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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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出来的人眼窝深邃鼻梁高挺, 与寻常的汉人满人都是大不同的模样,一大把白花花的络腮胡子显得『乱』糟糟的, 毫无美感可言。
赫然正是漂洋过海而来的传教士南怀仁。
“你血口喷人!”戴梓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脸愕然,转而扑通一声跪了来,满脸苍白地高喊:“皇上明察,臣绝不曾私通倭寇啊!”
康熙阴沉着一张脸盯了他半晌,又看向南怀仁,“可有证据?”
“臣有信件为证。”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说:“这封信正是出自倭寇之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以黄金一千两向戴大人购买连珠铳的制造图纸。”
接过李德全呈上来的信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康熙的脸『色』就更加阴沉可怖了, “拿给戴大人过目。”
戴梓双手捧着那张轻飘飘的纸, 却犹如重千斤一般, 止不住的双手都剧烈颤抖了起来,一时面无人『色』。
“戴大人,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康熙冷冷地问。
“冤枉……冤枉啊!臣当真从未与倭寇有过任何瓜葛牵连,这封信臣更是从未过啊, 一是有人蓄诬陷臣,求皇上明鉴啊!”说罢便连连磕头。
他原就不善言辞日日只埋首于那一堆零件中, 甚至平日与人交往都甚少,这儿就更加是六神无主有口难辩了, 只不断重复喊着“冤枉”。
却在这时,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 臣段时日也曾闻一件事……戴大人仿佛私底还与朝余孽搭上线了……”
说这话的正是曾经起义军的叛徒陈通岩。
这子可真真是扎到康熙的肺管子了。
要问他最忌惮防备最深的是谁,那绝对非朝余孽莫属,什么老『毛』子什么倭寇什么高丽棒子在他眼里都比不上朝余孽!
抢来的东西终究是抢来的,可以说康熙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别人重新杀回来, 即明知如今满人形势大好,朝余孽几乎很难再掀起多大的浪来,但是心底深处还是不由得时刻警惕着。
这天底终究是汉人居多,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足够将满人给淹死了,谁知这汉人心里有多少还向往着他们的“正统”?他又怎能不怕?
火器的威力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旦这样的大杀器真落在了朝余孽的手里,那对满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思及,康熙看向戴梓的眼神已经极度冰冷了。
“皇上。”林如海一个大步跨了出来,说:“戴大人这的所作所为咱们也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平日里有点功夫就钻进那堆破铜烂铁里头出不来,莫说是铆足了劲儿往上爬,便是连与人往来钻营结交都从未过,这样一个人说他为了点金银财物而背叛朝廷背叛皇上,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啊。”
“不过是一纸书信罢了,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与空口白牙又有何区别?”
“林大人的思是说我诬陷他?”南怀仁皱起了眉,一脸怒『色』,原的白皮已经都红透了,一副大受屈辱的模样。
林如海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康熙,说:“奴才还记得曾经南怀仁大人向皇上炫耀他们国家的子母炮,扬言只有他们的国家才能造得出来,而后戴大人却只用了八天的时间就将这子母炮给造出来了,试『射』现场南怀仁大人可是气得当场拂袖而去。”
这段话不禁将众人的思绪都拉了回去,当时南怀仁那一脸仿佛吃了苍蝇的表情实在是太滑稽了。
再次看向南怀仁时,大伙儿的眼里就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怀疑,就连康熙也是微微皱了皱眉。
南怀仁气急败坏,指着林如海的鼻子就反驳,却直接就对张嘴堵了回去。
“还有当荷兰臣曾带了蟠肠鸟枪赠与我朝,而后戴大人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成功仿造出十支回赠与荷兰,对战噶尔丹与罗刹人大放异彩的狙击火铳和改良子母炮就更加厉害了……由种种足以得戴大人的才能,绝对堪称我朝火器第一人,有他在,便是我大清武器库的坚实后盾和保障,亦是杵在敌军面的一个巨大障碍。”
最后这句话就很明显的有所指了。
南怀仁可是洋人,虽说在大清呆了几十,可终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还有那陈通岩,曾经既然能背叛起义军投靠清廷,如今又为何不能背叛清廷?骨子里就是个背信弃义之人,这样一个叛徒的话能信?没准儿他才是收买的那个呢!
至少戴梓跟他比起来那可实在是老实分极了,平日里那作风,说是个当官儿的倒不如说是个呆头呆脑的老学究。
正在众人面面觑迟疑『骚』『乱』之时,张英也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林大人所言不无,戴大人秉『性』如何无需怀疑,若是戴大人这竟然能做戏做到完美骗过了朝堂上上所有人……”
不少人都不约而同摇摇头,朝堂就是个老狐狸打架的地儿,再怎么能耐还能遛着所有人玩儿?
张英接着说:“反倒是南怀仁大人的确对戴大人有心结旧怨,且身为异国之人,忌惮戴大人的能力也并不非不可能,一个人无论走到何处,根都是自己的国家,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在戴大人之大清的火器一直以来都只能依赖于洋人,每每得到手的都是人家淘汰来的,真要是哪天碰上了,咱们也只有挨打的份儿,甚至人家大可以直接扼住咱们的喉咙,但如今有了戴大人情况就大不同了,惹得旁人忌惮敌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也着实不稀奇。”
“臣附议!戴大人是『奸』人蓄栽赃陷害,其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还请皇上明鉴!”
“奴才附议!”
……
顷刻间,朝堂上大概一半的大臣都站了出来。
戴梓也抓紧机赶忙说:“臣对天发誓,倘若臣勾结什么倭寇和朝余孽背叛大清,就叫臣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和众位大人切勿他给蒙蔽了。”陈通岩痛心疾首地高呼:“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叫人去戴大人家中搜查一番,看是否有黄金便知事情真了。”
“没错,皇上不如派人去搜查一番便知。”南怀仁冷眼扫过众大臣,最终目光落在了戴梓的身上,讽刺:“若是罪犯通通都以发誓来自证清白就可以,那还要证据和律有什么用?”
林如海抬起眼皮子瞟了他一眼,凉凉地说:“官记得南怀仁大人是那什么耶稣的?不如你也对着你的耶稣发个毒誓?”
“你……”
你你你……你半天也没能憋出多余的一个字来,脸都活生生给憋青了也仍是未能发出毒誓。
看他这副模样又还有什么不知的呢?十有八.九是心虚罢了。
陈通岩险没气晕过去,若非场合不对,他只恨不得要揪着这老头儿的衣领好好问问,哪有这样不打自招的!
然而身为汉人的他又哪里能解这洋人心中的“信仰”呢?
才刚刚进入朝堂还没什么发言权的胤禔胤礽兄弟俩时也再是忍不住了,纷纷站出来剑指南怀仁和陈通岩,要求康熙严惩居心叵测之人。
康熙也着实是气得够呛,当场就命人将南怀仁和陈通岩拿送入了大牢,丝毫不肯再其辩解,甚至都不曾派人去戴梓家中搜查,用脚指头都知,一搜必能搜到。
“都给朕闭嘴!有什么话去大牢里再说罢!”
侍卫们忙就捂着嘴将两人给押了去,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万万没到,因为一个信仰就这么痛快败『露』了?洋人这脑子……啥呢?
死里逃生的戴梓可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气,感激的小眼神儿直往林如海和张英等人身上瞄,却还未来得及松口气……
“事虽为『奸』人所害,然图纸泄『露』亦属事实,戴大人未免有渎职之嫌……来人,摘其顶戴花翎。”
这思是要革去戴梓官职?
众人齐齐都愣住了,满脸愕然。
难皇上不知戴梓的重要『性』?怎么能将这样一个人革职弃用啊?
“皇上!”
林如海才出声就康熙给打断了,“众爱卿无需再多言!”
一锤音,没得商量。
很快,戴梓就光着脑袋一脸精神恍惚的撵出了皇宫。
处完这,朝堂之上才开始讨论起倭寇作『乱』一事。
倭寇的手段实在过于残忍毒辣,惹得朝堂之上无论文臣武官都是一肚子怒火,提起来都恨得咬牙切齿,自然是都要派兵清剿的,但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却又摆在眼。
倭寇素来只在海上四处游『荡』,次洗劫一空之后就立马又回海上去了,要收拾实在不容易,况且大清的海上作战能力也并不很强,几乎可以说是一直以来的短板了。
但若是不派兵那显然也是不成的。
一则事太过恶劣,必须得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二则若次不给倭寇一次痛击,不久的将来必还来犯,且势必愈发猖獗,三则若看大清态度如软弱,旁边的其他邻居怕也少不得有样学样,届时大清沿海地区就该成为那豺狼虎豹肆虐的地盘了。
最后一点,身为大清君王,康熙的尊严也绝不容许自己善罢甘休。
“皇阿玛,儿臣请旨往剿灭倭寇!”胤禔大步出列扬声。
明珠了,说:“大贝勒轻骁勇,也正是该好好历练的时候,次海上作战着实是个难得的机,叫大贝勒跟着去攒攒经验也好。”
言之也就是说,大贝勒还轻,第一次参与海战全当是叫孩子跟着去长长识了。
说到底他也是对大清的海战能力有不放心,故而将这口锅从胤禔的头上挪开了,届时万一输了、或是惨烈险胜,那也是旁人的罪过,跟头一次参加的孩子可没什么关系,若是大获全胜呢,那提起来自然是跑不了一份功劳。
看穿他的索额图当即就暗骂一声“老狐狸”,而后站出来说:“海上终究不比陆地,风云变幻凶险万分,大贝勒毕竟是皇长子,还是轻易别冒险……”
“索言差矣。”胤禔皱眉,“旁人能上爷为何就不能?战场哪有不凶险的?甭管是海战还是陆战,也甭管是倭寇还是什么老『毛』子,凡犯我大清者,爷战死不悔!”
“好!”康熙不禁哈哈大笑,看着长子的眼神满是欣慰动容,“若我大清儿郎都似保清这般勇猛无畏,那还有何惧?必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言一出,立时就引来不少拍马之人附和。
索额图的眼神瞬间就阴沉了去,往太子那边瞟了一眼。
谁知胤礽压根儿就没看他,反倒乐呵呵地看着眼这一幕,仿佛早已将索额图说的话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全然不曾识到危机一般。
确出征将领之后李德全就宣布了退朝,临走康熙却点了胤禔胤礽、索额图、明珠及福全常宁等人往乾清宫。
看着那几人离去的背影,林如海不由得微微蹙眉,心中隐隐有不安。
若是寻常商议政事,怎么也不可能撇开他和张英等人,可若不是商议政事,突然叫了这人一同往乾清宫还能是为了什么?
边往外走,林如海这心里还止不住地揣测连连,冷不丁到身边一细微的声音传来。
“那几位都是正经满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如海偏头,与张英互对视一眼,皆看到许疑虑和凝重之『色』在眼底蔓延。
皇上究竟是干什么?
很快他们就知了——皇上竟然令取缔火器营!
一石激起千层浪。
火器营是个什么地啊?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负责研究制造炮弹、枪『药』及各『色』火器,是极其重要的武器库!
如今突然令将这样一个部门给取缔了,其中透『露』出来一个非常重要的讯号——皇上怕是有要限制火器的发展用了。
这怎么能行?如今战场之上往往拼的都是火器啊,没有火器怎么打仗?拿马蹄和刀去跟人家的枪.炮顶?这不是闹笑吗?
难怪连戴梓都直接革职弃用了,却原来是打的这样一个主,皇上究竟在什么?
大臣们感到很是震惊,甚至一时间有茫然无措,完全不能解为何一向英明的帝王突然达这样一条指令。
殊不知,恰恰正是陈通岩的那句话刺中了康熙的肺管子而引起的。
今日之事虽说是别有用心之人蓄诬陷,但火器泄『露』给倭寇却是事实,而今日既然能够流到倭寇手里,来日谁又能保证不朝余孽掌握?
当满人的铁骑成功踹开了朝的国门,以少胜多夺取汉人江山凭的就是一身马背上的功夫,这是满人的优势,而一旦火器过度发展广泛用起来,那么也就是说满人的优势将不复存在,届时一旦汉人打回来,以满人这么丁点可怜的人数又该如何应对?还不够人家几炮轰炸呢。
若这个江山能坐稳,满人的优势就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舍弃,是以火器必须要限制收紧,绝不能任由其发展成为战场上的主要武器。
站在康熙的立场来看,这样的选择其实也算是情之中的事,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确是危机颇多,身为帝王为了满人的江山而未雨绸缪也无可厚非,但林诗语还是气炸了。
“那外面的豺狼虎豹呢?的老『毛』子,眼的倭寇,隔壁还有向来不怎么乖觉的高丽棒子,甚至隔着海的另一端还有那么多洋鬼子!到时候万一人家打过来大清打算拿什么去跟人打?怎么能为了防汉人就将火器给舍弃了!”这不纯属有『毛』病吗?
林诗语狠狠灌了一整碗茶,勉强将那股子邪火往压一压,以防万一说出点什么大逆不的话来。
“你也同了?”
她面『色』不善,胤礽连连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和保清其实都是不同的,但是皇阿玛……主要还是索、明及几位王爷也觉得应该防患于未然。”
林诗语的脸『色』这才略微好了一点点,到底是轻气盛的小子,对来说还是要更加大胆也更有一股勇往直的热血勇气。
“火器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弃用!非但不能弃,还要大力发展才是正儿!如今举固然是保留了满人的优势,但这样的优势放在外敌的火器面又究竟还能算得了什么?”
“咱们关起门来还在骑马『射』箭,外头人家的枪.炮早就换了一代又一代,届时……人家的炮火轻易就能轰开咱们的大门,就一如当满人的铁骑踹开汉人的国门那般!保成,如今的时代早就不一样了,火器才是战场上决胜负的关键!汉人并非是满人的敌人,外面的豺狼虎豹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啊。”
胤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为难:“可是皇阿玛的态度很坚决,这儿命令都已经了,怕是再难更改。”
林诗语的嘴唇都拉成了一条直线,难得严肃阴沉。
沉思片刻后,说:“一直以来朝堂之事我从不敢过问分毫,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必不能袖手旁观任由错误发生!”
“皇额娘?”胤礽当即脸『色』骤变,压低了声音劝:“后宫干政乃大忌,皇阿玛生气的!我知晓皇额娘是为了大清着,但这条底线千万不能踩,交给我和保清去子罢,皇额娘稍安勿躁,再不济……将来……”
林诗语明白了他的言之,却是摇摇头,“太晚了,哪怕只是十八的落后都是巨大的差距,倘若当真如荒废几十,大清必早已外面的世界远远甩在身后,拍马不及。”
如今的戴梓虽未像历史上那般发配盛京凄惨度日,但却也是革职弃用了,真要是这么荒废去,天才也都能磨成废物,况且如今他正值壮,正是一个人头脑精力最好的时候,时荒废掉该有多可惜?一个人拢共又能有几个十二十够荒废的?
太可惜了,只就倍感心痛。
胤礽叹了口气,继续安抚:“皇额娘别急,我联络朝官员好好劝皇阿玛的,无论如何您都不能跟他提起事,太犯忌讳了。”
看着孩子担心焦虑的眼神,林诗语还是沉默着点点头,算是应了。
“行了,你忙去罢,戴梓那边……记得多关照,他是个大才。”
“皇额娘放心。”
看着少离去的背影,林诗语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很一脚将康熙踹龙椅赶紧让保成上位。
这个男人不能说他不英明,事实上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好皇帝,算得上是个为国为民的明君,但某时候却又着实令人恼怒。
她不信康熙不清楚火器的重要『性』,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做,可在他心里汉人才始终是头号心腹大患,甚至胜过了周围那虎视眈眈的国家。
该说什么呢?自卑心作祟罢了。
或许康熙自己都还不曾识到,他们这祖孙几个在面对汉人时做出的一决策其实早已将自身的胆怯、不自信显『露』得淋漓尽致。
也不知这样的“病根”将来是否传到保成的身上,希望不罢。
起革职的戴梓,就不禁又起了去底她给出的那一点参考建议,也不知他可曾研究出个什么头绪来,若是成功研究出来了整体军事实力必然能更上一层楼,可惜了,眼落得如境地。
“涟漪。”林诗语招招手,附在耳边轻声说:“给家里传个话,告诉父亲无论如何一要子说服皇上收回成命,火器营不能取缔,戴梓也绝不能弃用!”
涟漪点点头,匆匆离去。
却在这当口,一赐婚圣旨落在了太子胤礽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