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选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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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最常形容孩子是一张白纸，那么那个手持画笔的人便是他最亲近最亲近的亲人，最后这张纸上呈现出来的是五彩缤纷，还是黑白灰主打，全凭这持笔之人自己的心。
在季轩的眼中，第一世莫忘仇的这张纸上只有三个颜色——红，绿，黑。
红色代表着国仇家恨，这片红是他亲人在战场上厮杀的喷涌的鲜血，是那面血红的旗帜，是他哥哥心中唯一的颜色。
绿色代表着军队，这个绿是他整个人生当中除了红色之外看到的最多的颜色，是父母兄弟制服上的颜色，是从小接送他的车的颜色，是他哥哥给自己买的衣服的颜色，是他仇人身上的颜色，最后是他自己身上的颜色。
黑色代表着他，这是他眼中的颜色，是他心里的颜色，是那个名为‘仇恨’的地狱里唯一的颜色。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和他的选择有关，比如他的第一个选择——留在莫向天的身边。
莫家是个军武世家，前朝时期便代代相传着这边关守将的职位。
虽然这一家子都从武，但是眼光还是蛮与时俱进的，在革命爆发的时候快速选择站队历史支持的一方，这从此以后边关守将变成了莫长官，莫家军依旧是莫家军，不过就是换了个制服，换了个牌子。
后来前朝不在，民国迎新，这大总统自己想当回皇帝，然后没等到莫家人前去效忠人家又被灭了，再后来他们一家子因为本来就在南京这一地理优势得了不小的官职，最后被镇江就这么成了他们莫家的小天地。
莫家是个嘴上喊改革，自己却将那些圬腐的文化烂在骨子里的家族，对孩子的教育更是洗脑式的贯输这样的文化。
莫向天，做为一名在德国留学了五年的人依旧是个遵守…不对，是死守着这些教条的人。
莫向天的童年是灰色的.奶娘带大，仆人陪着他在一个只有四个房间一个院子的空间里长大。
莫家的仆人不会笑。
只有到了节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时他才会见到他日理万-机的双亲，没有时间陪伴即使血脉相连其实也不会有什么感基础。
而且莫家的人也不会笑。
莫向天每日接受“夫子“的教导，被禁锢在这深沉的高-墙之下，直到到了去学堂的年纪他才走出莫家的大门，坐在去往学堂的的车上，他看着路上行行色色的人。
那是莫向天第一次看到笑容。
“他？沉闷的性子，面无表情的面容，无论看谁都是一副不屑的态度，谁愿意和他一起玩？！“
“啊？你问莫向天。呃……我偷偷和你说，我爹娘警告过我不要去惹莫家大少爷，我想应该是他脾气不好吧！“
“莫向天？莫向天是谁？咱们学堂有这号人物吗？“
“就是那个独行侠呀！“
“你说每天自己吃午饭的那个？原来他叫莫向天啊！唉，无所谓啦！我昨天听teacher们讨论要把那个留学的名额给他呢，反正都是个要走的r......“
五年了，国外五年的洋墨水都没能把他脑子里那些教条主义冲干净，他终日除了看书学习就是研究国内局势，家书未写过一封，也没看过寄来的家书。
即使季轩作为他这一切行为的旁观者，都无法猜测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处于好奇她选择作弊，对他用读心的时候只看到了他内心世界是一片虚无。
原来他什么都没在想，他也什么都不在乎，他的世界没有爱，没有情，只有一片黑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莫向天安排给了莫忘仇如出一辙的童年，灰暗，无趣，冷漠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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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的世界是灰暗的，但是这个世界不只有莫家的院子这么大，莫忘仇做过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在六岁那年钻出了厨房后院的狗洞，认识了如今这么一群狐朋狗友。
“喂！老大，老大？”
小弟一号又开始了汇报模式，和这个被自家哥哥禁锢了近半个月的莫忘仇这座镇子里只有孩子们才会关心的事情，例如谁谁谁上了镇里那个穿着难看衣服的学堂，谁谁谁和谁谁谁来了个街头血拼，谁又和谁偷偷在桥洞下谈起了小恋爱被谁谁谁发现，还被威胁，结果这事又传的满城的孩子都知道了.......
“老大，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心不在焉的.....”
小弟二号看着莫忘仇从翻了墙出来以后就一直是这幅苦瓜脸，莫忘仇没什么心机，平时有什么心事全写在脸上，现在他的这幅模样一看就是有心事。
“我大哥要把我送到那个破学堂去读书。”莫忘仇唉声叹气的把这破事公布了出来，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到他们身上，齐声问他：“什么？！！！”
莫忘仇拖着下巴，目视着远方感叹着，“唉！还不是我把隔壁家那个小姑娘吓跑的事嘛！老夫子怕火着到自己身上和大哥请了辞，我哥就觉得既然夫子管不了我就把我送到学堂里去，看看学堂那写教条能不能管住我.....”
“本来大哥就打算把我送过去，可是说好的明年再去的......都怪那个姓馥的臭婆娘，跟着爷爷我有什么不好的！！！”
一想到那个只会哭的小女孩儿他就来气，一片真心还不如喂狗来的划算。
小弟一号忍不住吐起槽来：“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跟着你有什么好的......”
“恩？！！！你说什么？！”
“没有老大，您说的对，是那个臭婆娘没眼光，被您看上是她的荣幸，荣幸！”
小弟二号又在一旁腹诽：“什么荣幸，你哥的官职都没人家高，跟了你那叫下嫁好吗？！”
“我好像听到什么下？！”
“没有没有没有，您什么都没听到！！！”
“你们俩啊？！说话给老子小心点！！！小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才去那个破学堂，我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们！”
小弟们纷纷缩着脖子点头，满心满眼的恭敬，一旁的小弟瑟缩着脖子问他：“那么，老大。你进去了以后会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讲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吗？我娘亲说那是鬼子才说的话，要不要我让我娘帮你拿个符带在身上啊？”
莫忘仇磨砂着下巴想了半天，弱弱的问了句：“真的是鬼才讲的话吗？”
那小弟重重的点头应答：“对啊，我娘说那些鬼子白的快要透明了，头发也是白色的，眼睛是蓝色的，特别恶心，特别吓人！”
满屋子的小盆友听他这么一形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小弟一号还和小弟二号紧紧的抱住了莫忘仇，而莫忘仇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事，其实五脏六腑都抖的和筛糠一样，害怕的不要不要的。
他默默下定了一个决心：我才不要学这些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