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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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灵柩被移了清东陵暂且安放着, 并未送回盛京与皇太极合葬。
据苏茉儿所言是太皇太后的遗愿,只道皇太极安眠已久, 不宜惊动,亦是不舍远离先帝。
话乍一听起来倒也没有太大的『毛』病,却也不免叫人犯嘀咕,历来后宫嫔妃都应随帝王入葬,太皇太后身为先帝之母,皇太极的陵寝更是早已为留下了安眠之地, 夫妻“生同衾死同『穴』”是多少人的追求啊,别的嫔妃想求还求不得呢,如何偏反倒不肯了?
如此一来少不得一些风言风语就流传开了, 有人想到私底下被人感慨艳羡的那一段至死不渝的绝美爱——皇太极与宸妃, 故而猜测太皇太后大抵是不想死后还要着那两个人糟心。
也有那阴谋论者就暗自猜测没准儿位是先前干过什么亏心儿, 死后不敢面对皇太极和宸妃罢了。
当然了,无论说什么也都只能暗地里嘀咕两句罢了, 没谁敢拿到台面上来质疑,况且死者为大, 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也不大合适,既然是人家的遗愿那就照着做呗, 跟他们又没有任何关系。
一场丧折腾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硬生生熬瘦了一圈儿, 年幼的孩子们更是苦不堪言。
胤小四脸上肥嘟嘟的『奶』膘都掉了不少,两个膝盖一片淤青, 保成也是一样的惨,本就在抽条儿呢,一顿下来所剩无几的肉肉更掉完了,可是叫林诗语心疼得够呛。
还也罢了, 好歹两个孩子的身体向来是挺好的,也就是着惨了些,可佟芷兰家的小六就不一样了。
那孩子一生下来就孱弱得很,一岁前太医都恨不得是住在永寿宫着的,不小心受了点凉都能拖拖拉拉个把两个月好不利索,发烧更是再寻常不过了,大夏天其他孩子光着屁股『乱』窜的时候他还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又个过敏那个不能碰的。
可说磕磕绊绊拉扯到么大也属实不容易,到如今还是瘦瘦小小一只呢,着就知道是个不健康的。
不,就算康熙格外关照了些,只叫他随着他额娘每日意思意思罢,可他也还是又病倒了。
来到永寿宫时就见孩子正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小脸儿红扑扑的一就知晓烧得不轻,太医和宫女配合着小心翼翼地在一点一点喂『药』,旁边佟芷兰挺着孕肚不停抹泪珠儿呢。
见此形,林诗语就不禁轻叹了一声,上前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还得体温何时能降下来……”佟芷兰哽咽道。
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显然怕是眼泪就不曾断过。
林诗语轻轻拍了拍的肩,软声安慰道:“咱们小六打出生来那么多坎儿多过来了,可见是个福大命大的,回必定也能安然度过,你就别太伤心了,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倘若你也跟着病倒了可如何是好?两个孩子可都指着你呢。”
佟芷兰不语,只啜泣着缓缓点点。
道理都懂,可孩子是母亲的心肉啊,如何能不担忧不伤心呢?
“我身子是愈发站不住了,来陪我坐着歇会儿罢。”说着就拉了往旁边走,“坐在儿也能清楚地见小六,放心罢。”
两个大肚子才坐下,后脚其他几个姐妹也都接连来了,着形却谁也没那闲心思磕牙,只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佟芷兰。
一碗『药』喂完愣是花费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等后一口成功喂进之时,太医和奴才们都不约而同狠狠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才发现身上都湿透了,腿肚子都麻了,好悬没栽倒下,得亏旁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年迈的太医摆摆手,嘱咐道:“给六阿哥擦身子罢。”
多余的也并未再意吩咐什么,永寿宫的奴才做些早都做习惯了,该用什么温度的水、该擦哪儿擦到何时心里都儿清。
胤小四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着奴才们给小六擦身子,着他那格外苍白的皮肤和纤细的手脚,及显而易见的肋骨,心里就仿佛压了一块大石似的,沉闷得喘不上气。
就在屋内一片沉寂之时,外却忽而传来一阵喧闹声。
林诗语不悦地皱起了眉,“涟漪,出瞧瞧。”
然而涟漪还未来得及走出,就见淑慧长公主拄着拐叫人搀扶着闯了进来,怒气冲冲横眉冷眼,一知来者不善。
“娘娘恕罪,奴才未能拦得住……”追在后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就请罪,脸上还明晃晃带着个巴掌印。
下子佟芷兰也恼了,摆摆手叫他退了出,冷笑道:“好歹我也是堂堂贵妃,如何沦落到寝宫叫人随意想闯就闯、奴才叫人想打就打?淑慧长公主未免欺人太甚!”
阿图却只轻蔑地瞟了一眼,“本宫连皇帝都敢当面骂,你又算个什么东?”
林诗语的眉皱得更紧了,讥嘲道:“淑慧长公主是伤还未好就已经忘了疼了?奉劝您做人还是别太跋扈的好,否则只怕天爷又该不过眼了。”
此言一出,果然瞬间就将仇恨给拉了过来。
“妖女!”阿图着的眼神儿都快冒火了,鼻子、肋骨及左腿仿佛又开始在隐隐痛,真真是恨不得撕了。
胤小四顿时冷下脸来,低垂着直勾勾地盯着那条包裹严实的左腿。
“本宫是不是妖女可不是您红口白牙说了就算的。”林诗语抚了抚自己鬓角,一脸轻描淡写的表,“淑慧长公主拖着病体大驾光临想必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来耍个威风吧?有什么儿您就快说罢。”
一说阿图可算是想起来正儿了,脸『色』更是难得很,咬牙切齿道:“皇贵妃怕是在后宫横行霸道惯了,拿着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对付到本宫身上来了?当本宫是那些没用的东任你欺辱呢?真真是天真!愚蠢!”
“本宫可是太宗的固伦公主,是当今的亲姑姑,岂容你区区一个小辈如此欺辱?哪怕是堂堂皇后见着本宫都得乖乖行礼问安,你一个皇贵妃倒是敢翻天了!趁着会儿还来得及,皇贵妃好给本宫跪下好好请个罪,没准儿本宫心好了也就饶你一回,否则本宫可就要告到皇帝面前了!”
说着,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挺直着腰板儿微微扬起了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等着人下跪请罪的模样。
林诗语一脸莫名,『迷』『惑』道:“是何意?臣妾做什么了?怎么就欺辱您了?”
阿图却满心认定是在装蒜,顿时脸拉得更长了,“还想装?既然如此本宫就要找皇帝讨个公道了!”
说罢就拄着拐起身往外走,谁知走到口却被高高的槛儿给绊了一下,顿时连带着搀扶的宫女摔了一团,好死不死受伤的左腿还磕在槛儿上折了一下。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也太莫名其妙了,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就见淑慧长公主正抱着左腿蜷缩成了虾米状,嘴里哀嚎连连,显然疼得不轻。
原本守着小六的太医可就派上用场了,上前大致一瞧就立时变了脸『色』,“小腿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况不容乐观,得快些请徐太医仔细诊断医治,奴才并不擅长治骨。”
“将公主抬回罢,请徐太医。”
几个奴才应声忙不迭抬起淑慧长公主就往外跑,一阵『骚』『乱』之后只余一室诡异的静默。
眼睁睁着方才发生的那一幕,胤小四已经是彻底傻了。
他原还琢磨着寻个机会下手呢,却谁想……是派不上他的用场了?
诡异的小眼神儿直瞟他额娘,一脸惊叹。
“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可曾听明白了?难不成是我错过了什么?”林诗语感觉很是莫名,没没脑的一通是闹什么呢?
荣妃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是么回儿……”
都是平日里私交甚密的姐妹,皇贵妃都险些被人拿鞭子抽了,那们能不气吗?能坐视不理吗?虽说淑慧长公主身份贵重,明着刚惹不起,但私底下一些小手段折腾折腾人也勉强出口恶气罢了。
几个姐妹要地位有地位要宠爱有宠爱,儿子加起来那更是一串,张张嘴往下面暗示一通,自然会有不少人很乐意为娘娘们忧,于是乎淑慧长公主养伤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茶叶是陈年的,大抵还保存不当的缘故,泡出来就一股子霉味儿,根本难入口。
热水是回回不跑个三五趟都根本别想完的,倒不会故意克扣压后,就是水质仿佛总不大好,不是有奇奇怪怪的沉淀物就是浑浊不见底的,堂堂公主哪里能用得了种水?一次又一次折腾着换新的,往往想擦洗一下身子都得等至少半天。
饭菜更是永远吃不上合口的,咸了淡了酸了苦了什么味儿都可能会有,就是不会刚刚好合胃口。
就连浣衣局洗出来的衣裳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上身就开始浑身瘙痒,打发人做出来的新衣裳也是一样的,出不了什么大,不过是身上一片红疹子瘙痒难耐罢了。
还有每天夜里总是会出现怪异的声响,今儿野猫吱哇『乱』叫狠狠干一架,明儿呜呜咽咽一阵幽怨啼哭,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唱戏声……三更半夜的真真是能吓死个人。
总之就是吃穿住用没有哪一块是舒心的,搁谁谁不暴躁不憋屈?用脚指想都能想得到,必定是有人故意折腾呢,故而也才有今日一闹。
听罢些,林诗语不禁是又感动又好笑,嗔道:“我道是怎么回儿呢,被闹得一雾水的,你们几个胆儿可真肥了,到底是皇上的亲姑姑呢,就不怕皇上生气?”
宜妃笑盈盈道:“娘娘放心罢,皇上还能将咱们都一起罚了不成?再者说,那位的脾『性』您觉得是不曾找过皇上吗?那是见天儿打发人请皇上呢,可惜皇上一次都不曾过,摆明就是不待见罢了。”
“那方才还信誓旦旦要找皇上做主讨公道?”戴贵人有些想不通,哪儿来的自信呢人?
“是被娇宠惯了的主儿,怕是根本不会相信皇上不待见呢。”卫贵人柔柔地笑了,“恐怕到现在为止心里都还认定是底下的奴才糊弄,压根儿不曾请过皇上罢。”话到后,不禁摇了摇轻轻一叹。
有句话虽说不中听可却也是现实——人走茶凉啊。
固伦淑慧长公主之所被人畏惧备受尊重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先帝和太皇太后的存在?可惜先帝得太早,亲弟弟和亲侄儿的差距可太大了,更何况如今连仅剩的太皇太后都了,个固伦长公主又还能算得了什么呢?
若是能够认清现实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言行,纵是做个表面功夫皇上也不会太过,可惜位显然是被架得太高下不来了,半辈子的横行霸道猖狂跋扈已然深入骨髓。
瞧瞧段时日都干了些什么?一进京就指着皇上的鼻子直呼其名,张口恩闭口白眼儿狼,又硬生生将太后给骂得气晕了过还不止,还敢对着怀孕的皇贵妃动手……真真是叫人开了眼界了。
样一个拎不清的长公主,皇上又怎么可能还会宠着纵着?亲姑姑又不是亲娘,寻思什么呢。
果不其然,从到尾康熙就仿佛丝毫不知后宫所发生的一般,知晓淑慧长公主的腿又断了并且极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不利于行,他也不过就是走过场般了一眼,而后就一扎进了乾清宫里仿佛忙得脚打后脑勺。
约莫小六终于能够下床时,那万庶妃也平安诞下了一个小公主。
小小一团娇娇弱弱的,好在身子骨儿倒也没什么大『毛』病,精心养着应当不成问题。
可将宜妃给羡慕坏了。
就在烈日炎炎之时,薛宝钗的第二家坊也终于建成了,招工告示才一贴出来,一众等待许久的女子瞬间蜂拥而上。
胭脂水粉东本就利润较大,更何况还打着宫里娘娘的名,价格就更高了不少,如今远远是供不应求,故而薛宝钗开出的工钱也是比较高的,每人每月能领五百文。
要知道如今一升米也才七八文钱,一斤香喷喷的猪肉三十文左右也就足够了,男人在外累死累活一天干点体力活儿也才能领个十几二十文钱,五百文的工钱可真真不算少了,只口一眼望不到的长龙就知晓份活计究竟有多抢手。
薛家又一次吸引了大半个京城的注意力,时大伙儿才猛然察觉,不知何时起薛家其他的产业中也出现了不少女人的面孔。
下子那些个酸秀才可就更跳脚跳得厉害了,在坊里做工还不算,还要在铺子里抛『露』面迎来送往?简直就是有伤风化!
于是乎,一波更加凶猛的抨击顷刻间迎面而来,然而无论他们怎么骂,无论旁人如何指指点点,薛宝钗仍是不为所动,每日里进进出出忙得很,连个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些闲得发慌的酸秀才。
如此般奇怪的举止和坚定的态度不免就引起了一些疑虑,有些聪明人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一点什么了,平日里生意往来的一些人就开始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了。
薛宝钗就等着他们上钩儿呢,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该说的都交完之后也就不再管些人了,丝毫不担心他们不识趣,逐利是商人的天『性』本能,谁不眼馋皇商个名?既然皇贵妃能够做主给薛家份差,怎么就给不起第二个第三个了?
往常想钻营多也只能钻营到那些内务府包衣世家上,而今有一个大好机会能够直接讨得皇贵妃娘娘的欢心,谁不动心?至于说费劲到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笑话,往常每年扔给包衣世家的金银还少了吗?有哪个听着个响儿的?可还不是照样铆足了劲儿钻营?商人都不缺份赌徒心态。
很快,京城内突然就出现了很多家铺子坊也开始招女工,一时引得各『色』疑虑非议不断,也不知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酸秀才,竟是一纸书信直接告到了左都御史陈廷敬的面前。
日早朝之上,陈廷敬就一个箭步跨了出来。
“皇上,臣有本启奏……”
身为左都御史,他自然不会听风就是雨,得了信儿一件亲自派人仔细再三打听了一番,确确实实掌握了全部状况之后他才能在皇上面前掷地有声。
有条有理口齿清晰,很快就将给明明白白地叙述了出来,末了说道:“皇贵妃娘娘本意为何臣不得而知,但此番举止实在有违古训有违礼教,如今京城内已然波澜四起,若不及时约束制止只怕还会有更多女子步入歧途,皇上务必慎重啊!”
紧随其之后,又有几名御史也站了出来,不过有些人就不像他般言语还算温和了,那唾沫星子横飞的模样,一就知是个激进子。
索额图状似无意地瞟了眼林如海,见他脸『色』凝重,顿时就翘起了嘴角,有意无意地朝一些人了眼『色』。
接着高士奇就站了出来,说道:“女子理应在家中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在外抛『露』面实在有伤风化,皇贵妃娘娘位同副后,非但不身则为天下女子做好表率,反倒无视礼教极力引导着天下女子不安于室究竟是何居心?皇上恕罪,臣为如此离经叛道之人实在不配为副后!”
“臣附议!”李光地一声高呼,怒道:“皇贵妃娘娘此番举止已然有失『妇』德,副后之尊德不配位,还请皇上严惩!”
两位打出阵之后,紧接着索额图一脉的其余党羽自然也都纷纷跟着附和,还不止,难得明珠那一脉也暂时放下成见与其站在了一边,口口声声喊着“附议”。
下子声势可就壮观了,余下的人就不由将眼神儿瞟向了林如海,等着他是何反应。
康熙不动声『色』地瞧着眼前一幕,沉默了一瞬之后,淡淡说道:“皇贵妃为人向来端庄贤淑,此般行为许是有何用意咱们暂且不得而知,倒也大可不必急着下定论,不如稍后朕亲自问问皇贵妃再议此。”
“皇上……”
不等人继续说,李德全就一甩佛尘,尖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等下朝之后,林如海、索额图和明珠及数名大臣就跟着了乾清宫,等待皇贵妃的到来。
乍一听见消息时,林诗语就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收拾妥当,而后才在胤禛担忧的目光中乘上轿辇远。
“皇贵妃娘娘驾到!”
殿内激烈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恭请皇上圣安。”
“皇贵妃免礼,赐座。”
林诗语才刚刚谢恩入座,有人已经急不可耐地冲发难了。
“皇贵妃娘娘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女论语》总该是过的,如何忘了‘莫窥外壁,莫出外庭’句训诫?敢问如今皇贵妃娘娘引着女子不安于室究竟是何居心?”
林诗语微微皱了皱眉,偏问康熙,“位大人是?”
“他是文渊阁大士李光地。”
“原来是保成的师傅啊。”也就是索额图的党羽之一呗,难怪说话如此冲。
不经意对上父亲满怀忧虑的目光,林诗语淡淡笑笑示意其安心,才向李光地,“敢问李大人,本宫如何就引着女子不安于室了?”
“娘娘命令薛家为首的一众商户广招女子做工,是也不是?”接着又叭叭叭一通将“女子理应相夫教子”的理论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就算是不安于室啊?”林诗语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李大人先将那些开店做小生意的、大街上摆摊的女子都撵回家中?对了,还有那些种地的,毕竟乡野之间来来往往还有许多大爷们儿,怎么合适呢?”
“你……你是诡辩!”