却是径直走向了墨羽对面，拉开凳子坐下了。
墨羽：……
小二：……
这人好巧不巧的遮住了风口，墨羽一时不知道是先关门还是先赶人。
好在对面的人先开口了：“我见姑娘好生眼熟，我们是否在哪见过？”
墨羽的面瘫脸被这种强撩方式震碎了一角，顿了顿，还是回道：“没见过，不认识。”
不过话是这样回的，墨羽还是留心了这人的样貌。这人长得白净清秀，身上还有一种浓重的书卷气，看着十分面善。
“是吗……我叫江临安。”他笑起来更显出一种书卷的温润，浅棕的眸子弯弯，露出清浅的笑：“我看你面熟的很，不若交个朋友吧。出门在外也好有个照应。”
墨羽想了想，笑了：“我叫墨羽。”
江临安嗯了一声，抬头对一旁想要插嘴又接不上话的小二道：“四碟热菜，再上一壶酒，要两双筷子。”吩咐完又笑眯眯接过墨羽的话：“听你口音像是南方人，不过你这通语说得很顺。”
墨羽听到有饭蹭，顿时吃人嘴短：“嗯，小时候家里做买卖，天南海北哪里都跑，那时候跟着父母学的，后来迁来南方，就带上了口音。”
就算戏精墨羽吃人嘴短，一段话下来说的也是滴水不漏，时刻记着自己的人设。又可能许久没和人说话了，还颇为意犹未尽。
江临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你年龄挺小的，怎么父母那么放心让你出来？”
墨羽失笑：“我小？我今年已经成年了啊，正是可以闯荡年纪，他们有何不放心的。”
江临安也跟着笑，垂眸看桌底掌心一块小小的晶石。那块石头此时正泛着莹白的光，江临安不动声色的把石头收到袖子里。
“那墨姑娘接下来打算去那里闯荡闯荡？”
墨羽好像没有发觉这人一直在套她话，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听说鹿安城的景色很不错，我想先去那里看看。之后……就去王城瞧瞧？也不一定，看心情吧。”
墨羽说着，好像想到了很高兴的事：“听说鹿安城里好吃的也多。”
江临安轻笑出声：“你一边说要闯荡，一边又只想着好吃的好玩的。倒不如说是出来不务正业的。”
这人声音清润，调笑的话还没说就带了七分的笑意，乍一听两人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墨羽眨了眨眼：“那你呢？你是往哪边走的？”
“我是在找一个人。”江临安收了笑，叹口气道：“是我恩人家的孩子。我想找到她，报一个恩。”
墨羽点头，心思转的飞快。
一顿饭下来，墨羽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只有抱着酒杯和江临安唠嗑。
这两只狐狸试探来试探去，各自都发现对方藏了点什么。墨羽想了想，出于礼貌，没再深挖下去。
江临安看了看窗外，道“看上去雪停了，小羽你要往哪里走？”
墨羽眨眨眼，扯谎扯的脸不红心不跳：“我去常茵城。”
“是吗，正好顺路，一起走？”江临安眯眼笑着。
墨羽一噎。
江临安似乎是发现了这点，偏头问道：“不可以吗？”
“那倒不是……”墨羽皱了皱眉道，“你应该也感觉的到，我是个零能力者，这一路也不算近，我不想拖你后腿。”
我赶时间求求你别来拖我后腿。
然而墨羽想要表达的意思和她的话大相径庭，江临安没体会到，反而摇头：“不会，你不会是我的负担。”
墨羽沉默，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江临安忽然想起来什么，忽然解下来自己的披风，墨羽这才瞧见他里面的衣物是衮了金边勾了金线的。
上大陆的？
墨羽不动声色的想。
没想到下一瞬，浅淡的沉木香向墨羽笼了过来，带着有些滚烫的体温，温暖的不可思议。
墨羽诧异的抬眼看江临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他呵了口白气：“外面化雪时候很冷的，这个给你。”
一身书卷气的男子垂眸，披风的系带缠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被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稚气的逗笑了墨羽。
或许是披风里的体温太温暖了，熨的墨羽有些懒散的眯起眼：“给我穿？你不冷吗。”
江临安摇头。
墨羽点点头：“那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举手之劳。”江临安失笑，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墨羽裹紧披风，揣上没有喝完的热酒迎风出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