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过分随便的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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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一只猫儿的力气能大到哪去,但魏楚铭倒是配合地很,手就这样被抵着往后收回了几分。
他的视线掠过那只『毛』茸茸的小白爪子,看着一道影子从怀里“嗖”地一下蹿到了桌面上,从旁边将食盘端来,推到了跟前,似笑非笑:“不吃?”
食盘里摆放的,是厨房为了迎合他的口味费尽心思烹煮的佳肴。
能在首辅府上掌勺的,都是从御膳房里调配过来的御厨,菜『色』看去琳琅满目,『色』香味更是俱全。
起初魏楚铭也未曾想过要拿御膳来喂猫,只是半个多月前忽然发现每到晚上,猫儿看他用膳时的眼神有那么一丝不对,心血来『潮』就夹了一块鱼肉做了做试探,不料居然吃得极是津津有味。直到现在,这位小祖宗倒是吃得愈发放纵了起来。
因为常年来的殚精竭虑,魏楚铭的食欲向来不太好,但是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这只『毛』团用餐,总能在不知不觉间多吃上几口。
郑茹兰临睡前也就只了几块糕点,虽说现在穿到了猫的身上,但也有些禁不住口欲上的诱『惑』。
此时经魏楚铭一说,莫名也觉得肚里确实有些空落落的,盯着过分诱人的菜肴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地走上前去,伸出小小的舌尖轻轻地『舔』舐了起来。
御膳房的菜肴当然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比不得的,既来之则安之,该享受的时候还是得享受一把。
猫儿的舌尖看上去又短又软,倒是吃得极快。
魏楚铭在旁边看着它转眼间吃完了一整盘,忽地伸出手来,用指尖在唇角轻轻地拭过。
郑茹兰正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捏了个正着。
当分明的触感带着男人的气息拂过,她的脑海中不由放空了一瞬。
这这这……也亏得现在的身子是只猫,要不然……简直……成何体统!
『毛』团全身的白『毛』仿佛忽然炸开,一瞬间完全竖立了起来,盯着魏楚铭那浑不在意还唇角带笑的模样,声『色』俱厉地嚎了一声:“喵——!!!”
郑茹兰向来随遇而安,难得有这种暴起的时候,这时候已经尽自己所能来营造声势,将满腔的怒意表达到了极点。
可惜的是,这只猫儿的声腺比起她本人更要来得柔软很多,这样本该掷地有声的嘶吼落入首辅大人的耳中,凶悍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奶』里『奶』气,震慑显然不存在,反倒是有那么一丝的,可爱?
魏楚铭的眼睛微微地眯起了几分。
只要稍与他相近,对这个表情背后的危险意味自不陌生。
郑茹兰变成猫儿的三十余个夜晚也没少见过,本已再次来到嗓子口呼啸欲出的嚎叫声顿时咽了回去,只剩下了一声轻若虫鸣的呜咽:“呜……”
紧接着,便见魏楚铭朝她伸出了手去。
这是要就地处置了她?
郑茹兰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感受到预料当中的痛觉,反倒是身子一轻,居然是被那人捏着脖颈后面的部位,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给拎了起来。
身边的场景一阵变换,转眼间就已经从书房来到了内室。
郑茹兰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奈何小胳膊小腿的只能让她整个身子在空中一阵摇曳,剩下周围一阵低低的喵呜声。
魏楚铭看了一眼手中那个试图挣脱的『毛』团,轻轻地在它的头上拍了一下:“安分些。”
声音淡淡,威胁的意味却是极重。
郑茹兰背脊一凉,垂头丧气地败下阵来。
收回之前的话。
煞神还是煞神,她到底哪里没想开,竟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魏楚铭好整以暇地看着手中的小家伙渐渐安分了下来,嘴角的弧度勾起了几分。
看样子,还真能听懂人话。
他拎着手里的『毛』团一路走去,到了床前随手一甩,就将它扔进了自己被褥里,修长的指尖轻轻地一指:“进去。”
郑茹兰深感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魏楚铭对此视而不见,转过身去,轻描淡写地开始宽衣解带。
若郑茹兰还是自己的女儿身,此情此景下像极了春宵一刻的情景,奈何现在……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肉嘟嘟的小爪爪,沉默良久,豁地收回了视线,“嗖”地一下钻进了被褥当中,只剩下了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在外面一晃一晃地表达着内心强烈的不悦。
来日若是嫁不出去,跑来首辅府上求他负责,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这样的念头从郑茹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眼被抛了个一干二净。
想什么呢?若真这样做了,怕会被首辅大人直接从府中扔出来,明年她坟头的草儿都得几丈高了!
这大概就是书中所说的有苦不能言。
就当郑茹兰在心里暗暗地腹诽着,被褥掀开的一瞬间漏入几缕凉风,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惊呼出声,魏楚铭转眼已经翻身上床,动作娴熟地将她这只雪白的猫儿舒适地『揉』入了怀中。
猫儿的身体柔软,像一滩水一样化在跟前,隔着绵薄的衣衫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起伏的呼吸。
男人的气息从周围笼上,郑茹兰感到脑海中仿若空白了一瞬,一时间思绪也免不了有些停滞。
男『色』当前,这样的场景不管经历多少次,都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心『潮』澎湃啊……
魏楚铭可以感受到怀中猫儿骤然加快的心跳,一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原本凉薄的嘴角不可控制地微微勾起了几分。
差点忘了,他的爱宠似乎还是一只小母猫?
……
迎来了猫生当中的又一次失眠之后,郑茹兰终于在昏睡当中徐徐转醒了。
若不是那个怀抱的触感实在是太过真实,她甚至要怀疑自己又经历了一个过分离奇的梦境。
对于素来佛系度日的她来说,也着实希望这是一个梦该多好。
郑茹兰洗漱完毕,一直没有看到素竹的身影,直到推门而出才跟匆匆跑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不由捂着撞疼的脑袋问:“怎么这么急匆匆的?”
素竹处事向来沉稳,但此时的眉目间也满满的都是惊慌:“小姐,你可算是醒了!赶紧去看看吧!顾家那边来了人,说是要悔婚!”
郑茹兰心头一跳,也不多问,迈步就朝前厅走去。
素竹所说的顾家指的是定远侯府。
年前她的二姐郑初柔和顾三少爷郊区偶遇,自此郎情妾意,也一度被传为了一段佳话。
他们这种清流人家的小姐要嫁入将门世家,不管怎么说都是高攀,但是顾老将军就是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理的盛京才女,一来二去,虽然还没下聘,这婚事基本上也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正因为这件事情,李氏出门时的腰板都挺直了几分,在盛京城的圈子里也算是更多了几分薄面,成天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不想如今,好端端的顾家居然反悔了?
偏偏时至今日对方还未有下聘,实际上,就连素竹口中的“悔婚”都称不上。
毕竟未有婚约,何来“悔”字一说?
郑茹兰之前就觉得顾家似乎有意在拖延下聘的事,此时眉头更是拧紧了几分,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得到了应证。
前厅的气氛显然有些压抑,她这个庶女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郑茹兰迅速地环视了一圈,可以看到父亲郑鸿儒跟母亲李氏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也难怪两位脸上挂不住。
原本跟顾家那边几乎已成亲家,结果那边退婚不说,还派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哪房的生面孔来知会,显然是想要随便打发了他们。
虽说这婚事确实是郑家高攀,对方不允也说不上什么,可是现在这幅轻怠的样子,也实在是有些叫人难堪了。
郑初柔平日里看起来『性』子温柔,可毕竟有着才女的自傲,哪里受过这种气。此时虽然端着架子始终高傲地抬着头,可是仔细看去,眼眶也早已经红了一圈,正是因为这分克制反倒让人愈发的心疼。
郑茹兰从小和这位二姐一起长大,此时抬步走了过去,悄悄地握上了她的手。
可以感到郑初柔的身子微微一震,紧接着暗暗地反握了回来。
传来的力量当中带着隐约的颤意,显是将她当成了此时的依托。
郑茹兰隐隐地扶着郑初柔给她支撑,抬头看去,便见顾家来的人还在那里神『色』淡漠地滔滔不绝。
这些时间下来,她也听了个大概。
说了那么多,内容不外乎就是他们顾家对此事感到万分遗憾,可惜顾老将军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门婚事尚有不妥,日后还望郑家担待之类云云。
郑鸿儒的整张脸『色』难看至极,但他平日里待人温吞惯了,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跟人急脸,只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作为大哥的郑子晋站了起开,开门送客。
顾家的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受待见,但也没说什么,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嬉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件事着实是我们考虑不佳,但是定远侯府毕竟偌大的家业,娶亲之事兹事体大还请各位担待一些。毕竟同朝为官,日后在朝堂之上还是要相见的,也不希望因为这种小事而闹得太不愉快。这些是我们府上对于这件事表达的歉意,还请收下。”
郑鸿儒站起身来正想说些什么,被郑子晋抢了先:“替我们谢谢顾老将军,不过,东西还是请带回去吧。”
顾家的人脸『色』微微一僵,旋即笑道:“这……还是留下吧?要不然老将军若是问起来,以为是贵府故意摆脸『色』,那就不太好了。”
郑子晋冷冷一笑:“哪敢呢?”
顾家的人吃了瘪,最后还是把带来的那些歉礼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临出门还遥遥地甩了一句:“也不看自己什么门第,给脸不要脸!”
郑鸿儒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忍不住深深地看了郑子晋一眼:“你还是太冲动了。”
郑子晋是知道郑鸿儒那往好了说叫“与人为善”的『性』子,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绷着表情认了句错,就转身离开了。
郑茹兰一直没说话,但在这件事上还是默默地选择了支持大哥,此时此刻看郑子晋的背影,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高大。
郑初柔早就待不下去了,顾家的人一走就直接带着婢女回了屋,将门一关就再也没出来。
郑鸿儒跟李氏也相继离开了,整个前厅就只剩下了郑茹兰一人。
这件事上她本就『插』不上话,相较起来,倒更像是一个从头到尾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正所谓旁观者清。
莫名的,她心里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要经过廊道回屋,丫鬟们的一番对话遥遥地落入了耳中。
“什么兹事体大、从长计议,不就是顾通被苏家的那位小姐看上了吗?”
“那姓苏的什么都要跟我们家小姐争过,这之前我就觉得她看未来姑爷的眼神不对,还跟小姐说了这事,这下可好!真是越想越恼人!”
“呸!这见异思迁的货,你怎么还叫他未来姑爷?我看那俩才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对对,他才配不上我们家二小姐!”
郑茹兰的步子微微一顿。
虽然说坊间流言不可尽信,但要说起苏家的那位小姐,倒是让她想起了在魏楚铭房中看到过的一份名单。
此时此地,尤为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