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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082:骆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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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川熟稔妻子的脾气,知道她生气了。

他连忙追上去,跟妻子并肩朝家走。

用余光看着生闷气的妻子,嘴上却跟骆朴商量着说:“儿子,以后就住在奶奶家,我和你妈一个月看你一次,行不?”

骆朴奶声奶气地点头道:“行,我喜欢爷爷家的羊羊,还有牛,坐三叔的拖拉机,还有大车。”

廖云闻言破涕为笑,纠正着,“三叔那不是大车,是康拜英,也叫收割机。”

好学的骆朴从小就是十万个为什么,歪着小脑袋请教着,“妈,啥叫康拜英?”

住院治疗一周时间,骆朴瘦了不少,可是精神头好多了。

“收割庄稼,收割麦子的机器。”廖云耐心解释。

骆朴纳闷不解,童稚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请教,“麦子是啥?”

骆川也哑然失笑,对着捂着嘴偷笑的廖云说:“看来,真该让儿子住在农村了,瞧见没,啥叫麦子都不知道。”

廖云嗔视一眼骆川,娇声问:“同意儿子让爸妈带了?”

“嗯。”骆川点点头,说着心里话,“让爸妈带儿子是最合适的人选,爸是个农民,庄稼的事无所不通。妈学问高,一肚子的墨水,当年我们哥几个的学习都是妈辅导的。”

一提起自己的妈妈李羽,骆川一脸的自豪。

他的话又勾起了廖云的好奇心,问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瞒着我,妈妈怎么说也曾是上海交大的高材生,咋会嫁给当农民的公公呢?我不是嫌弃公公,只是百思不得其解。”

骆川闷声道:“我也想知道,可问不出口。”

阿勒玛勒村的李羽得知孙子被传染上甲肝,难过地直落泪。

她自责自己这个当奶奶的没有尽责。

这年春节一过,学校就开学了。

骆朴留在农村,由骆峰和李羽带着。

骆朴由父母照顾,解决了骆川夫妇养育孩子的后顾之忧。

夫妻俩腾出更多的精力,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多年在一线教育工作的骆川,是西域市高考押题最准的名师。

每年高考前五个月,他就开始押题并汇集成册。

近日,骆川把教化学以外的全部精力用来编化学高考题。

他要汇集复习题,给学生押高考化学题。

《高考化学习题集》。

骆川在自己选订好的一大叠习题的封面上写完七个大字已是深夜。

他用左手抓着右臂轻轻屈伸了几次。

站起身围着书房活动下自己的脖颈,并没回卧室休息。

他还要赶在这年的高考前,把押题的第二集编出来。

让学生做各种类型、更多的习题,是骆川押题的要诀。

每挑选一道题,似乎都会导致一次参悟,都会帮学生唤醒一个沉睡的思维。

带着学生进行题的探索和分解,是他的全部生活。

潜心研究高考业务,是他的炙热追求。

他指望他的学生在走进高考化学题考场时,学生们都会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把握。

学校家属楼二楼左手的那套大面积的住宅房里。

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还亮着灯,这就是骆川的家。

灯下,骆川乌黑的短发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油光发亮。

一副黑边眼镜把他的目光集束于化学习题的海洋中。

写字台上摆着堆成小山的各类习题集。

这些习题集是骆川在开学前赶赴山东省参加全国青年教师数理化研讨会时,专门在当地书店选购的。

每次他出差到先进城市取经时,什么也不买,行李箱塞得满满的一箱子书。

学校同事早知道骆川出差时,养成了一个让人可敬的“购书癖”。

功夫不负有心人。

骆川把精力放在如何提高教学质量上来。

他教过的不少学生都以化学满分考上了名牌大学。

学生们都喜欢听骆川的课。

他能把枯燥无味的化学课讲得津津有味,让学生一点儿也不烦。

学生们又害怕做他押的高考习题集。

做起他的习题集,都要吓一大跳,书本上从未出现的怪题、绕题,在习题集中都会出现。

可面临高考的学生又渴望做到他的习题集,只要搞懂了这几套习题集,那高中化学的精髓基本掌握,高考绝对能考高分。

廖云半夜如厕,走进书房轻唤着骆川,“该休息了,明天还有课呢。”

废寝忘食的骆川伸伸懒腰、打着呵欠,他这才感觉困了。

随着社会的进步、就业门路的拓展,高考虽不是学生解决工作、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喊了多年的高考教育改革仍停留在教育专家的嘴上,并未付诸现实。

我国这晨星般稀疏的大学仍经不起高考大军庞大数量的冲击。

西域县高考率比往年提升的数字不甚明显。

“分数线是铁定的硬杠子,分数线下六亲不认,分数线上各显神通。”

这便是新疆当前一个既清晰又含混、既合理又不合理、既需肯定又必须否定的界限。

一张考卷定终身仍是当前的现状。

新疆发展需要人才,人才要从大学校园培养出来。

大学校园需要学生,大学生都是从中学考取进来。

归根到底,中学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西域市教育部门开会研究如何提高高考质量的会议,已经开到大半夜了。

他们要拿出一个方案上报市政府。

总算研究出一个初步方案。

七七八八罗列几十条。

其中一条就是从教学业务精湛的一线老师里提拔成主抓教学质量的校领导。

夜露已悄然潜入每一片夜脉、每一朵花瓣,市教育局会议室才熄灯。

领导班子完成了市政府交办的任务。

剩下的就是抓落实。

这天,骆川正在讲台上给学生解析一道绕了几圈、题中含题的怪题。

教室门口外站着三个人。

新上任不久的季校长,还有教育局、组织部的两位领导。

季校长推开门,半个脑袋露在门缝,朝滔滔不绝的骆川招招手。

骆川扫了眼露出半个脑袋的季校长,没搭理他。

他继续给学生抽丝剥茧地讲解着这道让他都兴奋不已的怪题、难题。

下面的孩子全神贯注。

讲台上的老师娓娓道来。

季校长在骆川这里碰一鼻子灰,轻轻关上门。

他一脸的窘态,尴尬一笑。

季校长对着透过玻璃窗凝望着骆川的两位领导双手一摊,解释着,“骆主任上课很专注,最反感被中途打扰。”

市教育局领导看着听课的学生或蹙眉、或笑颦、或托腮、或点头。

学生传来的每个情绪动态都在立即反射出刻在他们灵敏脑子的图像里,演绎出宽慰、讶异的心理信息。

虽然这些面临高考的孩子们神情不一,但看得出来,他们都在专注地听骆川解析难题。

没有一人思想抛锚或做小动作的。

市教育局的这位领导由衷感叹着,“我经常到各学校教室外偷偷看老师上课、学生听课的情况,这是最好的师生互动的场面,怪不得骆川教学质量高呢。”

季校长帮腔道:“骆主任为了提高教学质量把孩子都送到爸妈家了,一个学期见不了几面,为了学生抛小家,难得呀。”

市组织部领导探询地问:“这个班今年高考估计多少人有把握?”

季校长自信地答道:“不出意外状况,估计95%以上,”

他见两位领导满脸的狐疑,开口补充道:“我是说把考上大专的数量加上。这个班的班主任是骆主任,他治学有方,再桀骜不驯的男孩子遇到他,都会被他的才气和品格折服。现在的孩子性子怪着呢,喜欢一个老师,就是爱屋及乌,喜欢他的一切。骆主任是难得一见的师德高尚、业务精湛的人才。”

市教育局领导望着沉思不语的组织部领导,半开玩笑地接了句,“我看,骆主任应该以后叫骆校长了吧。”

市组织部领导不苟言笑道:“可别这样说,考察干部,关键还要看民意呢。”

下午下班后,学校临时召开了个推选大会。

根据市委、市政府的文件精神,要在一线教师中推选一位德才兼备的老师。

骆川全票当选。

推选会结束后,骆川被留下谈话。

他提出来只愿意埋头做一个钻研业务的化学老师。

组织部领导一脸的不悦。

“骆主任,我们看过你的个人档案,你在上大学时就入党,都十几年的党龄了,现在组织要提拔你,让你挑重担子,可你,你的党性呢?!”组织部领导板着脸正色道。

市教育局的领导也随声附和着,“骆主任,前年提拔你,你以孩子小为由拒绝了,如今,听说你孩子送到父母家了,应该不会分心了撒。”

骆川汗颜,惭愧地连连点头,“我听组织的安排。”

组织部领导僵硬的脸柔和许多,“好了,我们会考虑到你们学校的现状,季校长刚来这里,对学校的情况不太熟,你们学校的党支部书记也是刚从其他单位调来的,看来,还真要你这样一个学校老人帮着配合开展工作呢。当了领导也不是说不能代课嘛?!毕竟考察你的方向是主抓教学质量的副校长嘛。”

骆川一脸的愧疚,道歉道:“我觉悟不高,今后一定注意提高,领导们都替我想好了,我会尽心尽力抓好教学质量的。”

组织部领导见骆川明确表态,舒缓的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骆江是你弟弟吧?别看他比你小,人家政治觉悟就高,组织安排到哪,连磕巴都不打,就冲到哪里。一周前,市里干部调整,骆江被调到市里最复杂、最贫穷的问题乡、布拉克乡当党高官,他眉头都不皱,二话不说就上任了。骆江现在是伊勒地区最年轻的乡党高官,这一点上,你跟他相比,差一点,你要像你弟弟学习啊。我看过骆江的档案,跟你一样也是在大学入的党,还是学生会主席,优秀的人才啊!”

骆川对大弟弟职位调整的事还不知道。

他微微一愣,思索片刻,郑重承诺道:“请领导放心,绝不给党员队伍丢脸。”

市里的这两位领导赞赏一笑,“不愧是大学就入党的人,觉悟还是挺高的。”

骆川跟季校长送领导时,组织部领导拍着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叮嘱着,“小骆呀,别整天低头教学,也要抬头看路啊,学校的教学质量靠你了。”

骆川感觉身上的胆子沉甸甸的。

就这样,骆川稀里糊涂地被推上了领导岗位。

成为学校主抓教学工作的副校长。

也是全市重点中学中最年轻的副校长。

这一年,西域市对干部进行大调整。

按照上级要求干部队伍要“年轻化、专业化、知识化”的标准,“不拘一格降人才”。

在全市各部门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干部队伍考察、选拔。

骆川是西域市某重点中学副校长。

骆江是西域市贫困乡布拉克乡党高官。

艾力的大儿子尤努斯是西域县林业局副局长兼林管站站长,他是西域市副县级后备干部队伍中重点培养对象,也是最有发展潜力的一名维吾尔族干部。

艾力的小儿子艾合买提,前些年从西域县粮食局调到西域市粮食局工作,由于他常年从事财务工作,精通业务,德才兼备,这次也被提拔为西域市财政局副局长。

西域市许多人在私底下口口相传,尤努斯是未来的西域市市长的苗子,而艾合买提是未来财政局局长的接班人。

骆川、尤努斯等人的升迁提拔,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们的父辈。

当父辈的艾力和骆峰俩人听闻喜讯,都喜上眉梢。

艾力专门来到阿勒玛勒村请巴格达提、骆峰喝柜台酒。

川疆百货店内,四位老友难得围坐在一起喝柜台酒。

四人说着家长里短,吹嘘着自己的孩子有多能干,感叹着远在县城帮着儿子守店面的马明无福来享受柜台酒。

辛辣的伊犁特曲一口口咂摸着喝,仿佛要把他们几十年的岁月都融在这酒里。

辛酸苦辣都当做香甜咽进肚里,这些新疆汉子的快乐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几杯辣酒、几个好友,仅此而已。

骆峰戏谑道:“艾力,你这个乡长不是不再喝柜台酒了撒。不怕人笑话你堂堂乡长也跟个村民一样喝柜台酒。”

艾力不以为然地回嘴,“乡长也是人撒,这样接地气撒。”

小四川给艾力倒杯酒,怂恿着,“艾力,你把裤腿挽地高高的,去地头转一圈,不更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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