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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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这事且不论真与假,那也是文昌侯府和保宁公主之间的事情,旁人实在没必要做什么评价。想必文昌侯府侯爷和侯夫人,也不愿自家卷入这样的事情当中,斯人已逝,家人也是好不容易才从伤痛中走出来的,何必再去揭伤疤。”
杨嬷嬷纳闷,“老奴还以为是文昌侯府看不惯公主再嫁,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呢。按说这事情算得上是机密了,也就当事人才这把清楚吧?这街头巷尾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蓁蓁摇摇头,将自己的看法说给杨嬷嬷听,“这倒是未必,你方才也说了,外头都说文昌侯府仗义,传言出来之前从未说过保宁公主一句不是,可见侯爷和侯夫人还是十分有原则的人,并未迁怒公主。如今这消息传得人人皆知,宫中必然不高兴,普通人家尚且不愿被众人当做谈资,更别提规矩森严的皇家了。皇家失了颜面,必然要追究的,最先追究的便是文昌侯府,文昌侯府不会这般引火烧身的。”
杨嬷嬷到底是后宅里的老妇人了,眼界也实在比不得耳濡目染官、场厚、黑学的蓁蓁,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把这事和后宅争宠时常用的诬陷手段给联系上了,道,“还真是,文昌侯府也不会这般愚蠢。指不定有谁借着文昌侯府整人呢!”
说到这里,蓁蓁便不继续说了,毕竟这事离她太远了,她眼下最应该头疼的事情,是腹中活泼的小家伙。
杨嬷嬷也闭了嘴,两人开始给小家伙做袜子。
……
宫中。
保宁公主的奶娘陈氏又掌锢了一批说闲话的宫女和太监,厉声又训了一通话,正要回屋,便见到太后身边的高嬷嬷来了,忙含笑殷勤迎上去,“老姐姐,可是太后那儿有什么吩咐?”
高嬷嬷略有些头疼,但凡一来保宁公主的宫里,她就苦恼得紧,尤其是现在,外头传的风风雨雨的,连宫里都有妃嫔说闲话,她实在不想往保宁公主跟前凑。然而,她是奉了太后的命令,该来还是得来,逃是逃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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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嬷嬷冲陈氏点点头,进了屋子,先是朝屋内的保宁公主跪了跪,才传话道,“公主,太后的意思是,外头那些无知百姓对公主您误解颇深,不若您往文昌侯府去一趟,探望侯爷和侯夫人,也好让百姓们知晓您还是十分有情有义的。”
这主意,也是太后想了许久的,这事情么,说起来肯定是他们皇家亏待了文昌侯府,但皇家就是皇家,哪怕要认错也不能面上认,去文昌侯府走一趟,再寻些人把保宁同侯夫人如何亲近如母女的相处往外一传,到时候再让侯夫人出来替保宁澄清几句,事情也就漂漂亮亮给解决了。
只是,这个低头,还只能是保宁先低,太后心中还多少有些数,故而派了高嬷嬷来。
而保宁公主却是满脸不在意,不乐意道,“我快要嫁给庞郎了,再去文昌侯府做什么,不是膈应庞郎,让他更加介意我乃是二嫁么?我不去。”
高嬷嬷苦口婆心劝说,“可如今这消息越传越广,庞大人那儿也未必得不到消息啊?”她这话说的算是客气的了,实际上,这事情都成了朝野之间的一个笑话了,哪家私底下不说上几句,作为即将尚公主的准驸马,如何会不知道?
保宁仍是不乐意,她自小便是金枝玉叶,怎么愿意介于外头那些平头老百姓的压力而去低这个头?
高嬷嬷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说动保宁公主,最后只能无奈而归。
第202章 ...
这场皇家的风波, 事关文昌侯府和保宁公主的声誉的风波,百姓们的兴趣不减反增。毕竟,哪怕是皇家, 也是不可能真的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 尤其是这种事关道德的事情, 要知道,皇家便是天下德懿的典范,就连梁帝这么肆意妄为的性子,还不得摆出纯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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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宁公主不肯低头,文昌侯府自然也不会强出头, 太后哪怕权势再大, 也没法子逼着文昌侯府出来澄清。毕竟, 这种事还处于捕风捉影的状态, 最好打消流言的法子,便是让外人瞧瞧保宁公主和文昌侯府夫人这对前婆媳是多么亲近,流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真要让文昌侯府大动干戈地出来澄清, 反而越发显得他们皇家以势逼人, 恐怕连她这个太后的名声都要臭了。
梁帝因为前朝的战事心烦,如今又得知后宫的皇妹闹出了这样的丑事, 越发对她不喜, 碍着母后太后的面子,仍是要硬着头皮去解决此事。
只是他素来厌烦应对百姓,只觉得做事都束手束脚的, 故而又把事情推给了如今的太子梁喻。
梁喻倒是真想同这位姑姑搭上线,借此得到太后的青眼,故而对这颇为棘手的差事也十分乐意,接下后,当即动用了自己在朝野中的喉舌,攻讦文昌侯府不敬公主。
这种家事,本来就是有理说不清的,总不能一样样掰扯开来算给百姓看,更何况保宁姑姑在这事上还错了,那就更加洗不白了,除非把文昌侯府也弄臭了,那保宁公主不就脱身了。在老百姓眼里,如今的文昌侯府乃是苦主,而保宁公主则显然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这种非黑即白的观点,一时间要扭转,其实是很难的,除非是老百姓最爱看的那种反转的戏份。
不得不说,比起陷于后宫的妇人,哪怕太后的地位比太子还要尊崇上几分,真到了办事的时候,太后的名头可远远比不得太子的名头,甚至可以说,连如今处于劣势的谦王,办得成的概率都比太后要大些。
文昌侯府不敬公主的折子一被奉上来,紧接着又是一出公主奶娘控诉文昌侯夫人如何借着婆婆的身份磋磨公主。本来百姓们正半信半疑的时候,又有文昌侯府的下人跑了出来,说自己目睹了文昌侯夫人磋磨公主的全过程,将民间那种喜闻乐见的婆婆磋磨儿媳的手段,经过加工和夸张,直接安到文昌侯夫人身上。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三人成虎,更巧合的是,京中前几日正好出了一桩案子,也是婆婆磋磨儿媳,只是这婆婆显然手段狠辣,直接将儿媳磋磨致死了。儿子还帮着隐瞒,还是儿媳娘家发现女儿不见了,几番询问无果报了案,官府才把这事给查了出来。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事居然同保宁公主那事扯上了关系,还成了保宁公主被磋磨的佐证。
众所周知,文昌侯府妾室是极少的,这在整个勋贵世家中都是极为少见的,以前都说侯爷和侯夫人鹣鲽情深,如今却都成了侯夫人不贤良且善妒的证据了。
至于先前保宁公主不肯去见侯夫人,也成了宫中娇养的公主被侯夫人吓怕了,不敢再去同她见面了。
不得不说,太子放出的这些消息,细细琢磨之下压根站不住脚,然而三人成虎,谎言说了一万遍就成了真理,街头巷尾乃至花街柳巷,还有戏班子专门编排了一出戏,四处表演,无论在哪听到的都是这幅说辞,仿佛这就是真正的真相一样。
娇养天真的皇家公主被恶婆婆磋磨,狼狈逃回宫中寻求太后的庇佑,太后心善,见文昌侯夫人经历了丧子之痛,不忍将事情揭发出来,故而按下不提,公主亦是感念先夫待她至真至诚,不愿伤及其家人的声名。
太后和公主都是委曲求全,都是菩萨心肠,都是以德报怨。
当今圣上不忍责罚文昌侯府,乃是皇恩浩荡。
至于太子痛斥文昌侯府,乃是敬爱长辈,至纯至孝。
至于文昌侯府,全是活该。
太子这一招虽然直截了当,但不得不说,成效却是立竿见影的。原本成日被这事闹得头疼的太后,也又有心情拜佛了。
太子到太后宫中的时候,太后正领着一帮妃嫔们准备保宁公主的嫁妆单子,见他来,老太太一改往日的温和却不亲近的态度,极为亲昵的将他唤到身边来。
“快来快来,喻儿来替皇祖母掌掌眼,究竟是这幅百子千孙金丝坠玛瑙好,还是这幅花开富贵银丝缠东珠的帐子好?”
妃嫔们极为识趣的退出一射之步,太子上前,打量了片刻两幅帷帐,道,“回皇祖母的话,孙儿看,这两幅都是极好的,寓意都不错。真要分出个高下来,在这事上,孙儿可比不过祖母和各位妃母们有见识。”
这一声妃母,叫的在场的妃嫔们吓了一跳,忙错开身子不敢受他这声称呼。
太后倒是浑然不觉,还故作嗔怒道,“你这滑头,皇祖母就是拿不定主意,这才来麻烦你这太子的么!你倒好,又把事情推回来了。”
这显然是祖孙之间的亲昵了,太子心道,以往他来的时候,皇祖母可没待他这般亲厚,可见从姑姑身上下手,才是正道。人人都有软肋,连后宫最尊贵的皇祖母也有。那父皇呢?
太子微微一晃神,随即回道,“皇祖母教训的事,那孙儿就替您拿主意!姑姑乃是金枝玉叶,出嫁自然要盛大才是,十里红妆哪里称得上姑姑的身世,何不将两幅帷帐都放进去呢,大不了孙儿也斗胆替姑姑添个箱么!把这十里红妆,变成二十里甚至三十里,岂不更好?”
太后最宠爱保宁了,听到这样的话如何不高兴,当即便道,“好好,你这主意好!”
妃嫔们见太后乐呵呵的,又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奉承太子多么至纯至孝,随后便挨个告退了。毕竟都是些比太子年纪还小的妃子,个个貌美如花的,也该避嫌的。
太子扶着太后回了内室坐下,祖孙俩这才说起来保宁公主和文昌侯府之间的那点事情,太后叹气,“唉,这事到底是我们皇家亏欠了文昌侯。”
太子道,“皇祖母说的是,孙儿也不会让文昌侯府白白背这个坏名的。等时过境迁,孙儿会提拔文昌侯府二公子的,眼下到底是姑姑的名声最重要。”
太后闻言心安了不少,年纪大了,便开始求神拜佛了,说到底是惦记起死后那点事情了,这把年纪,做些亏心事都要好几晚睡不着了,只是到底是对爱女的爱护胜过心中的良心,还是没说让太子替侯夫人正名的话了。
太后只是点点头,道,“太子心里有成算就好。”
眼看着气氛沉重起来,太子忙说起了姑姑保宁公主的婚事,他是来和太后加深感情的,可不能让文昌侯府坏了气氛。
“听说孤那位姑父,乃是天元十三年的榜眼?如今在翰林院为官,官居四品。”
对于准女婿,太后自然是了解过的,道,“的确是,听说,这庞复模样俊美,文采也颇为不错。”
太子笑道,“皇祖母挑的人,当然是极好的。倒是孙儿先前给皇祖母荐的那个覃九寒,倒是真真没有这个福气尚公主了。”
太后也有些遗憾,“覃九寒如今官居二品,乃是礼部尚书?这倒是真的有几分可惜,比庞复还要年少有为呢,只是他到底是有家室的,听说同他那发妻感情也颇深,你姑姑嫁过去,恐怕要受冷待。”
太子心里也是觉得很可惜,毕竟那时候事情都快要定了,他那姑姑都要出宫去相人了,正巧就出了事,他被父皇冷落,也就一时半会把这事给忘了,等他重获父皇的宠爱之时,姑姑和庞复的亲事都说的差不多了,他再开口就显得很不合适了。
只是太后这么说,太子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句的,“皇祖母实在是冤枉孙儿了,孙儿哪敢让姑姑嫁给不珍爱她的人!这覃九寒,家中虽有发妻,但只是个村妇罢了,容貌也很寻常,并不得夫郎心意,如今都还在护国寺清修呢。”
太后闻言倒是没觉得被“赶”到山上清修的村妇可怜,还颇为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你姑姑这性子,我就想着给她找个寒门出身的,哪怕她脾气稍微大些,也能容得了。只是这庞复的官到底是小了些,倒是这覃九寒,真合适呢!唉,我先前也不知道,听人那么一说,可不就当真了吗?罢了,罢了,如今都已成定局了,你姑姑瞧着也怪中意那庞复的,也算得上是件好事了。”
而他们嘴中这个容貌寻常的“村妇”,此刻正在家里听着皇家的笑话呢。
杨嬷嬷原本都打算再不打听保宁公主这事了,结果才过了半个月,事情便“反转”成这幅样子,对保宁公主颇为不喜的杨嬷嬷,立即便觉出了不对劲,一回来,便又把这事给蓁蓁说了。
蓁蓁这回倒是没有责怪杨嬷嬷嘴杂,而是听得颇为认真,听到在众人嘴中,侯夫人成了十恶不赦的恶婆婆的时候,终于蹙眉了,“侯夫人从头至尾都未曾出来说过话,竟被众人编排成这个样子了?”
杨嬷嬷也同仇敌忾道,“要我说啊,婆婆给儿媳妇做规矩,是常有的事情,就说我那儿媳妇玉纤,我不也得给她做做规矩。要说磋磨,老奴心里可就怀疑了,这堂堂公主,还能被个侯夫人给磋磨了?”
蓁蓁低声叹了口气,道,“侯夫人也是飞来横祸,只盼她能熬过去,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边蓁蓁正替侯夫人难过呢,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的覃承勋便蹲下、身子,安慰道,“若是娘被这样的流言攻讦,孩儿一定会护着娘,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的。”
少年许下重诺的样子,实在真诚得让人心软,蓁蓁方才被这事弄得略有些差的心情,也被长子这么体贴的模样弄得熨帖不已,嘴角含笑扶他起来,“快起来。过些日子可是又要下场考试了?这一回,娘实在是不能给你送考了。这小娃娃,真是从小就会争宠,偏生挑了这个时候。”
覃承勋摇摇头,道,“只是乡试罢了,娘的身子万万操劳不得。至于妹妹,妹妹这是机灵,知道第一时间便给兄长贺喜呢。”
算算日子,还真的正好是她临盆的那段时日,不知道那时,相公回来了没有?她腹中这娇气的小姑娘,睁眼若是没瞧见爹爹,指不定又要折腾人了。
蓁蓁无奈摇摇头,覃承勋取过上回读到一半的书,又开始郎朗念了起来。这叫“胎教”,他在母亲怀弟弟的时候见过父亲这般做,故而觉得不能少了小妹妹的,坚持也要这般代父做胎教。
蓁蓁自然是由着他的,长子做事一向妥帖稳当,这也是他的一番真心。
此刻的覃府是一片祥和宁静,而三条街之外的文昌侯府,却是里里外外一片愁云惨淡,从主子到下人,都是愁眉苦脸的。
文昌侯爷的书房内,去年刚袭了世子之位的二公子气急败坏推门而入,质问道,“爹,是您让娘去佛堂清修的吗?您明明知道,娘根本没有磋磨过公主!”
侯爷仰头看向次子,见他眉眼肖似长子,心头又是一悲,不由悲从心来,顿时老泪纵横。
从流言传开到现在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文昌侯却好似老了十岁一般,往日里总是打理得齐整的发,也有丝丝的凌乱,世子见了不由心头一酸,百感交集,仰面闭眼,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到衣襟之中。
文昌侯抹了泪开口,“你娘是自己要去佛堂清修的。你若孝顺……孝顺你娘,便别再去她那儿闹了。”
文昌侯世子咬紧牙,满眼都是恨意,压抑得连手都在颤抖,“爹,我做不到看着娘被这般污蔑,我要还娘一个清白!文昌侯府从未亏欠过皇家,而皇家居然要踩着我娘的名声,不顾我文昌侯府百年的声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太子又如何,公主又如何,太后又如何?凭什么他们可以这般肆意践踏他娘,那是生他养他的娘,皇室欠他兄长一条命,如今还要来讨他娘这一条命!若是兄长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后悔娶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说罢,他转身要走,走到一半,却被文昌侯一声喝住。
“爹,你要拦我么?”
文昌侯蹒跚起身,沉默看着膝下唯一剩的这个儿子,半晌,才把袖中的信交到他手里,“去吧,我去陪你娘了。日后,侯府就交给你了。”
第203章 ...
原本以为解决了宫外的流言蜚语, 保宁公主很快便要再嫁了。结果不知是她坏事做多遭了报应,还是当真天公不作美,钦天鉴一夜占卜之后, 竟在朝上提出半年内皇室都不宜行嫁娶之事。
梁帝自是想把妹妹嫁出去折腾别家人好了, 但是钦天鉴的话, 他又不得不重视。尤其是如今,外有战事,他的身子也时好时坏,他到底是怕保宁嫁人反倒损了他的福寿,故而还是命人把这事给太后提了一嘴。
太后虽然疼爱保宁, 但到底拗不过梁帝, 再加上梁帝保证, 等钦天鉴所说的时限过了, 必然会让保宁风光大嫁,届时会亲自送保宁出宫,这般一听,太后倒也是应下了。
保宁的婚事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给耽搁了, 暗地里看笑话的不在少数, 只是都未放到明面上,毕竟, 如今保宁还是最受太后宠爱的公主。但仍是有人私底下说了一嘴, “也就是太后如今尚且安康,若是这位仙逝了,你可瞧着旁人会不会把这位公主当回事。”
保宁公主和文昌侯府的事情, 面上虽然让侯夫人背了锅,但官场中人皆是心知肚明,这皇室明摆着欺负文昌侯府,让不少勋贵都有些心寒,生出兔死狐悲之意的同时,也对保宁公主颇有恶感,故而这笑话他们倒是看得极开心的。
保宁公主出嫁这一档子事情,让京中人看足了笑话,也冲淡了不少因为战事而带来的紧张感,甚至连蓁蓁,都被杨嬷嬷每日更新的故事进展分了些心神,等到菊花绽放的时节,北疆的战事终于到了收尾的时候。
前面便说过,严寒乃是北蛮军队最好的利器,然而一旦天气转暖,他们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荣王本就是极为骁勇善战的将领,但其实他的性子,并不大适合做元帅,相较之下,更适合做冲锋陷阵的猛将,反倒是覃九寒,因为荣王一上战场便成了出了牢笼的猛虎,颇为不受控制,很难统率全局,他被众人推着担了军师一职。
名义上的军师,实质上的统率。
深秋时节,天气再度转冷,主帅帐内却是还未燃起火盆,厚重的帐布被北疆的风吹得闷声作响。
随着帐布被掀开,一名身量极为高大的男子大步迈了进来,行走之间依稀还能闻到浓重的血气,厚重的盔甲上有鲜血滴落,弄脏了帐内清爽的地面。
覃九寒微微蹙眉,抬头看向来人,“这帐子还是留给主帅自己住吧,臣回自己的帐子了。”
刚刚还满脸不满的荣王忙咧嘴笑,“别,你可是本帅的军师。”他可不想被一堆后勤官堵在帐内,听那些文官娘们唧唧说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什么粮不够了,柴少了,该问朝廷要碳了,直吵得他头疼。
刚重生时,覃九寒的洁癖还是很严重的,后来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再如何看见荣王这般模样,他还是十分嫌弃,蹙眉起身,转身要往外走。
荣王还不敢拦,谁让他除了自己打仗打了个爽,其余诸事都要仰仗覃九寒这个军师,故而老老实实去了隔壁的帐子,随意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才又回到了主帅的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