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将军杨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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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了，谢谢你们”樊相柳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
鬼老将白奎木放到一旁的病床上，转过头严肃的看着樊相柳“你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嘛，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而且我已经在梦里死了好几回了”不过这只是樊相柳的腹诽，她可不准备在刚刚救了自己的太岁面前动土。
樊相柳点点头，真诚的开口“对不起鬼老，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鬼老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魔，不过那也是你自己的秘密，我们不会多问。
不过要是每次都因为你的秘密让我们前后奔忙，我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看看白家小子，好几天没合眼了，可怜催的”
“师傅！”林阳听鬼老这么吓唬刚醒来的樊相柳，有些着急的阻止。
“没事的小阳，鬼老说的有道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樊相柳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林阳竟有些看呆了。
不过与林阳解释过后，樊相柳又恢复平时那副冷静疏离的样子，让林阳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那个笑容只是个幻觉。
“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青烛煞被彻底压制了，但之后再发作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这世上也没那么多仙草灵药供你这么祸害。
好了，赶紧滚吧，别在我这占着床位，还有，老夫短时间内不想见到你”鬼老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像在耍小脾气的孩子。
樊相柳随即应是，自己是昏着来的，自然也没什么行李物事，被子一掀就可以离开。
“师傅，你为什么要让樊大哥走啊，还不让我问”林阳问道
“你樊大哥现在可是整个虎师的怪胎，她还有很多事要办呢，与其等她问我什么时候能走，还不如我先赶她走。
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太重要，该看不起我们了。”鬼老头摸着下巴上不多的小胡子，有些嘚瑟的说道。
林阳好看的狗狗眼里满是不理解，但见鬼老忙着给白奎木诊脉，也识趣的没有开口。
樊相柳回到石屋时，贺秋及队员们才刚刚离开去校场训练，屋里只有一个昨天才苏醒的孟离。
孟离昨天醒时发现樊相柳不在，以为樊相柳死了，心里还是有些得意，毕竟这青烛煞可是“大人”给的东西，还没听说有谁能活着的。
可早上才睡醒就看到了樊相柳进屋，还以为是幻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等确认面前的是樊相柳，且是活着的樊相柳时，心中说不慌那也是不可能的。
孟离揉眼的动作很大，樊相柳自然察觉到了孟离的存在，却没什么动作。
废话！前脚刚答应鬼老这个月不作死了，转身又跟人打架，那不是骗人嘛。
自认为自私又自利的樊相柳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到做到，所以樊相柳几乎没有停顿，直接出了门。
这在樊相柳看来是让步的做法却惹恼了孟离
“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目中无人！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孟离的声音充满恨意，眼睛里也因为气愤而布满血丝。
樊相柳当然是不知道孟离的想法，她急着去校场看她晕倒前的战绩呢。
果然，到了校场，正在列队的新兵营战士们都将目光锁定了樊相柳。
那眼神里有羡慕、有好奇，当然也有不少嫉妒的视线。
这正是樊相柳想要的效果，场中隐隐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出，接着整个新兵营被分成两半。
千户长从中走出，身后还带着几个百户长，其中就有王杰王百户。
“王杰，这就是你队里的那个小家伙？真有这么厉害，能打赢你？”千户长看着樊相柳，鄙夷挂在了脸上。
若是平时，樊相柳铁定是要与这个千户长好好较量一翻的，可如今却不敢再胡来。
“千户长大人，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樊相柳行了个标准的抱拳军礼，如果不看她毫无表情的脸，那态度真可谓是恭谨谦卑了。
千户长见樊相柳低头的样子，将心里本就不多的警惕心放了下来。
“杨将军说想见见你”千户长的态度比之前更添了些傲慢。
低着头的樊相柳一听杨将军三个字便勾起了唇角“躺了几天，不但中的毒没啥影响了，还得了个越级见将军的机会，这简直就是福利”樊相柳心中腹诽。
就是不知道林阳与鬼老几人听到樊相柳的心里话会作何感想。
“是”樊相柳应答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是在尽量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让已经转过身的千户长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在心里暗暗道“就是个都不懂得孩子，碰巧猜到了杨家刀法的破绽而已，真不知道将军要见他干嘛，打仗打傻了嘛”
千户长骂不骂将军愚蠢，于樊相柳没有什么关系，但见那千户长将自己的嘲讽都写在了脸上，还是让樊相柳一阵恼火，不为别的，谁让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当事人，便直接将那嘲讽当成是针对自己的。
没直接上手掐死这个蠢而不自知的人，那完全是因为鬼老说过不能乱来，她怕死的很。
樊相柳由千户长带着去了城西将军府，说是将军府，其实也只是个稍大些的石屋而已，如果不是石屋旁立着的石头上用朱砂笔写着“将军府”三个字，估计樊相柳会把它当做普通士兵住的石屋。
千户长见樊相柳依然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便想领着樊相柳进去。
可里面却走出个人，指着千户长“你留在外面”
又望向樊相柳，表情不变，说道“你进来”说完便转身进了屋。
千户长的表情有点难看，自己还想去露露脸呢，这人却直接将自己的表现机会给抹杀了。
好生气，好想打人，可是又不敢对着杨将军的人发火，只好回头瞪了樊相柳一眼。
“没听见人家说让你进去，你聋了嘛？”千户长训斥的声音不大。
樊相柳则是恭敬的点头，进了石屋。
石屋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上次在校场远远见过的杨将军。
杨将军面前摆一张桌子，上门兑着些公文，见人进来，没有什么停顿便开口道“你就是伤了杨副将的那个新兵”
杨将军的语气很平静，樊相柳一时没有会清他的意，便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开口“回将军，正是在下”
杨将军看樊相柳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先是一言不发，然后等着看樊相柳吓到的样子，结果樊相柳保持着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连身体轻微的晃动都没有。
然后，杨将军突然笑了，笑声爽朗，且充满穿透力，门外的千户长脸更黑了。
“有意思有意思，小家伙你不怕我。”是陈述语气。
“将军神威我怎么能怕呢，只是敬畏”樊相柳更看不透这个杨将军了。
杨将军则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问旁边站着的人，正是给樊相柳开门的男人“杨明，你看看，我就说他肯定跟别人不一样吧，记得把赌注拿来”杨将军开着玩笑。
“还是将军英明，这孩子确实与众不同”杨明说的话没有一丝谄媚的意味，更像是朋友间的玩闹。
见两人都能看出自己内心的平静，樊相柳索性也就不装了，挺直了腰，抬起头直视杨将军淡淡开口“小人愚钝，今日突然召见，还望将军明示原由”
看着樊相柳不卑不亢的态度，杨将军与杨明对视一眼，似在交流。
随后杨将军开口“如此才有些像能伤了杨非凡那厮的人，你做的不错”
杨非凡自然就是杨副将，而樊相柳在听到这话时，脸上也浮起了些讶异。
“很奇怪？”杨将军淡淡问道。
樊相柳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问题。
杨将军先是叹了口气，眉宇间露出些疲惫“本来就是些父辈恩怨，以为躲在这北狄边关就能安生，谁知道杨非凡那厮居然联合我那个后娘，将我妻儿骗回京城囚禁，后来……”杨将军的眼眶红了，眼角也有湿意。
见杨将军这个样子，杨明接过了话题接着说道“后来那对母子在京城散播谣言，说将军夫人与仆人私通，说大公子是仆人之子。
将军察觉问题赶回京城时，那母子说将军夫人畏罪自杀，又因为是罪妇，不得入祖坟，只找了个乱葬岗丢了。
还说大公子被他们赶了出去，但其实大公子也……
后来他们为了阻止将军再娶，影响他们的计划，更是给将军下了那样的药。
借着给将军调理旧疾的由头，让太医在勋贵间散播将军中毒无法生育的事”杨明的语速很慢，似乎在讲一间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樊相柳还是察觉到他声音里那细微的颤抖。
听完故事，樊相柳却对杨将军有些不喜，都这般欺辱于自己，还能容忍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如果是自己，那么这两人一定会比夫人和公子早死。
心中不喜，语气中自然也就带出了些冷硬“那你们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需要帮助”
“我不帮懦夫”樊相柳淡淡的
却好像激怒了杨明“你……”
“阿明！不得无礼”杨将军阻止了杨明。
随后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说道“我何尝不知自己懦弱，可他们是太子的人，我动不得。
说白了我不过是皇家不喜的奴仆，是他们养在手里的刀，要我生便生，想我死便死。
这世道便是如此，我待如何？”杨将军在笑，可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樊相柳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在校场时，林阳看到自己笑会有那么大反应。
“如果我当时笑起来也这么难看的话，确实会吓到那个小家伙”樊相柳心里想着。
可嘴上说的话却是完全另一种思维“皇家于你不公，那便毁了这皇家，世道待你不平，那就掀了这世道。
一切于自己不利的，灭了又待如何？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信仰，有方向，杨将军你这般思想，恕我不敢苟同”樊相柳的声音依然冷硬，甚至隐隐有一丝怒气。
前世虽然生长在佣兵团，但世界的大环境还算是自由平等的，樊相柳不知道这些话对面前两人的惊吓。
看着两人的表情，樊相柳只觉得愈发失望，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想着找我帮忙，但我必须说，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想法，我什么忙不会帮”说完，便走出石屋。
而石屋里的两人久久都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