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南韵闹了个乌龙,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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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琅的话后,南韵心脏骤缩, 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攫住了, 脑海中也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
她全然不知所措, 下意识地抵触这个消息, 明明已经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林琅的话, 却固执地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是自己听错了,语无伦次地问道:“你、你你说什么?”
她希望林琅不要再重复刚才的话了,这样就能证明是自己听错了。
电话中的林琅却一直在哭,哭得伤心极了, 哽咽不已:“我哥、我哥出车祸了。”
南韵的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眼泪滚滚而下,嗓音呜咽,焦急追问:“他现在在哪?在哪个医院?”
林琅哭着回答:“西辅圣博医院, 你快来吧。”
“我现在就过去。”南韵迅速挂了电话,一边哭着一边急匆匆地收拾东西。离开自习室后, 她一路狂奔去了距离教学楼最近的北门, 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从刚才到现在,她的眼泪就没断过, 一直在哭。
上车后, 她极力压抑着哽咽, 向司机师傅报出了目的地:“圣、圣博医院,快点,师傅求求您开快点!”
司机师傅看这女孩一直在哭, 目的地又是医院,就猜测应该是家里有人出事了,情况应该还挺严重,立即踩下了油门。
坐在车上,南韵的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流,想给林琅发个消息问问也子的情况,又害怕收到噩耗。
在这一刻她才明白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但是最坏的那种情况总是不受控制的占据她的脑海,令她恐惧万分——万一她再也见不到也子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她的眼泪就开始加速从眼眶里往外冒,内心不只有恐惧,还有深深的无助。
她根本离不开他……
但随之她就会强力稳稳心神,把这种最怀念的念头压下去,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这么想,绝对不能这么想,这是在咒也子!
然后又开始进行自我安慰:“没事,肯定没事,也子才二十五,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去往医院的一路上,她的内心都在经历这一轮又一轮的挣扎。情绪随着思想变化,一会儿绝望一会儿又充满希望,唯一不变的就是不停往下掉的眼泪。
越是临近医院,心头的恐惧感就越浓重,感觉像是即将接受末日审判。
不对,应该是生死审判。
审判通过,她就活了,审判没过,她会死。
医院的大门逐渐出现在了视线里,并且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似乎也越来越稀薄了,南韵开始呼吸困难。
司机师傅看这女孩哭了整整一路,又是心疼又是同情,即将开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好心安慰了她一句:“姑娘,别哭了,凡事要想开点,坚强一些。”
南韵无助到了极点,嚎啕着回答:“我坚强不起来。”
司机没忍住问了句:“家里谁出事了?”
南韵哭得更惨了:“我、我老公……”
司机师傅有些诧异——他看着这女孩年纪也不大,还是一副学生的模样,没想到都已经结婚了——不过他也没纠结这种小事,而是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韵:“出、出车祸了。”
司机一愣,奇怪道:“出车祸的话,120都是直送公立医院吧?怎么来私立医院了?”
南韵的哭声一顿:“我、我也不知道呀。”
司机师傅想了想,又问道:“你家条件比较好吧,圣博医院一般都是有钱人来的地方。”
南韵的回答比较低调:“还、还可以。”
司机师傅了然,随后安抚道:“我猜你老公应该没什么大事,所以做完手术后就从公立医院转到了圣博,来这儿养伤了,毕竟这种高档私人医院的环境比公立医院好多了。”
像是溺水者忽然抓到了救命绳索,南韵的眼神瞬间恢复了生气,又不放心地跟师傅确认:“真的么?”
司机师傅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但也不好把话说太满,给小姑娘不确定的希望,万一最后真的是噩耗,那小姑娘只会更难过,所以他只能委婉地说道:“我猜的是这样,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南韵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心头刚腾起的五分希望瞬间灭了三四分,仅剩下了一两分。
不过也比之前一分都没有强多了,最起码她现在能够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了。
司机师傅车还没停稳,南韵就开始扫码支付车费了,支付完成后很郑重地跟师傅说了声:“谢谢您。”
司机师傅回了句:“没事,姑娘,祝你好运。”
南韵的眼眶又红了,点了点头,开门下车。
后来她跑着进了圣博医院的大门,一直跑到了门诊楼门口,她才意识到林琅没有跟她说具体地点,于是立即给她打了个电话。
此时此刻林琅正和徐临言他们几个一起围在住院部顶楼的某间vip单人病房的病床边。
病床的前半部分被摇起来了一些,陆野靠着枕头躺在病床上,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病号服,右侧额头上贴了一块纱布,左小腿上打了一截石膏,左边脸颊和右手手背上还用高超的化妆技术化出来了淤青,看起来像极了刚刚出了车祸的模样。
服化道,全由徐临言一手策划。
不得不说,徐导,是个敬业的好导演,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林琅接到南韵电话的时候,徐导正在做最后的动员工作——
这不是电视剧拍摄,也不是电影拍摄,而是不能n机的话剧。身为导演,他需要在正式表演开始之前安抚演员们的紧张情绪,为他们加油打气,顺便为他们描述一下成功之后的辉煌蓝图。
但是他说得这些话,陆野一个字都不想听,可事已至此,他不听也要听——这就是相信徐临言的代价。
林琅的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徐临言瞬间闭了嘴,病房内在刹那间充满了紧张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到了林琅身上。
南韵的来电意味着表演正式开始,林琅猝不及防,浑身一僵,顿觉无比紧张。
徐导见状立即安抚道:“没事,稳重,不用紧张,就因为你能力突出,天赋秉异,我才会选你当女主角!”
林琅备受鼓舞,点头啊点头,深吸一口气,摁下了接听键,打开了免提,并且瞬间入戏,嗓音发颤,还带着哭过后的浓重鼻音问道:“你到了么?”
徐临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南韵的鼻音也很重,她是真的在哭,茫然不安地站在门诊楼前,急切地问道:“我在门诊,也子在哪儿呀?”
听到小姑娘的哭声后,陆野心里难受极了,又心疼又愧疚,忽然就开始后悔了,他不该用自己的生命安危去骗她,小姑娘一定吓坏了。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林琅吸了吸鼻子:“我们在住院部顶楼。”
南韵闻言立即往住院部的方向跑,边跑边担心不已地问:“也子现在怎么样了?”
林琅按照台词回答:“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你来了再说吧。”
南韵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哭着回道:“好……”
挂了电话后,林琅满含期待地看着徐临言:“我表现的怎么样?”
徐临言:“完美极了!”
陆宇翎也夸了一句:“非常棒!”
得到了来自影帝的称赞,林琅甚是开心。
开场顺利,所有人的心情都挺不错,除了陆野。
他的心里五味沉杂,脸『色』也不太好,眉头微微地蹙着,目光中尽是纠结。
他想跟她坦白了。
自己的姑娘自己心疼。
他就是听不得她哭,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她一哭他就会心软。
陆宇翎比较了解他哥,似乎看出来了他心里怎么想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哥,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知道你心疼嫂子,但这事关你能不能顺利回家,所以你必须狠心坚持下去!”
林琅也跟着劝道:“哥,你现在坦白,嫂子生气;事后被她发现,她还是会生气。既然她都会生气,你不如放手博一把,只要把这场戏好好演完,你就能顺利回家了!”
在回家和向姑娘坦白之间纠结了一会儿,陆野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
随后林琅他们便离开了病房,去走廊上等南韵。
在南韵进入病房前,他们还有一场烘托伤感气氛、渲染悲凉的『色』彩。
南韵从门诊楼一路狂奔到了住院部,由于跑得太快,上电梯的时候嘴唇都开始泛白了。
进了电梯后,她急匆匆地摁下了10楼的按钮,然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电梯每往上升一层,她的心就跟着沉一分,抵达十楼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快不会跳了。
最后的审判来了。
电梯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了林琅。
林琅的眼眶还是红彤彤的,看起来像是刚哭过,见到南韵后,她的双眼中再次浮现出了一层晶莹的泪水。
南韵的眼泪好不容易才止住,看她一哭,眼眶瞬间又酸了,又开始止不住地掉眼泪,呜咽着问:“也子呢?”
林琅非常悲伤地回道:“刚做完手术。”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人还活着,南韵不禁舒了口气,悬了一路的心也跟着落了回去,立即追问:“严重么?”
林琅咬住了下唇,看起来是在纠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终叹了口气:“你自己去看看吧。”
南韵的心再次提到了提到了嗓子眼,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为什么不告诉她?是很严重么?怕她承受不了?
林琅挽住了她的胳膊:“走吧,我带你去病房。”
病房门口,站着四位高矮胖瘦不一的大老爷们。
陆宇翎背靠病房大门旁边的墙壁而站,双臂抱怀,薄唇紧抿,神情沉重、肃穆。
徐临言站在他的对面,同样背靠墙壁,双臂抱怀,眼眸低垂,神『色』中尽显担忧。
林琅不禁感慨——徐导,不仅是个多才多艺、事无巨细的好导演,还是位演技绝佳的好演员。
赵胖和许畅站在徐临言旁边。
看到南韵之后,许畅按照剧本要求叹了口气,叹息声低沉,带有明显的沉痛『色』彩——虽然一句台词都没有,却成功地烘托出了伤感气氛。
赵胖双眸发红,神『色』悲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到南韵后,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而后抬起右手,挡在了眼前,似乎是在遮挡眼底的悲伤,不让别人看到他哭出来的模样——虽然也是一句台词都没有,却成功的渲染出了悲凉的『色』彩。
林琅原本还觉得自己演技挺不错,但是和这二位一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演技还需提高。
果然群演里面出人才。
徐导眼光真棒,选角太过优秀!
此时此刻走廊内的气氛相当之沉重,南韵又惶恐又害怕又无助,她甚至已经开始猜测也子是不是已经死了,林琅刚才是怕她承受不了才没告诉她。
等会儿推开病房的门,她看到的可能是从头到脚蒙着白布的冰冷冷的尸体。
一想到这儿,她哭得更伤心了。
林琅带着南韵走到了病房前,却没立即推开门,而是泪眼朦胧地看着陆宇翎,开始进行她今天的最后一场与影帝的对手戏。
“哥醒了么?”林琅哽咽着问,“现在清醒吗?”
一听到这话,南韵的心头再次燃起了希望——还能醒就说明没死。
她现在已经被吓坏了,只要也子不死,其他什么情况她都能承受得了,哪怕是他变成了植物人她都能接受。
她只要求他活着就行。
陆宇翎叹了口气,眉宇沉重,眸光深邃,神『色』中几分对手足兄弟突遭不幸的伤痛,又带着对他生命安危的难掩的担忧。肃穆启唇,语气缓而沉地回道:“已经醒了。”
虽然台词只有四个字,但却成功的表现出了人物的内心感情,并且表情细腻,表达自然,毫无表演痕迹。
不愧是影帝。
林琅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南韵,凄然道:“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在门口等你。”
南韵的心理预期是也子活着,现在他都已经醒了,实际情况比她的预期高出太多,她甚至还感觉到了几分惊喜,立即推开了病房门。
vip病房比较豪华,面积相当大,还是两室一厅的结构。南韵推开门后并未看到也子,因为进去之后是个客厅,真正的病房在客厅右侧。
南韵一走进客厅,林琅就替她把门关上了,她也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只想赶紧见到也子,但又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于是喊了声:“也子?”
陆野立即回道:“我在这。”
南韵朝着声音来源的那间卧室走了过去,一推开房门,终于见到了她的也子。
他背靠床头,坐在病床上,除了额角和脸颊上的擦伤,看起来伤的并不严重。
那一刻南韵喜极而泣,眼泪再次冒了出来。
一看小姑娘哭了,陆野就慌了:“你别哭,我没事!”他还下意识地掀开了被子,想过去哄她。
南韵见状立即朝他跑了过去,直接摁住了他的肩头:“你别『乱』动!”
陆野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伤员,不能『乱』动,不然就该穿帮了,立即老老实实地坐回了病床上。
南韵的眼泪还是在止不住地流,虽然他没有生命危险,但她还是心有余悸。
她根本不敢想,如果失去了他,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
从五岁时起,他就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起初,他是她最好的玩伴,最好的朋友,后来妈妈死了,他就变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强大的后盾。
他已经变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她根本离不开他。
小姑娘哭得泪流满面,陆野心疼坏了,将她揽入了怀中,动作轻柔地为她擦眼泪,温声安抚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一直陪着你。”
南韵坐在了病床边,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中,许久之后,眼泪才止住了,开口说话的时候依旧带有浓重的鼻音:“怎么出车祸了?伤到哪了?”
她抬头看着他,满含关切地询问。
陆野语气自然地回道:“不小心撞到路障上了,左腿骨折,不严重。”
南韵心疼地不行:“是不是特别疼?”
“不疼。”陆野轻声哄着他的姑娘,“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出院。”
南韵不禁舒了口气,眼眶又是一酸:“都要吓死我了。”
陆野愧疚到了极点,看着怀中的姑娘:“阿韵,对不起。”
南韵确实有点生气,一脸严肃地瞪着他:“你以前还说我骑车快,不注意安全呢,你自己呢?”
陆野再次向他的小姑娘道歉:“对不起。”并做出保证,“我以后一定注意安全!”
南韵板着脸,学着他以前批评她的样子说道:“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开车不注意安全,你以后就别想开车了!”
陆野忍俊不禁。
南韵不满:“你笑什么?我在批评你!”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严肃,他以前批评她的时候,她可从来没笑过,也不敢笑。
一看小姑娘不高兴了,陆野立即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错误,以后开车,一定会注意安全。”
南韵:“这还差不多!”
陆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低下了头,咬住了她的唇,撬开牙关,迫不及待地吻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吻他的姑娘了。
这一吻来势汹汹,南韵毫无防备,也无力抵抗,但这是在病房里,她特别担心会忽然有人进来,乖乖配合了一会儿就开始扭动身体,匆匆结束了这个吻。
被迫浅尝辄止,陆野完全没有得到满足,还想再吻,小姑娘立即推开了他,红着脸说道:“门口有人。”
陆野斩钉截铁:“他们不会进来。”
南韵态度坚决:“那也不行!”
陆野无可奈何,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闷闷不乐,像极了没有得到糖果吃的小孩。
南韵赶忙安抚道:“回家再说。”
陆野一怔,惊喜不已:“我能回家了?”
南韵点了点头:“恩。”得知他出车祸的那一刻,她就暗自发誓,只要他活着,她一定要带着他回家,再也不和他分开了。
陆野追问:“什么时候?”
南韵无奈:“那肯定要等你出院呀。”
过了一个多月无家可归的日子,陆野现在一心只想回家:“我现在就能出院。”
“……”
真是三岁小孩。
南韵没好气:“你说能出就能出?你是医生么?”
陆野无话可说。虽然急着回家,但是他也没忘了自己还在演戏,为了不穿帮,只好强安奈下心头的急切,从容不迫道:“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
南韵:“那就等明天医生来了再说。”
医生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陆野气定神闲:“恩。”随后他轻轻刮了刮姑娘的鼻尖:“去洗个脸,你都要哭成小花猫了。”
南韵不满:“你才是小花猫呢。”不过她还是准备去卫生间洗个脸,然而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左脚忽然绑了右脚一下,身体瞬间失衡,整个人迅速朝着左前方栽了过去,陆野想去扶她都没来得及。
前方还有个凳子,她直接把凳子撞翻了,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凳子还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生疼。
浑身在疼。
疼得她双眼发黑,倒吸冷气,趴在地上起不来。
陆野吓了一跳:“阿韵!”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大长腿优势,一步就跨到了她的身边,屈膝半蹲,一把就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迅速将她抱到了病床上。
南韵疼得直冒眼泪,陆野站在床边,急得不行,连声追问:“摔哪儿了?”
“哪都疼……”南韵回答得有气无力,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忘记了身上的疼,瞪大了眼睛看着安安稳稳地站在地上的男人,“你不是骨折么了?!”
陆野:“……”
南韵瞬间明白了什么,胸膛里的担忧与余悸顷刻间转化为了滔天怒火,抄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你又骗我!”
陆野并未回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凭她冲他发泄怒火。
等小姑娘砸够了,他才急切地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我只是想回家!”
南韵都快被气哭了,刚才她担心他担心的要命,结果这人竟然又在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你这辈子都别想回家了。”
言毕,她直接跳下了病床,快步地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陆野立即去追她,紧紧捉住了她的手腕,想说些什么劝她留下,想求她原谅,可又不知道该这么说。
他又骗了小姑娘一次,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南韵神『色』冷漠,毫不留情:“松手。”
陆野眉头紧蹙,满面焦灼,目光和语气中皆带上了哀求:“阿韵……”
南韵又气又委屈,眼眶又红了:“松手!”
陆野:“对不起……”
南韵垂下了眼皮,落下了两滴眼泪。
她是真的委屈,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一直骗她。
是觉得她特别好骗么?
还是觉得她傻?
陆野自责又心疼,将小姑娘揽进了怀中,不断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南韵将脸埋在他心口,低声哭了一会儿,囔着鼻子,十分坚决的说道:“我不原谅你。”
陆野现在也不奢求小姑娘的原谅了,轻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行。”
南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情绪平复了一些,从他怀中挣了出来,严肃警告:“你不许跟着我。”说完,她转身就走。
徐临言他们几个人一直守在门外,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好消息。
然而病房门打开后,南韵板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一刻,大家就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南韵一言不发,用目光将他们五个人挨个扫视了一遍,最后气急败坏地喊道:“骗子!一帮骗子!”
骗子们:“……”
南韵没再多给他们一个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消多言,计划失败。
走廊内的五个人面面相觑,既不敢去追南韵,又不敢进病房。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的感觉。
进退两难。
气氛死寂了整整一分钟,谁都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口喘息。
最后是陆宇翎轻咳了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啊……那什么,我、我媳『妇』儿明天就回家了,我先回家收拾房间了啊,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林琅见状,立即接道:“啊……那什么,我快期末考试了,时间紧任务重,先回学校复习了,告辞。”言毕,走人。
赵胖:“啊……那什么,我家里有点事,必须立即回去一趟,告辞。”
许畅:“啊……那什么,我女朋友约我吃晚饭,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告辞。”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所有人全部走完了,悠长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了徐导一人。
徐临言也想当甩走掌柜直接走人,可他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太不负责任,毕竟剧本是他写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失败了,但他还是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思来想去,他鼓足勇气走进了病房,准备去给这辈子可能都回不了家的男主角送去人文关怀。
陆野已经脱了那身病号服,也把石膏板拆了,换上了自己的西装,终于摆脱了中二枷锁,恢复了成熟稳重的气质。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相信了徐临言。
徐临言走进病房的时候,陆野正双手抱怀,背靠窗台而站。
见到徐临言之后,他也没生气,只是淡淡地抬了下眼眸,神『色』极其平静地看着他。
徐临言斟酌了一下语言,道:“哥,你想开点,天无绝人之路,你总有回家的办法。”
陆野点了点头,轻轻启唇,从容不迫:“恩,我知道。”
徐临言感觉陆野不太对劲儿,还以为他受刺激了,刚想再安慰安慰他,谁知这时陆野忽然启唇:“我刚给你哥打了个电话。”
徐临言瞬间炸了:“我艹你给他打什么电话!”
这个世界上,徐二少最怵的人,就是徐家大少爷,徐临风。
陆野淡淡地、狠狠地启唇:“我让他接你回家。”
徐临风一个多月前刚得了一个女儿,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照顾老婆孩子,他和陆野的关系也不错,曾拜托他照顾一下刚毕业的弟弟。
但现在陆野实在是照顾不了他弟了,再照顾下去,他迟早会被他折腾死。
他的话音刚落,徐临言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逼』王。
那一刻徐临言整个人都是僵的,紧张到无法呼吸,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才抖着手摁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旁,故作镇定:“怎么了?想我了?老子可不想你!”
徐临风声『色』冷淡,语调也不高,却带着一股震慑一切的王者风范:“在哪呢?”
徐临言硬着头皮:“你管我呢?”
徐临风的语调依旧淡漠,却很有力度:“我还有十分钟就到圣博医院,希望我到的时候,你能及时出现,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言毕,他直接挂了电话。
“……”
徐临言气急败坏:“卧槽!”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陆野,痛彻心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陆野长叹一口气,心累不已:“跟你哥走吧,算我求你。”
徐临言伤感不已,一边点头,一边幽幽怨怨地说:“行,行,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陆野毫不留情:“你还剩八分钟。”
徐临言满目悲怆,伸手指着陆野的鼻尖:“算我错付了!”
陆野面不改『色』:“你哥要是开的快点,估计五分钟就到了,你从这里下楼,再走到医院门口,至少也要三分钟,再耽误一会儿,你肯定要迟到。”
徐临言沉默片刻,转身就跑。
世界终于清静了。
陆野再次长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扔在了窗台上,眉头紧蹙,焦急地思考着该怎么追回自己的小姑娘。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区物业发来的缴费通知。
整整两栋楼的物业费,加起来十几万。
看着那条缴费通知,陆野忽然想到了办法。
……
南韵原本都已经把他们兄妹俩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但经历了这件事后,她又把他们俩拉进了黑名单。
她本以为骗子兄妹肯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她纠缠不休,所以这次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再相信他们俩的鬼话。
然而事实情况却和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接连一个星期,也子都没来找过她,林琅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喋喋不休地在她耳边替她哥说好话。
感觉就像是,她不重要了一样。
人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心理,他每天都来的时候,她对他爱答不理,他现在不来了,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尤其那天中午回到寝室后,无意间听到林琅和刘念聊天:“元旦那天,我舅舅公司开年会,请了特别多明星助阵,还有好多女明星趁机跟我哥搭讪,我哥不堪『骚』扰,年会没看完就准备走,后来被严家叔叔拦下来了,严叔叔有个女儿。”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南韵早就收拾好了,却一直没爬上床,装模做样地收拾书架,偷听林琅和刘念谈话。
刘念看了一眼南韵的后背,顺着林琅的话问:“然后呢?”
南韵的耳朵瞬间支了起来。
林琅:“严叔叔算是我舅舅的老朋友,他特别想把女儿嫁给我哥,而且他女儿长得可漂亮了,还特别喜欢我哥,有非他不嫁的势头。”
刘念:“那你哥什么态度呀?”
林琅:“我哥还能是什么态度?”
刘念:“哦,我知道了,可以理解。”
南韵心想:“你知道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可以理解什么呀?到底什么态度呀?”
她心『乱』如麻,但是林琅和刘念的话题却不再继续了,俩人端着脸盆离开了寝室,去走廊尽头的公用水房洗头了。
南韵急得不行,还有点忐忑不安。
姓严,特别漂亮,还想嫁给也子。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拿出来一看,是小区物业给她打的电话。
管家说楼上水管爆了,让她有时间回家一趟,看看家里面有没有漏水。
她每隔一周会回去打扫一次卫生,这周还没回去过。
下午有两节课,五点半下课后,她回了趟家。
走出电梯后,她先注意到了对门那户人家,因为此时此刻这家人的大门竟然洞开,站在楼梯间就能将屋子里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客厅里的家具和家电一应俱全,但看起来都非常崭新,茶几边上还堆放着没拆封的几个大纸箱。
一看就是刚搬过来的样子。
新邻居吗?
南韵记得原来这家住的是一对小夫妻,妻子上个月才刚生完孩子,怎么忽然就搬走了呢?
他们俩到底是租的房子还是买的房子,搬走是因为是合同到期了?还是急着用钱把房子卖了?
在门口小站了一会儿,南韵忽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
显然主人正在做饭,她鼻子特别灵,还能闻出来他正在做香辣虾。
是她爱吃的菜,如果再配上鲜榨玉米汁,就更完美了。
正在这时,屋子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南韵生怕被新邻居发现她在偷窥,赶忙转身走到了自己家门口,迅速拿出了钥匙,装模作样地开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口止住了。
南韵也在这时打开了自己家的门,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和新邻居打个招呼比较好,结果回头一看,她瞬间懵了,震惊又诧异:“怎么是你?”
陆野穿着一身家居款运动服,身前系着围裙,站在对面的门口,神『色』从容地看着小姑娘,语气自然地回道:“他们搬楼上去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过这个办法,但那个时候人家老婆正要生孩子,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们提搬家,直到上个星期,他们家孩子满月了,他才让中介来跟这对小夫妻商量搬家的事。
搬得也不远,就是从这层搬到上一层。
他提出的赔偿是免半年的房租,小夫妻感觉条件可以,就答应了。
南韵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说服人家搬家的。
陆野面不改『色』,说起了客套话:“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这个骗子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级了。
南韵就没搭理他,直接走进了家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物业说楼上水管爆了,让她会检查一下家里漏水了没,所以她进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厨房和卫生间。
万幸的是,没有漏水。
她才刚从卫生间出来,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骗子在敲门。
南韵本来不想去给他开门,但忽然想到了姓严的漂亮女人的事情。
必须把这件事搞清楚。
纠结了一会儿,她决定去开门。
房门打开之后,陆野并没有进门,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面『色』温和地看着小姑娘,非常客气有礼地启唇:“我做了香辣虾,还榨了玉米汁,你要去我家吃饭吗?”
南韵态度坚决:“不去!”
陆野一本正经:“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请新邻居吃顿饭。”
南韵:“你想请谁就去请谁,反正我不去。”
陆野微微蹙起了眉头,倏尔,轻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只能请别人了。”
他也没继续强求,转身朝着对门走了过去。
南韵站着没动,噘着小嘴,气呼呼地盯着他——还准备请谁呀?
陆野忍笑,将手搭在了把手上,作势要关门:“你确定不来?”
南韵:“不去!”言毕,又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陆野没有任何犹豫,也把门关上了。
南韵关上房门后,却没离开门口,一直在门后站着,一动不动地趴在门上,将眼睛对准了猫眼,时刻监视着对门的情况。
我倒是要看看你准备请谁来!
监视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左右,电梯门忽然打开了,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形高挑打扮时尚的漂亮女人,手里还提着一个方形礼盒。
一看就是来做客的。
女人站在楼梯间,左右看了看两户房门上挂着的门牌号,最后左转,走到了门前,抬起手臂,轻轻敲了敲房门。
没过多久,房门就打开了。
南韵一直在通过猫眼监视,等陆野从女人手中接过礼盒的时候,她忽然把门打开了,对面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将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南韵沉着脸,盯着陆野,质问:“她谁呀?”
陆野忍笑,轻声回答:“送蛋糕的。”
南韵这才看到,礼盒盖子上印着罗薇蛋糕店的logo。
罗薇提供高端服务,送货上门,并且负责送货的工作人员皆是俊男美女,保证给客户从味觉到视觉的绝美享受。
女人送完货就走了。
南韵闹了个乌龙,脸红了。
陆野提着蛋糕,站在门口,又问了一遍:“真不来?”
南韵:“不去!”
陆野:“那我真的请别人了啊?”
南韵没说话,又气又委屈地看着他。
陆野把蛋糕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朝她走了过去,捉住了她的手腕,哄小孩似的:“走吧。”
南韵站着没动,还挣了挣手腕,只不过没挣脱而已,但态度依旧坚决:“我都说了我不去!”
陆野只好说道:“骗了你是我的不对,请你吃顿饭,给你赔礼道歉,行么?”
南韵还是没松口,过了一会儿,她道:“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勉强同意你请我吃饭,但我不能原谅你。”
陆野:“行,问吧。”
南韵抬头盯着他:“你认不认识姓严的女人?”
陆野:“不认识。”
南韵:“骗子!”
陆野无奈:“我真不认识。”
南韵:“我都听见林琅说了!”
陆野面不改『色』:“她怎么说的?”
南韵一字不落地把林琅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陆野听后眉头轻挑:“没了?”
南韵:“你还嫌少?”
陆野忍俊不禁,不再逗她了:“严家根本没有女儿。”
“……”
南韵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但也不能说是他们兄妹俩联手骗她,毕竟这是她偷听来的。
陆野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关上了房门:“走,去吃饭。”
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南韵意识到了什么,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我没拿钥匙!”
她手机也没拿,脚上还穿着拖鞋。
陆野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现在开锁师傅肯定已经下班了,不过我可以收留你一晚上。”
南韵:“……”合着我还要感谢你这个把我关在家门外的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